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城下的月华与安魂曲-《神皮开箱:每次升级都随机sss》

  墙壁上投射的“九星连珠”阵图缓缓消散,

  玉简重新恢复温润内敛,

  安全屋内只剩下发电机沉闷的嗡鸣和三人粗重的呼吸。

  姜不辣瘫在地上,

  琥珀色的眼睛还残留着破解封印的亢奋和对阵图揭示秘密的惊悸,

  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八个…还有八个…”。

  龙渊躺在行军床上,

  后背和经脉的剧痛在苏清月持续不断的月华滋养下稍缓,

  但体内那几股被强行压制的暗金能量依旧如同休眠的火山,

  每一次心跳都带来隐痛。

  他看着墙上消失的阵图光斑,

  混沌灵皮深处那丝与“大地震荡”节点的微弱共鸣还未完全平息,

  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在心头。

  长城,守护之基,亦是祸源之始?

  欧冶…匠神…这潭水,

  深得让他这个刚会狗刨的“刺猬”都感到窒息。

  “咳…水…”

  龙渊声音嘶哑。

  “来了来了!”

  姜不辣挣扎着爬起来,

  从角落一个落满灰尘的柜子里翻出半瓶不知过没过期的矿泉水,

  拧开递给龙渊,自己也猛灌了几口,

  冰凉的液体让她稍微冷静了些。

  “石头脑袋,你说…那些节点下面,

  不会都藏着锤子哥的‘违章建筑’吧?

  万一都塌了…”

  “闭嘴。”

  苏清月打断她,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收回按在龙渊穴位上的手指,

  淡金色的月华黯淡下去。

  连续的高强度治疗,

  即使是她,灵力和精神也濒临极限。

  她站起身,走到安全屋唯一一扇伪装成墙壁、

  极其隐蔽的透气窗前,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冷冽的空气混合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瞬间涌入。

  窗外天色阴沉,细雨如丝。

  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不远处,

  依托着一段古老斑驳、

  爬满藤蔓的城墙残骸,

  搭建着大片简陋的棚屋和帐篷。

  穿着染血绷带、肢体残缺的身影在泥泞中蹒跚,

  压抑的呻吟和偶尔失控的哭嚎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面褪色的龙庭旗帜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

  ——这里,是长城防线外围一处临时的伤兵转运站。

  战争的残酷,加上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安全屋相对安宁的假象上。

  苏清月静静地看着窗外,

  浅紫色的眼眸倒映着那片人间炼狱。

  雨水打湿了她银白色的发梢,

  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转身,

  拿起墙角挂着的一件洗得发白、

  印着龙庭医疗组标志的旧斗篷,默默披上。

  “清月?”

  龙渊撑着坐起来一点,看着她。

  “我去看看。”

  苏清月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灵力恢复了一点,能帮一点是一点。”

  “哎!苏姐姐!你刚消耗那么大…”

  姜不辣想劝阻。

  “待着,别惹事。”

  苏清月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龙渊。

  “你也是,静养。”

  说完,她拉低斗篷兜帽,

  遮住显眼的银发,

  推开安全屋厚重的伪装门,

  身影融入外面冰冷的雨幕和压抑的喧嚣中。

  龙渊和姜不辣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安全屋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外面隐约传来的嘈杂和悲伤。

  ***

  伤兵转运站内,景象比从缝隙中看到的更加触目惊心。

  简陋的防水布棚子下挤满了伤员,

  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浓重的血腥味、伤口腐烂的恶臭、

  劣质消毒水的刺鼻气息混杂在一起。

  缺医少药是常态,

  绷带反复使用,染成了紫黑色。

  痛苦的呻吟是背景音,

  夹杂着护士嘶哑的喊叫和军医疲惫到麻木的指令。

  苏清月的身影穿梭在简陋的病床和地铺之间,

  那就是投入泥潭的一抹清冷月光。

  她动作轻柔而迅速,

  指尖流淌着微弱却精纯的月华。

  那光芒远不如在安全屋时明亮,

  但远胜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奇异力量。

  她走到一个腹部被撕裂、肠子都隐约可见的壮汉身边。

  壮汉双目圆睁,

  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濒临崩溃,

  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

  旁边的护士手忙脚乱地按着他,

  却无济于事。

  苏清月蹲下身,

  指尖月华凝聚成极细的毫芒,

  精准地刺入他颈侧和腹部的几个穴位。

  “呃…”

