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诫勉室内,老狐獠牙-《神皮开箱:每次升级都随机sss》

  龙大山那绝望压抑的呜咽声,

  仿佛还黏在龙渊的耳膜上,

  混合着通讯手环挂断后的忙音,

  在廉价宿舍冰冷的空气里回荡。

  三十万灵币!磐石物流停业!

  父亲半辈子的心血即将化为乌有!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龙渊这个“异类”,

  招惹了那位高高在上的陈老!

  怒火如同熔岩在血管里奔涌,

  皮肤下的荆棘石肤应激般嗡鸣,

  肩头被秦岳留下的旧伤也隐隐作痛。

  他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

  留下蛛网般的裂纹,

  反伤带来的刺痛感却远不及心底耻辱的万分之一。

  离开宿舍,他几乎是冲向了姜家老宅的方向,

  每一步都踏着冰冷的愤怒和破釜沉舟的决心。

  然而,刚冲出宿舍区没多远,

  手腕上的通讯器再次震动。

  这一次,是冰冷的、格式化的官方通知:

  “龙渊同学,请于上午9时整,

  至龙庭学院‘静思阁’诫勉室3号,

  接受校方问询。

  无故缺席,后果自负。

  ——龙庭学院纪律监察委员会。”

  时间:8点55分。

  地点:静思阁。

  发令者:纪律监察委员会。

  幕后之人:不言而喻!

  龙渊的脚步硬生生钉在原地。

  晨光熹微,却照不透他眼底的阴霾。

  陈老!这老匹夫!

  前脚刚用“龙庭资源管理处”这柄体制重锤砸碎了他家的生计,

  后脚就迫不及待地亲自下场,

  要当面“敲打”他了!

  静思阁,位于学院深处一片幽静的竹林旁。

  飞檐斗拱,古色古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本该是清心静修之地,

  此刻却透着无形的肃杀。

  走廊铺着光可鉴人的深色木地板,

  脚步声回荡其中,显得格外空旷刺耳。

  诫勉室3号的门虚掩着。

  龙渊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

  厚重的深红色窗帘拉拢了一半。

  一张宽大的、油亮厚重的红木书桌占据了中心位置,

  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

  一尊小巧的青铜香炉里,

  青烟袅袅,散发出凝神静气的檀香。

  书桌后,一张同样厚重的太师椅上,

  端坐着一个须发皆白、面容古板严肃的老者。

  正是陈老!

  他穿着深灰色的传统长衫,一丝不苟。

  此刻并未看龙渊,而是低垂着眼睑,

  用一方洁白的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放在桌上的、

  长约二尺、通体乌沉、刻着狰狞虎头的…戒尺?

  戒尺表面油光锃亮,

  显然时常摩挲,

  散发着一股冰冷的、

  混合着木质和金属的沉重气息。

  随着他的擦拭,戒尺上那虎头的双眼,

  仿佛有幽光一闪而逝。

  龙渊的心脏猛地一缩!

  寅虎灵皮!杀伐肃杀!

  这柄戒尺,恐怕就是陈老灵皮的化形之物!

  仅仅是摆在那里,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龙渊?”

  陈老终于抬起眼皮,声音平淡无波,

  听不出丝毫情绪,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坐。”

  他指了指书桌对面一张普通的硬木椅子。

  龙渊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犹似绷紧的弓弦。

  目光毫不避讳地迎上陈老那双深邃锐利、

  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愤怒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陈老放下手帕,双手交叠放在乌沉戒尺上,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冰冷的尺身,

  发出极轻微的“嗒…嗒…”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室内,

  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龙渊紧绷的神经上。

  “今天叫你来,是代表学院,

  了解一些情况。”

  陈老开口了,语气依旧平淡,

  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不必紧张,如实回答即可。”

  他微微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探照灯,

  牢牢锁定龙渊的脸:

  “第一件事。

  上月十五,旧校区废弃花房附近,

  学生赵坤及其同伴三人,

  遭遇不明袭击,重伤昏迷,灵能紊乱,至今未愈。

  有目击者称,当天下午,

  你曾在附近出现。

  对此,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赵坤?花房?

  龙渊心头一凛!

