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温婉,你永远是我的!”-《凌总,太太想跟你离婚很久了》

  脸颊上那片灼热的刺痛仍在隐隐燃烧,仿佛被烙铁印上了屈辱的印记。唇齿间弥漫开的铁锈味苦涩而黏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唇上细小的伤口。

  而温婉那双眼睛——那双曾经盛满江南烟雨般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像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直直刺入凌云的胸膛。

  痛。密密麻麻的痛楚如同烧红的钢针,一根根扎进他最脆弱的心室,又顺着血液逆流而上,狠狠扎进脑海。

  那一刻席卷而来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吞没,让他窒息。

  短暂的死寂在车厢里蔓延,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随即,那股被强行压抑在灵魂深处的偏执与疯狂,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再度汹涌而上。

  刚刚艰难找回的一丝清明,如同狂风中的残烛,瞬间熄灭。

  他猛地转过头,左颊上那道清晰的掌印在昏暗迷离的光线下愈发触目惊心。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骇人的血丝,赤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滔天的痛苦、蚀骨的不甘,以及一种近乎要与世界同归于尽的、黑暗的占有欲。

  “你打我?”他嘶哑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心颤的笑意,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为了顾瑾言?为了彻底摆脱我?你就……这么厌恶我的触碰?”

  温婉微微偏过头,用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擦去唇角那抹刺目的猩红。她的动作优雅而缓慢,眼神却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反而凝结起更深的嘲讽与决绝。

  “凌云,”她的声音清冷如碎玉,字字清晰,“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像一个得不到心爱玩具就无理取闹、甚至不惜动手强抢的孩子,不,比那更不堪——像一个彻底失去理智的疯子。”她顿了顿,红唇轻启,吐出淬毒的利箭,“真让人……恶心。”

  “令人作呕”这四个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斩断了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他猛地伸手,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纤瘦的肩头,那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脆弱的骨骼。

  他用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地按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强势地逼近她,滚烫而混乱的男性气息带着绝望的味道,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

  “对!我是疯子!我就是疯了!”他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鲜血淋漓的心脏里直接掏出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痛楚和不容置喙的偏执,“温婉,你听好了,你给我牢牢记住——你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未来,哪怕到死,也永远都是!”

  “你、永、远、是、我、的!”

  他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咆哮出这句话,像是在对她下达永恒的诅咒,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着绝望的催眠。仿佛只要声音足够歇斯底里,语气足够斩钉截铁,就能扭转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定局,就能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早已风雨飘摇的世界里。

  “离婚?你休想!离开我,和顾瑾言双宿双飞?你做梦!”他的眼神狂乱如困兽,闪烁着濒临崩溃边缘的、危险的光芒,“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温婉,你这一生,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他用最凶狠暴戾的语气,诉说着最绝望、最卑微的爱语。

  然而,这孤注一掷的疯狂宣告,换来的只是温婉唇边那一抹极淡、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弧度。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看着他如同坠入陷阱的猛兽般做着的最后挣扎,看着他眼底那摇摇欲坠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痛苦,心中没有泛起半分涟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与荒芜。

  她甚至觉得,连再与他争辩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于是,她只是用那双清冷如寒潭静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静静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凝视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而彻头彻尾的悲剧。

  她的沉默,她的冰冷,比世上最锋利的刀刃还要伤人。

  凌云所有疯狂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举动,在她这片无边死寂的、弥漫着绝对寒意的冰原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荒唐可笑。

  他耗尽生命力气吼出的那句“你永远是我的”,在密闭压抑的车厢里空洞地回荡,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消散在空气中。

  未能在她心湖激起半分涟漪,也未能,改变那早已写定的、命运的终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