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龙庭折冲定邦交-《黑风寨主成帝路》

  1863年夏,新京的暑气已渐渐升腾,护城河畔的垂柳被晒得蔫蔫的,唯有王宫议事殿内依旧凉气森森。鎏金铜炉中燃着的冰纹檀香,将暑气隔绝在外,却压不住殿内隐隐的剑拔弩张。

  殿外,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缓缓停下,车身上飘扬的米字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英国印度总督额尔金伯爵身着白色燕尾服,头戴高顶礼帽,手中握着文明棍,脸色却有些阴沉。他刚从广州府乘船抵达新京,一路颠簸尚未歇稳,便被直接请入王宫——大新方面似乎刻意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连片刻的喘息都不愿给予。

  随侍的翻译官低声提醒:“伯爵,沈庭渊与陈思玄已在殿内等候,还有一位是驻防广西的王大力将军。”

  乔治·坎宁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领结,心中满是不屑。在他看来,这些“贼军建立的政权”,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但想到那些被俘虏的英军士兵,想到伦敦方面催促建交的密令,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傲慢,迈步走进了议事殿。

  殿内,沈庭渊身着玄黑军装,肩章上的银丝龙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他端坐于左侧首位,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陈思玄则一身深黑色官袍,面容儒雅,手中捧着一卷文书,正低头翻阅,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早已将额尔金的神色尽收眼底。

  而右侧首位,却坐着一个与这肃穆氛围格格不入的人。王大力身着便于行动的短打军装,玄黑色的布料上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军营赶来。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黄铜炮弹壳,手指粗短有力,每一次摩挲都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额尔金伯爵,远道而来,辛苦了。”沈庭渊率先开口,声音沉稳如钟,没有丝毫多余的寒暄。

  额尔金伯爵微微欠身,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沈庭渊身上:“沈总参谋长不必多礼。本伯爵此次前来,一是为赎回被俘的士兵,二是代表我国,与贵国商讨正式建交事宜。”

  王大力却突然“嗤”了一声,将手中的炮弹壳扔在案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赎人?建交?”他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额尔金,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伯爵先生,你怕不是忘了,去年在香山,是谁扶持乱党,偷偷运军火,给我大新搞事?那些被乱党杀害的巡警弟兄,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额尔金伯爵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随即强作镇定道:“王将军,此事纯属误会。我国一向秉持中立,绝不可能扶持乱党。或许是某些不法商人私下所为,与我国政府无关。”

  “误会?”王大力冷笑一声,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住额尔金,“伯爵先生,你们自己干了什么你们自己清楚!别以为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能蒙混过关!”

  他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茶水溅出。“这事没有50万英镑解决不了!其中30万赔偿给死难巡警的家属,20万作为军费补偿,少一个子儿,你们的人就别想带走!”

  “50万英镑?”额尔金脸色骤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这简直是抢劫!是敲诈!”他在印度任职多年,见过不少蛮横的地方势力,却从未见过如此狮子大开口的。

  “抢劫也比你们扶持乱党强!”王大力毫不示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年我们黑风寨的时候,对付这种背后捅刀子的,直接就一刀宰了!现在给你们要50万英镑,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

  额尔金心中咯噔一下。他来新京之前,曾听说过大新陆军的前身是黑风寨的土匪,当时只当是坊间传闻,一笑置之。可眼前的王大力,言语粗鄙,举止蛮横,活脱脱就是一副土匪头子的模样,让他不得不相信那些传闻或许是真的。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压下心头的慌乱,看向一旁的陈思玄:“陈外长,这……这不符合世界惯例吧?贵国如此行事,恐怕难以在世界上立足。”

  陈思玄放下手中的文书,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却不容置疑:“伯爵先生,世界惯例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的。贵国在未与我大新建交的情况下,暗中支持反新势力,这本身就违背了世界公法。王将军提出的赔偿要求,虽看似数额较大,但考虑到我方的人员伤亡与财产损失,并非不合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当然,我大新也希望与贵国建立友好关系。这样吧,我从中斡旋,将赔偿金额降至20万英镑,其中10万用于抚恤死难者家属,10万作为英军俘虏的赎金。这个数额,既体现了贵国的诚意,也能让我国百姓接受。”

