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余波-《纽约1981:内外八门》

  两辆林肯大陆悄无声息地滑入卡萨德尔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周陌率先下车,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詹妮弗紧随其后,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停车场环境,确认安全。张秀兰最后一个下车,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陈志远按下电梯按钮,对周陌低声道:“老板,今晚我们会加强轮班,安德烈和卡洛斯负责上半夜,我和赵铁柱下半夜。酒店本身的安保系统我也已经再次确认过,所有监控和出入口都在掌控中。”

  “外围呢?”周陌走进电梯,语气平淡。

  “酒店周边增加了两组流动哨,由山姆和大卫负责,他们会伪装成普通住客或路人。”陈志远回答,“警方虽然清理了现场,但难保没有漏网之鱼或者后续的窥探。”

  “嗯,你们安排。”周陌点头。

  张秀兰默默地跟着詹妮弗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仿佛卸下了所有力气,缓缓滑坐在地毯上。白天新奇精致的餐厅、晚上奢华闪耀的宴会厅、觥筹交错间那些她听不懂但感觉很高深的对话、周陌与人周旋时从容不迫的姿态……然后画面猛地切换到刚才那短暂却血腥无比的街头枪战!警察冰冷的警告、骤然爆发的密集枪声、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响、子弹击中金属的闷响、还有那瞬间弥漫开来的硝烟和隐约的血腥气……这一切都强烈冲击着她过去十七年形成的世界观。她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虽然确实害怕),更多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茫然。先生带她见识的,是一个与她过去在唐人街和庄园里完全不同的、更加广阔也更加残酷的世界。她隐约感觉到,今晚的经历,或许会改变她的一生。

  周陌的套房内,詹妮弗将外套挂好,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周陌。

  “今晚很热闹。”她抿了一口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先是华尔街的优雅,然后是圣塔莫尼卡的‘街头实景剧’。”

  周陌接过酒杯,没有喝,只是看着窗外漆黑的海面,远处似乎还能隐约看到费尔蒙特酒店方向的警灯闪烁:“一些小插曲,正好让秀兰看看这个世界的不止一面。”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经历了白天的奔波和晚上的惊险,一种无需言明的张力在空气中弥漫。

  过了一会儿,周陌放下酒杯:“我先去洗漱。”

  当他从浴室出来时,詹妮弗也已经换下了晚礼服,穿着一件丝质的深红色吊带睡裙,裙摆只到大腿根部,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曲线,裸露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摘掉了眼镜,平时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眼神少了几分平日的冷静,多了几分慵懒和直接的火热。

  她走到周陌面前,手指轻轻划过他浴袍的领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需要放松一下吗,Michael?”

  周陌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揽住她纤细却充满力量的腰肢,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詹妮弗热情地回应着,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此处省略详细描写三百字)……

  与此同时,圣塔莫尼卡乃至更广的洛杉矶地区,一场针对Santa Monica 13的雷霆风暴正在席卷而至。

  就在费尔蒙特酒店外的枪战现场,法医和鉴证人员还在忙碌地处理尸体和收集证据时,来自LAPD高层、措辞严厉的命令已经通过加密无线电频道,传达到了包括西区、太平洋分局在内的多个行动部门,以及有合作关系的ATF(美国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当地办事处。

  “所有单位注意!‘清扫行动’立即开始!重复,‘清扫行动’立即开始!目标是所有登记在册的Santa Monica 13据点、窝点、以及与他们有牵连的酒吧、台球厅、地下赌场!优先级别最高!授权使用必要武力!我要看到成果!”

  命令下达的瞬间,原本就处于待命状态的多个战术小组立刻出动。夜空被更多的警笛声撕裂。

  皮科街区,一个挂着“维修中”牌子的老旧台球厅地下室。

  这里实际上是Santa Monica 13一个重要的地下赌档和毒品分销点。厚重的木门被一辆悄无声息接近的警用装甲车(BearCat)猛地撞开!

  “LAPD!所有人趴下!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全身黑色作战服,戴着防弹头盔和风镜的SWAT队员如同神兵天降,瞬间涌入。

  “有条子!”

  “快拿家伙!”

  赌徒们惊慌失措,尖叫声四起。几个身上带有“SM”纹身的帮派成员反应迅速,伸手就去摸藏在桌下或腰间的武器。

  “砰!砰!”