  那三个想抢他神性金属碎片、

  被他用饕餮之力吸干灵能、

  又被夜莺“补刀”的倒霉蛋!

  陈老果然查到这里了!

  他是在敲山震虎,

  还是…怀疑夜莺的出手与他有关?

  “解释?”

  龙渊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和惊讶。

  “赵坤他们受伤了?

  我不知道啊。

  那天下午我确实去过旧校区,

  想找个安静地方练习灵皮操控,

  但走到花房附近就感觉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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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森森的,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我就赶紧离开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真不清楚。”

  他语气诚恳,眼神坦荡(得益于苏清月帮他稳定心神的效果)。

  “危险的东西?”

  陈老敲击戒尺的手指微微一顿,

  眼中精光一闪。

  “具体是什么?看清了吗?”

  “没看清,”

  龙渊摇头,一脸心有余悸,

  “就是感觉…很冷,很压抑,

  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可能是…游荡的变异兽?

  或者…能量紊乱点?

  旧校区荒废那么久,

  谁知道藏着什么。”

  他把锅甩给虚无缥缈的“变异兽”和“能量紊乱”,合情合理。

  陈老盯着龙渊看了足足五秒,

  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灵魂深处。

  龙渊强忍着移开目光的冲动,

  精神力高度集中,

  死死压制着体内因为紧张和威压而躁动的荆棘石肤之力。

  “嗯。”

  陈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敲击戒尺的节奏恢复。

  “第二件事。

  关于你的灵皮异能,‘基础石肤术’。

  据初期评估,评级F-,

  防御力极其有限。

  然而,据近期观察,

  尤其是昨日小比表现…”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龙渊左肩被秦岳打裂、

  此刻在长袖训练服下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处。

  “其强度、韧性,

  尤其是那诡异的‘反伤’特性,

  已远超F级范畴,甚至逼近B级。

  如此短时间,如此巨大的‘突变’…原因何在?”

  来了!核心问题!

  龙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混沌灵皮的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

  也是最大的催命符!绝不能说!

  他脸上露出混合着后怕和一丝“侥幸”的神情,

  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

  “陈老明鉴。

  这…这真不是什么突变。

  是…是差点用命换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回忆极其痛苦的经历:

  “大概一个月前,

  我去学院后山边缘,

  想找点低级灵植换学分补贴家用。

  结果…运气太背,

  撞上了一头刚完成二次变异的‘铁背山魈’!

  那畜生速度太快,攻击力太猛!

  我的石肤在它面前跟纸糊的一样!

  全靠…全靠一点运气,

  掉进了一个被藤蔓遮住的废弃矿洞,才侥幸捡回条命。”

  “矿洞里环境特殊,灵能混乱,

  还有…一些残留的、

  不知道是什么的能量辐射。”

  龙渊努力让自己的描述显得真实。

  “我在里面被困了两天,重伤濒死。

  可能是生死关头的刺激,

  也可能是那些混乱能量的影响…

  我的石肤…好像自己‘活’过来了?

  开始拼命地吸收周围的土石能量修复自身…

  强度…就一点点、非常缓慢地提升了。

  至于反伤…我真不清楚,

  可能是…变异山魈的爪子上带了什么奇怪的毒素或者能量,

  刺激出来的?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他把锅甩给“铁背山魈”、“混乱能量”、

  “生死刺激”和“莫名其妙”,

  主打一个缓慢提升、机缘巧合、自己都搞不清。

  “废弃矿洞?混乱能量?”

  陈老的手指在戒尺上敲击的力道似乎重了一分,

  眼神更加锐利。

  “具体位置?残留物呢?”

  “位置…太慌了,记不清了,

  大概在‘黑石谷’西边那片断崖附近吧?

  后来伤好了想再去找,

  怎么也找不到了,可能塌了?”

