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铁幕镇压与地火奔流-《从霍雨浩他哥开始焚天》

  神只之怒,如同实质的铁幕,沉重地压在圣城厄喀斯每一个角落。暗红色的天空仿佛凝固,终日电闪雷鸣,那高悬的贪婪巨眼虚影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时刻提醒着众生神威不容亵渎。

  宗教裁判所的黑色骑士成了城市的主宰。他们挨家挨户地盘查,任何与“非神赐”相关的物品——无论是私自储藏的粮食、粗糙的日光聚焦器碎片,还是几株不起眼的耐旱植物——都会被视为“异端”的物证,持有者及其家人会立刻被拖走,在广场上经历残酷的公开审判后处以极刑,尸体悬挂在城墙示众,以儆效尤。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刚刚萌芽的自立苗头被强行掐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血腥镇压下摇曳欲熄。许多人重新匍匐在地,更加狂热地祈祷,试图用虔诚来洗刷可能存在的“不敬”,换取生存的机会。

  莉娜和她的核心同伴们被迫放弃了那个被摧毁的试验点,转移到更深、更隐蔽的地下废弃水道系统中。他们如同惊弓之鸟,每一次管道中传来的滴水声都可能让他们心跳骤停。储存的食物在减少,士气低落,绝望的气氛弥漫。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一个年轻的同伴蜷缩在黑暗中,声音颤抖,“触怒了神灵……才会招来这样的灾祸……”

  莉娜抱着膝盖,没有说话。她看着怀中因为饥饿和恐惧而小声啜泣的孩子,脑海中却不断回响着那段“梦境”中传来的知识,以及那温暖而坚定的意念——“生命之力,源于自身”。她摸了摸藏在贴身衣物里的一小包偷偷保存下来的耐旱植物种子,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火种。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却熟悉的暖意,如同冬夜里的星火,悄然拂过她的心头。是那个一直指引着她的“声音”(化身的意念)!

  “恐惧,是它最强大的武器。”化身的声音直接在她意识中响起,平静而有力,“它用恐惧让你们屈服,用暴力让你们沉默。但看看你们周围,那些被拖走的人,他们真的都有罪吗?还是仅仅因为……他们可能威胁到了祭司们的特权,威胁到了那个所谓‘神’对你们生存资源的绝对掌控?”

  化身的意念中,传递来一些新的信息碎片——并非具体的知识,而是来自光衍文明关于“权力本质”的思考,来自铭文纪元关于“压迫与反抗”的历史片段,以及来自其他世界生灵在绝境中奋起的精神印记。

  “它害怕了。”化身的意念如同凿子,敲击着莉娜内心的恐惧,“它害怕你们不再需要它,害怕你们发现自己双手的力量。这镇压,恰恰证明了你们的道路是正确的!坚持下去,不是为了对抗神,而是为了……夺回属于你们自己的,生而为人的尊严与选择!”

  莉娜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和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看向周围同样惶惑的同伴,压低声音,将化身的启示(以她自己的理解)转述出来。

  “……他说得对!如果神真的至高无上、仁慈无私,为什么要如此恐惧我们靠自己活下去?为什么要用杀戮来维护所谓的‘信仰’?这根本不是恩赐,这是奴役!”莉娜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她拿出那包珍贵的种子:“只要还有一粒种子,只要我们还知道如何让它在阳光下生长,希望就还在!我们不能放弃!”

  化身的引导并未停止。他意识到,单靠莉娜这个小团体难以成事,必须让更多潜藏的“火种”意识到彼此的存在,形成合力。

  他找到了在高压下更加沉默、却将对神的怀疑深埋心底的老石匠巴顿,引导他去关注那些因“异端”罪名而家破人亡的家庭,去倾听他们的痛苦与怨恨。

  他让前学者卡伦“发现”了一些关于古代民众反抗暴政的隐晦记载,让他意识到反抗并非毫无先例,也并非注定失败。

  他甚至冒险,在几个不同的、彼此间略有联系的贫民聚集区,散播关于“荒漠某处存在隐秘绿洲”或“古老智者留下生存秘术”的模糊流言,这些流言指向的核心,隐隐都与莉娜他们掌握的“禁忌知识”相关。

  化身的行动如同在黑暗的地底引燃一道道细微的导火索。恐惧依旧存在,但在恐惧的冰层之下,愤怒的岩浆开始加速奔流。失去亲人的痛苦、对不公的怨恨、对生存的渴望、以及那一丝被点燃的尊严……这些情绪在沉默中发酵,在压抑中积蓄力量。

  圣城之下,一张由无数微小怨念、怀疑和反抗意志构成的无形网络,正在悄然编织。它们尚未连接,尚未爆发,但那股涌动的地火,已然让化身清晰地感知到。

  铁幕镇压,试图扼杀一切异端。

  却不知,地火奔流,已在无声处积蓄着颠覆一切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