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这黑暗由吾斩断!-《海军吞噬者》

  在押送小女孩前往监狱的路上,一队卫兵正严格执行着命令。

  突然,他们看到撒姆尔·埃迪队长从王宫方向走来,刚想上前打招呼——

  “哟,这不是前海军本部的上校,撒姆尔·埃迪先生吗?”

  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前方的阴影处传来。

  巷口,霍克叼着雪茄,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琳站在他身旁,面无表情地嚼着仙贝,“咔嚓咔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拉登则双手负后,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名神情警惕的海军士兵。

  “那个移动速度……是海军六式的‘剃’吧?”

  琳咽下嘴里的食物,指着撒姆尔·埃迪对霍克说

  “霍克,他好像有点来头。”

  “看到了。”

  霍克喷出一口浓烟,目光锁定在撒姆尔·埃迪身上

  “前海军同僚?”

  撒姆尔·埃迪停下脚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节:

  “准确地说,是前海军本部上校。我已经辞职很久了。现在的我,是圣坎图隆王国警卫队队长,撒姆尔·埃迪。”

  撒姆尔·埃迪的语气转而变得冰冷:

  “几位海军阁下深夜在此,有何贵干?如果是寻找娱乐场所,恐怕走错了方向。这里正在处理王国的内部事务,根据世界政府法令,海军无权干涉加盟国内政。还请诸位立刻离开,否则,惹怒了国王陛下,后果不是你们一个小小的支部能够承担的。”

  “国王陛下会烦恼吗?”

  霍克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臭屁的说道

  “那我偏偏想让他好好烦恼一下!”

  撒姆尔·埃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杀意弥漫:

  “哦?既然如此……放在以前,看在同僚的份上,我或许会放你们一马。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只能麻烦你们……永远留在这里了。”

  “剃!”

  话音未落,撒姆尔·埃迪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霍克面前,食指如枪,直刺霍克眉心——海军六式·指枪!

  在这伙海军下船之时,他们的基本信息就已经传到了王国高层。

  霍克,海军本部少校,因休假在东海游荡。一个本部少校而已,在撒姆尔·埃迪这个前上校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原本打算让导游西瓦带着他们走马观花,避免麻烦。但现在,他们撞破了不该看的事情,那就绝不能留活口!

  只要将他们全部灭口,再制造一场“意外海难”,谁又会追究到圣坎图隆岛头上?

  撒姆尔·埃迪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指枪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誓要一击毙命!

  然而,面对这致命一击,霍克只是咂了咂嘴里的雪茄,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波动一下。

  琳的身体微微一动,似乎想出手,但瞥见霍克老神在在的样子,又放松下来,继续“咔嚓咔嚓”地吃着仙贝,饶有兴致地准备看戏。

  “唉……”

  拉登无奈地叹了口气,踏前一步,生无可恋地说道

  “脏活累活,总是我的。”

  “砰!”

  一声闷响!

  撒姆尔·埃迪以比冲过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墙体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痕迹。他捂着仿佛被铁锤砸中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瞪着拉登。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看破我的‘剃’?!你们的长官只是个少校!我当年可是本部上校!‘六式’的奥义……”

  “六式?”

  拉登打断他的话,脸上满是鄙夷

  “你也配谈六式?前海军上校?垃圾。”

  话音未落,拉登的身影也骤然消失。

  “嘭!嘭!嘭!”

  一连串肉体撞击的闷响伴随着短促的惨叫声,撒姆尔·埃迪带来的那队精锐卫兵,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纷纷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地倒在了地上。

  下一瞬,拉登出现在还未爬起来的撒姆尔·埃迪面前,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劈在他的颈侧。

  撒姆尔·埃迪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瞬间沉入深渊,彻底晕死过去。

  拉登收回脚,不屑地瞥了一眼瘫软如泥的撒姆尔·埃迪:

  “堕落至此,真是侮辱了曾经穿过的海军制服。”

  “干得不错嘛,拉登。”

  琳拍了拍手,表示赞赏。她的目光随即转向那个蜷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语气变得温和了些,递出手中的仙贝:

  “你要吃吗?”

  小女孩看着那包散发着食物香气的仙贝,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眼中流露出渴望,但强烈的恐惧最终占据了上风。她猛地转身,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再次钻进了复杂的小巷深处。

  “奇怪……”

  琳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

  “不用奇怪了。”

  霍克的目光变得深邃,他强大的见闻色霸气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小女孩身上散发出的、与岛上其他居民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恐惧、悲伤与饥饿的复杂情绪。

  “跟上去看看。这个岛的秘密,恐怕就藏在她身上。”

  “她很饿,我能感觉到。”

  琳肯定地说,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霍克盯着那幽深的小巷,沉声道:

  “一个前海军上校,如今的王国警卫队长,想到解决麻烦的方式竟然是毫不犹豫地杀掉现役海军……这座岛,到底隐藏着什么,需要用人命来掩盖?”

  三人不再犹豫,循着小女孩残留的气息和霍克见闻色的指引,快速追了上去。

  这条商业街规模庞大,呈环形结构,将中心的城堡拱卫其中。

  他们穿过灯火渐熄的商业区,进入越发破败、肮脏的后巷,最终,一堵高大、冰冷的金属墙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堵墙是如此之高,如此之厚,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刻意地将某种东西隔绝在外。

  琳伸手摸了摸冰冷的墙面,确认道:“是金属,很厚。”

  “呵……”霍克冷笑一声,目光扫视,很快在墙脚发现了一个仅有小狗才能轻松通过的破洞。洞口边缘粗糙,甚至还沾染着一些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而他的见闻色感知中,那个小女孩微弱的气息,正是通过这个洞口,去到了墙壁的另一边。

  “这么小的洞……她就是从这儿钻进去的?”