  额尔金心中盘算着。20万英镑虽然依旧是一笔巨款,但相比50万已经好了太多。而且,伦敦方面急于与大新建交,以打开华夏南部的市场,若是因为这点钱谈崩了,他回去也无法交代。

  他犹豫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吧,20万英镑就20万英镑。但我需要贵国立即释放所有被俘的士兵。”

  “这自然没问题。”沈庭渊站起身,“只要贵国将款项付清,我们会在三日内释放所有俘虏。另外,关于建交事宜,我国同意与你们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额尔金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如此甚好。本伯爵代表英国,欢迎贵国派遣驻英大使前往伦敦。我国也将立即任命驻新大使,常驻新京。”

  随后,双方在陈思玄的主持下,起草了《新英建交条约》(架空)与《俘虏赎回协议》。条约明确规定,两国互派大使,承认彼此的主权与领土完整,开展正常的贸易往来;英军需在十日内支付20万英镑,大新则在款项到账后三日内释放所有被俘英军士兵。

  签字仪式结束后,额尔金伯爵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看着手中的条约,心中却依旧有些不甘。大新陆军的战斗力他早已有所耳闻,尤其是在港岛一战中,大新军队凭借着先进的机枪与火炮,以极小的代价便击溃了英军舰队,这让他对大新的军事实力充满了好奇与忌惮。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伦敦方面的交代,于是试探着说道:“沈总参谋长,陈外长,本伯爵听闻贵国陆军训练有素,战斗力极强。此次前来新京,还希望能有机会参观一下贵国的军营,亲眼见识一下大新陆军的风采。”

  沈庭渊与陈思玄对视一眼,心中了然,额尔金这是想借机刺探军情。但两人也并不在意,如今的大新陆军,早已不是当年的黑风寨,武器装备与训练水平都已今非昔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震慑一下这个狂妄的总督。

  沈庭渊微微一笑:“伯爵先生有此雅兴,我们自然乐意奉陪。第三野战师就驻扎在新京郊外,该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想必不会让伯爵先生失望。”

  额尔金心中一喜,连忙道:“那就多谢沈总参谋长了!不知何时方便?”

  “就明日吧。”沈庭渊说道,“我会让第三野战师的旅长吴天勇陪同伯爵先生参观。”

  次日清晨,额尔金伯爵带着翻译官与几名随员,乘坐马车前往新京郊外的第三野战师军营。马车行驶在宽阔的官道上,道路两旁是整齐的农田与茂密的树林,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军营大门。额尔金伯爵推开车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高大的营门,营门两侧立着两根粗壮的石柱,上面雕刻着狰狞的龙头纹饰,气势恢宏。营门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玄黑龙旗,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银龙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营门两侧,两名身着玄黑军装的士兵持枪肃立,他们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如鹰,手中的“龙吟”1860式击发枪擦得锃亮,枪口对准前方,仿佛随时准备战斗。士兵们的肩章上绣着银色的龙纹,与营门的龙头纹饰相得益彰,透着一股威严与霸气。

  额尔金伯爵心中暗暗吃惊。他原本以为大新的军营会像那些落后国家一样杂乱无章,却没想到竟是如此规整有序。光是这营门的气势,就比印度的一些英军军营还要气派。

  这时,一名身着戴着旅长肩章的军官快步走了过来。他身材高大,面容刚毅。他正是第三野战师第三旅旅长吴天勇。

  吴天勇走到额尔金伯爵面前,微微颔首:“额尔金伯爵,欢迎来到第三野战师军营。我是旅长吴天勇,奉命陪同伯爵先生参观。”

  额尔金伯爵连忙伸出手:“吴将军,幸会幸会。早就听闻第三野战师是大新陆军的精锐,今日能有机会参观,实在是荣幸。”

  吴天勇与他握了握手,手指粗短有力,握得额尔金伯爵微微生疼。“伯爵先生过奖了。”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随后,吴天勇带着额尔金伯爵等人走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