  精准的两发点射,来自冲在最前面的SWAT队长,他手中的MP5冲锋枪枪口冒着青烟。两个试图掏枪的帮派成员手腕中弹,武器掉落在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放弃抵抗!否则下一枪打的就是脑袋!”队长的声音通过面罩传来,冰冷而无情。

  剩下的帮派成员看着周围至少七八支指向自己的枪口,以及队友的惨状,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乖乖地双手抱头蹲下。赌桌被掀翻,钞票、筹码和散落的白粉袋混在一起。队员们迅速控制全场,逐一铐上手铐。

  威尼斯海滩附近,一个废弃的渔码头仓库。

  根据线报,这里今晚有一批重要的“硬货”(军火)交易。几辆没有警用标识的雪佛兰Suburban悄然包围了仓库。ATF的探员们穿着印有大大“ATF”字样的防弹背心,利用集装箱作为掩体,慢慢靠近。

  仓库里,几名Santa Monica 13的成员正在清点木箱里的AK-47和手枪,旁边还放着几包用油纸包裹的现金。

  “嘿,外面是不是有动静?”一个放风的成员似乎听到了什么。

  “别疑神疑鬼,快点干活……”领头的话音未落。

  “ATF!放下武器!你们被包围了!”扩音器的声音在仓库外炸响,探照灯的光柱瞬间打亮了整个仓库内部。

  “妈的!是ATF的狗!”

  “跟他们拼了!”

  仓库里的帮派分子显然都是亡命之徒,第一时间不是投降,而是纷纷抓起身边的武器,试图寻找掩体并开火还击。

  “开火!”

  “压制他们!”

  更加密集的枪声瞬间响起。ATF探员们装备精良,使用的多是M16步枪,火力完全压制了仓库内零星的抵抗。子弹在仓库内横飞,打在金属箱子上火花四溅。战斗持续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仓库内的枪声就平息了。ATF探员们谨慎地突入,发现三名帮派分子中弹倒地,生死不知,另外两人则缩在角落,高举双手瑟瑟发抖。现场缴获了大量枪支弹药和毒资。

  圣盖博谷的一处看似普通的汽车旅馆。

  警方得到确切消息,这里长期被Santa Monica 13用来进行毒品交易和作为临时落脚点。便衣警察早已混入住客中监视。当行动命令下达,伪装成维修工和情侣的警察立刻亮明身份,控制了前台和出入口。

  “警察!开门!”

  一个个房间被强行破开。

  “干什么?!你们有搜查令吗?”

  “少废话!趴下!”

  惊慌失措的妓女和嫖客,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买卖双方,以及几个正在睡觉的帮派核心成员,在睡梦中就被冰冷的手铐锁住。反抗是徒劳的,在绝对的武力优势和突然袭击下,这个窝点被轻易端掉。

  整个夜晚,类似的场景在多个地点同步上演。警方的行动迅猛、精准且协调一致,显然是早有预案,并在高层直接指挥下执行。Santa Monica 13在措手不及之下,遭受了近年来最沉重的一次打击。多个重要的生意节点、藏身点和武器库被连根拔起,超过四十名中层骨干和底层成员被捕,大量武器、毒品和现金被收缴。消息灵通的本地媒体已经开始聚集在几个主要行动地点外围,报道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扫黑行动。

  圣塔莫尼卡,一处隐蔽的、守卫森严的别墅内。

  Santa Monica 13的真正高层之一,被称为“秃鹫”的赫克托·莫拉莱斯,正对着电话咆哮。他面前桌子上摆放的昂贵水晶烟灰缸和半瓶龙舌兰酒,因为他的愤怒而被狠狠扫落在地,碎裂声刺耳。

  “什么?!皮科的场子被端了?威尼斯的货和钱全没了?埃尔蒙特的旅馆也被抄了?!连我们在圣盖博的几个安全屋都被摸了?!法克!法克!!”赫克托对着电话那头疯狂输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条子像吃了炸药一样,毫无征兆地对我们全面开战?!我们最近得罪了谁?!”

  电话那头传来手下带着哭腔的汇报:“不知道,赫克托先生!完全不知道啊!他们的行动太快太狠了,我们好几个地方的兄弟连枪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按住了!损失太大了!”

  “废物!一群没用的废物!”赫克托·莫拉莱斯猛地将手里最新款的摩托罗拉大哥大手机砸在对面的古董镜子上,镜面和手机同时碎裂。他喘着粗气,布满横肉的脸上因为极致的暴怒而扭曲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混迹江湖几十年,直觉告诉他,这绝不是一次普通的扫黑或者竞争对手的陷害。这背后一定有原因,一个足以彻底激怒警方高层,让他们不惜调动如此多资源、以如此凶猛和不留余地的方式进行报复的原因!

  他猛地转向房间里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的几个亲信,眼神凶狠得像要杀人:“去查!立刻去给我查清楚!今天晚上,在费尔蒙特米拉马尔酒店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雷耶斯那个蠢货和他手下为什么会被条子当场打死?!是谁?到底是谁惹来了这场灭顶之灾?!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