  龙渊一脸懊恼和不确定。

  “残留物…当时只顾着逃命,

  哪顾得上捡东西…

  就记得洞里有些发着微光的石头,

  摸上去很凉…后来都没了。”

  他巧妙地将神性金属碎片的存在模糊化、合理化。

  陈老沉默了。

  戒尺敲击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不再追问细节,

  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冰冷的鹰隼,

  只是死死地盯着龙渊,

  仿佛在衡量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的真假。

  无形的精神压力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让龙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许久,陈老缓缓靠回椅背,

  双手重新交叠在戒尺上,敲击停止了。

  “第三件事。”

  他声音依旧平淡,

  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你与姜家,尤其是姜不辣,

  往来甚密。

  姜家,世代钻研偏门杂学,

  常涉足禁忌遗迹,行踪诡秘,

  家族风评…颇有争议。

  你频繁与其接触,所图为何?”

  图什么?

  龙渊心底冷笑。

  图她家的古籍?

  图她带我去挖神性金属?

  图她帮我找工匠之神祭坛?

  这些话能说吗?

  “姜同学…性格开朗,热心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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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渊斟酌着词句,尽量显得无害。

  “她对灵皮理论、遗迹探索很有兴趣,

  知识渊博。

  我灵皮评级低,提升困难,

  就…就经常向她请教一些理论知识和…

  野外生存的经验。

  想着…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

  他把目的定位在“学习理论”和“请教生存经验”,合情合理,避重就轻。

  “请教经验?学习理论?”

  陈老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

  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姜家那些旁门左道,也配称理论?

  不过是在故纸堆和死人坟里翻捡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

  龙渊,老夫奉劝你一句…”

  陈老的声音陡然转冷,

  如同寒冬腊月的冰棱,

  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轻人,追求力量,无可厚非。

  但,力量得来不正,根基不稳,

  终究是镜花水月,反噬自身,是为…祸根!”

  他微微前倾,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清晰地倒映出龙渊强自镇定的脸:

  “路,要一步一步走。

  根基,要一寸一寸夯实。

  莫要好高骛远,更莫要…沾染晦气,行差踏错!”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重,如同重锤敲击!

  “否则…”

  陈老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龙渊的身体,

  落在了他身后那虚无的、

  代表着“磐石物流”、

  代表着父亲龙大山绝望身影的方向,

  意味深长,冰冷刺骨:

  “…悔之晚矣。连累…家人,更是…万死莫赎之罪!”

  连累…家人!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龙渊的心脏!

  将他强行压抑的怒火和屈辱瞬间引爆!

  左肩的伤疤灼痛无比,

  皮肤下的荆棘石肤疯狂嗡鸣,

  反伤之力几乎要失控爆发!

  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死死攥紧,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

  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

  陈老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番诛心之言只是随口一提。

  他重新拿起那方洁白的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乌沉戒尺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动作优雅,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好了,问询结束。你可以走了。”

  陈老的声音恢复了平淡,

  好似在打发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记住老夫今日之言。好自为之。”

  龙渊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陈老一眼,

  将那张古板冷漠的脸、

  那柄散发着杀伐气息的乌沉戒尺、

  以及那句“连累家人”的冰冷威胁,

  死死地刻进脑海最深处!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躬身,

  行了一个极其标准、却毫无温度的礼。

  转身,拉开沉重的木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在身后轻轻合拢,

  隔绝了室内浓郁的檀香和陈老那如同毒蛇般冰冷的视线。

  走廊的光线有些刺眼。

  龙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大口喘息着,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地方,

  鲜血混合着反伤带来的微弱刺痛,

  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

  警告!

  赤裸裸的警告!

  用父亲的心血,用家族的存亡,

  用最冰冷的方式告诉他:

  在龙庭这架庞大的机器面前,

  他龙渊,和他所在意的一切,

  都脆弱得如同蝼蚁!

  他的挣扎,他的秘密,

  他寻求力量的每一步,

  都在对方的掌控和敲打之中!

  夜莺的毒牙悬于颈侧。

  陈老的体制重锤碾碎生计。

  工匠之神的祭坛…是唯一的生路!

  也是更深的漩涡!

  龙渊缓缓摊开紧握的拳头,

  看着掌心那几道被自己掐出的、

  渗着血的伤口,眼神冰冷如铁,

  燃烧着比之前更加决绝、更加疯狂的火焰!

  祭坛!

  必须更快!

  必须在毒蛇亮出獠牙、巨锤彻底落下之前!

  找到它!

  掌控那足以撕碎一切枷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