第254章 蠢贼的闹剧-《纽约1981:内外八门》

  湾流飞机平稳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的私人停机坪,熟悉的湿冷空气取代了德州的干爽。两辆车——一辆黑色奥迪和一辆劳斯莱斯银影已静候多时,车旁站着轮休结束、精神饱满的安德烈·波波夫和另外几名平克顿队员。

  “欢迎回来,周先生,小雨小姐,伊莎贝尔小姐。”安德烈上前一步,接过简单的随身行李,动作一丝不苟。

  “辛苦了,安德烈。家里一切都好?”周陌颔首问道。

  “一切正常,周先生。”安德烈简洁汇报,“汉克队长他们明天上午归队。”

  车队驶出机场,汇入纽约的车流。相较于德州的辽阔,纽约的繁华与拥挤带着另一种节奏。车内,小雨趴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街景,有些兴奋:“还是纽约热闹,不过德州也很好玩,丽莎姐姐家的马场好大!”

  伊莎贝尔理了理长发,微笑道:“是啊,不同的风情。回到这里,感觉也该收心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周陌靠在舒适的后座上,闭目养神,没有参与女孩们的讨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家就好。”

  车队驶入长岛蝗虫谷,穿过熟悉的林荫道,最终在那座宏伟的庄园别墅前停下。收到消息的王翠花早已带着秀芹和金毛阿福等在门口。

  “哎哟,我的小雨宝贝,可算回来了!让婆婆看看,在德州吃得好不好?没瘦吧?”王翠花一把搂住刚下车的小雨,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带着浓重台山口音的普通话格外亲切。阿福也兴奋地围着小雨摇尾巴,呜呜叫着。

  “王婆婆,我好着呢!德州烤肉可好吃了,我还学会了喂小鹿!”小雨开心地抱着王翠花,叽叽喳喳地说着见闻。

  另一边,秀芹看到从另一辆车下来的赵铁柱,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声喊了句:“铁柱哥,回来了。”

  赵铁柱那张平时没什么表情的黝黑脸庞也柔和了些,点点头,“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在德州看到的,觉得……适合你。”

  秀芹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条镶嵌着绿色小石头的银质手链,不算贵重,但很精致。她脸上更红了,小声说:“谢谢铁柱哥。”

  “咳,”旁边的林国栋故意咳嗽一声,打趣道,“铁柱,行啊,去趟德州还开窍了?”

  赵铁柱瞪了他一眼,没说话,耳根却有点泛红。

  众人笑着走进温暖的主宅,沈弘管家和埃莉诺·肖副管家也已等候着,安排佣人接过行李,奉上热茶。一种回到自己地盘的安全与舒适感油然而生。

  与此同时,在布鲁克林那家破旧汽车旅馆里,比利·威尔逊的“伟大计划”正艰难地推进着。

  “我们必须搞到枪!”比利对着房间里或坐或站的同伙们强调,“没有枪,在纽约我们就是没牙的老虎!”

  “可是比利,纽约我们人生地不熟,去哪里搞?”布洛克挠着他的大脑袋,一脸苦恼。

  “我打听过了,”杜克阴恻恻地开口,他昨天出去“踩点”了,“布鲁克林有些街区,晚上可以去碰碰运气,有些家伙在巷子里做这种生意。”

  于是,傍晚时分,这九位穿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德州壮汉,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布鲁克林一个以混乱着称的街区。昏暗的灯光,斑驳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尿骚味。

  “就在这里等着,”杜克低声道,“会有人来问的。”

  他们像一群迷路的火鸡,挤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口,紧张地东张西望。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带帽衫、身形瘦小的黑人青年溜达过来,压低声音:“嘿,哥们,需要点什么?叶子?粉末?”

  比利深吸一口气,努力摆出在德州黑市交易时的“凶狠”模样,用自以为很低沉的声音说:“我们要硬的,家伙(Gats)。”

  那青年愣了一下,显然没完全听懂他的德州俚语和口音,疑惑地反问:“Gats?……你们是要……鞋子(他可能听成了‘Kicks’,俚语中也指鞋)?”

  “不不不!”比利有点急了,比划着开枪的手势,“砰!砰!的家伙!”

  青年恍然大悟,眼神变得警惕而古怪,他打量了一下这群明显是外来户的白人壮汉,摇了摇头:“这里没有‘砰砰’,你们找错地方了。”说完,迅速转身消失在黑暗里。

  “该死!纽约的黑市都这么不专业吗?”比利气得低骂。

  接着,他们又尝试接触了几个看起来“像”黑市贩子的人,结果不是被当成警察的诱饵遭到无视,就是对方开出的价格高得离谱(明显是宰客),或者拿出的武器是些锈迹斑斑、根本没法用的破烂。

  折腾了大半夜,一无所获,还差点因为形迹可疑被巡警盘问,几人狼狈地逃回了汽车旅馆。

  “妈的!我就不信了!”比利喘着粗气,看着垂头丧气的同伙,“明天我们去长岛!先找到那混蛋住的地方再说!没有枪,我们用拳头也能教训他!”

  第二天,比利一行人租了两辆破旧的雪佛兰轿车,靠着一张皱巴巴的纽约地图(以及无数次下车问路),终于磕磕绊绊地摸到了长岛蝗虫谷区域。

  “就是这一带了!蝗虫谷!给我仔细找,看哪栋房子最豪华,最像那小子住的!”比利下达了指令。

  于是,在蝗虫谷宁静、绿树成荫的私家道路附近,出现了两辆缓慢行驶、不时停下的破车。车上的人探头探脑,对着那些被高墙、树木遮挡的豪宅指指点点,行为极其可疑。

  “头儿,你看那栋!栅栏很高,还有摄像头!”一个家伙指着周陌庄园的方向喊道。

  “笨蛋!那看起来像监狱!那小子只是个有钱的商人,不会弄成这样!”比利根据自己的“常识”判断。

  他们完全没意识到,真正顶级的安保往往是低调而融入环境的。

  他们试图装作迷路的游客,向偶尔路过的园丁或邮差打听“有没有一位姓周的亚洲富豪住这里”,得到的要么是警惕的摇头,要么是直接的无视。有一次,他们差点闯进一位退休法官的私家车道,被对方用猎枪指着驱赶了出来。

  “这群白痴是哪里来的?”庄园监控室内,值勤的凯文·米勒看着屏幕上几个模糊的、在附近道路反复出现的可疑车辆和人影,皱起了眉头。他切换着不同摄像头的画面,记录下这些人的体貌特征和车辆信息。“行为模式混乱,不像专业侦察……但出现在附近,需要留意。”他拿起内部通讯器,“蜂巢呼叫各巡逻单位,注意庄园外围西北和东南方向道路,有两辆棕色老旧雪佛兰,车牌分别是……行为可疑,重复,行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