  拉登看着那洞口,眉头紧锁,疑惑的问道

  “就算她体型瘦小,要通过这里,也必定会刮擦得遍体鳞伤……究竟是什么,让她不惜如此也要进入那条街?”

  霍克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黑夜中,骤然亮起几道迅如闪电的寒芒!

  “锵!”

  伴随着清脆的刀刃入鞘声,坚固的金属墙壁上,被切割出一个规整的三角形巨大缺口。霍克轻轻一推,沉重的三角铁块便向内倒塌,发出轰然巨响,露出了墙后的景象。

  墙壁之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身后商业街那虚假的霓虹光华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工业废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

  霍克毫不犹豫,率先踏入了那片黑暗之中。

  墙外的世界,是未经修整的荒芜之地,地面凹凸不平,杂草丛生,与岛内精心打理的形象格格不入。

  继续前行一段距离后,远方终于出现了一些微弱的光点,这些光点在黑暗中连成一片,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无数座巨大工厂组成的工业区!

  高耸的烟囱如同巨兽的触手,不断向外喷吐着浓密的黑烟,将本就黯淡的星空彻底遮蔽。

  除了工厂自身发出的、或红或白的刺眼光芒,这片土地再也找不到一丝自然的光亮。

  工厂一座挨着一座,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每座工厂的门口,都笔挺地站立着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卫,他们脸上挂着与商业街居民如出一辙的、标准到诡异的开心笑容。

  而在工厂区域的前方,是一片低矮、破败的棚户区。

  那甚至不能称之为房屋,只是一些用破烂木板和锈蚀铁皮勉强搭建起来的窝棚。霍克几乎看不到像样的门,透过缝隙,能看到棚屋内是泥泞的地面,以及……一张脏乱不堪的桌子和一卷同样污秽的床褥。

  此刻,这些棚屋里空无一人。

  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他们再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她蹲在那里,双手紧紧握在胸前,一脸紧张和期盼地死死盯着其中一座工厂的大门。

  “铛——铛——铛——”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钟声从工厂区上空响起。

  伴随着钟声,那些原本轰鸣作响的机器声逐渐停歇。紧接着,工厂的大门打开,如同潮水般,涌出了无数穿着统一、破旧斗篷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身形佝偻,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步履蹒跚。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那种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极度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僵硬而夸张,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诡异和恐怖。

  “爸爸!妈妈!”

  小女孩从巨石后冲了出来,朝着人流大声呼喊,飞快地跑向其中两个同样消瘦、带着诡异笑容的身影。

  那对男女停下脚步,看着奔跑过来的女儿,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戴着一张永恒的微笑面具。

  “爸爸,妈妈!我找到吃的了!你们快吃一点!”

  小女孩急切地从怀里掏出那个视若珍宝的破布包,将里面冷硬的包子递到父母面前,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们,吃一点吧!不吃东西,会死的!”

  然而,她的父母只是微笑着,茫然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食物,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其中那个男人,用沙哑却带着欢快”语调的声音说道:

  “不……不用……孩子……我们……很‘饱’……很快乐……国王陛下……赐予了我们……一切……”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晃了晃,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甚至没有丝毫改变,就这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噗通”

  一声摔在地上,不再动弹。他身上的生命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迅速熄灭。

  “不——!!爸爸!!”

  小女孩扑到父亲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用力摇晃着那具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

  而周围的其他“居民”,仿佛完全没有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他们依旧挂着统一的开心笑容,步履蹒跚地从倒下的男人身边走过,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焦点。

  一个人露出极致的开心是喜悦。

  十个人一起开心是热闹。

  但当成百上千的人,在面对死亡时,依然保持着完全相同的、僵硬的快乐表情时,那种景象,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人感到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霍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的见闻色霸气清晰地感知到,那个倒下的男人,生命气息在倒下前就已经微弱到近乎虚无。

  而更可怕的是,在此之前,即便是他的见闻色,也只能感知到这些人表面那层如同正常活跃,实则空洞无比的气息波动,完全察觉不到他们内在生命力的飞速流逝!

  这,就是圣坎图隆岛幸福背后的真相!

  “你们醒醒啊!!!”

  小女孩抬起头,泪流满面,对着周围麻木行走的人群发出绝望的呐喊

  “求求你们清醒一点吧!看看我爸爸!他会死的!你们都会死的!这不是幸福,这是诅咒!!”

  她的哭喊声,在这片被虚假欢乐笼罩的黑暗土地上,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如此震耳欲聋。

  霍克掐灭了手中的雪茄,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怒火。他盯着那片如同怪物般匍匐的工厂群,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

  “看来……这次休假,是休不成了。”

  “拉登。”

  “在。”

  “通知军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封锁圣坎图隆岛所有港口,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是!”

  “琳。”

  “明白咯~”

  琳捏了捏拳头,脸上再无平日的慵懒

  “把这些该死的‘笑容’,统统砸烂!”

  霍克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锋在工厂的红光映照下,反射出嗜血的光芒。

  “圣坎图隆的‘黑暗’……就由老子这正义,来亲手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