  壮汉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

  圆睁的双目缓缓闭上,

  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悠长。

  那微弱的月华如同最温柔的麻醉剂,

  暂时隔绝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护士惊讶地看着苏清月,

  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

  她又来到一个半边脸被烧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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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皮溃散的年轻士兵身边。

  那士兵的灵皮伤口处,

  原本属于强化系的光泽早已消失,

  只剩下不断逸散的、

  如同荧光碎屑般的灵能光点,

  带来持续的灼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

  他眼神空洞,望着漏雨的棚顶,

  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

  苏清月指尖的月华拂过他那溃散的灵皮伤口,

  幻化最轻柔的纱布,

  努力收束着逸散的灵能光点,

  减缓着溃散的速度。

  虽然无法逆转溃散,

  但那精纯的生命能量如同甘泉,

  滋润着他干涸枯竭的经脉,

  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士兵空洞的眼神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烧焦的脸颊滑落。

  龙渊不知何时也挣扎着挪到了安全屋的透气窗边,

  姜不辣扶着他。

  透过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

  看着苏清月那纤细的身影在绝望和痛苦中穿行,

  看着她指尖那微弱却倔强的月华一次次亮起,

  看着她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的银发,

  看着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悲悯和疲惫。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卯兔真君传人”这个名号背后,

  所背负的宿命之重。

  那不是力量带来的荣耀,

  而是面对无尽伤痛时,

  必须伸出援手的责任和…

  无法拯救所有人的无力。

  她的预知,

  看到的或许不只是未来的悲剧碎片,

  更是眼前这炼狱景象的无限循环。

  就在这时,苏清月停在了一张靠墙的简易行军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少年士兵,

  看年纪可能才十七八岁。

  他左臂齐肩而断,

  包裹的绷带被鲜血浸透,还在不断渗出。

  右腿也血肉模糊。

  但这都不是最致命的。

  他脸上没有痛苦,

  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

  他的灵皮——一种淡青色的风系强化光芒,

  在断臂处和胸口剧烈地波动、闪烁,

  像极了接触不良的灯泡,

  这是灵皮遭受重创后濒临溃散的征兆!

  剧烈的精神冲击显然已经摧毁了他的意志。

  一个头发花白、

  满脸皱纹的随军老医师正束手无策地站在床边,唉声叹气:

  “灵皮反噬…精神崩溃…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苏清月默默走到床边,蹲下身。

  她没有去看那恐怖的伤口,

  也没有尝试用月华去压制那狂暴的灵能

  ——那只会加速崩溃。

  她只是伸出微凉的手,

  轻轻握住了少年士兵仅存的、冰冷颤抖的右手。

  少年士兵空洞的眼神没有任何反应,

  嘴唇却无意识地翕动着,

  发出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声音:

  “娘…冷…枣糕…回家…”

  苏清月浅紫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握着少年的手微微收紧,

  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

  然后,她低下头,靠近少年的耳边,

  用轻得几乎听不见、

  却异常温柔的声音,

  哼唱起一首旋律古老而哀伤的东方安魂曲。

  没有歌词,只有空灵、悠远、仿佛来自亘古月夜的曲调。

  那曲调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少年士兵胸口狂暴闪烁、

  濒临溃散的淡青色灵皮光芒,

  在这轻柔的哼唱声中,

  白驹过隙间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

  闪烁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减缓、

  稳定下来!

  虽然依旧黯淡,但溃散的危机竟被暂时遏制了!

  少年士兵无意识翕动的嘴唇停了下来,

  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死寂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安宁。

  他那只被苏清月握着的手,也不再冰冷颤抖。

  周围几个还在痛苦呻吟的伤员,

  似乎也被这空灵的曲调吸引,

  呻吟声渐渐低了下去。

  忙碌的护士和那位老医师都停下了动作,

  静静地看向这边。

  整个喧嚣嘈杂、

  犹似地狱的转运站一角,

  竟因为这轻柔的哼唱,

  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宁静。

  只有雨滴敲打棚布的声音,

  和那如同月光流淌般的安魂曲调,在空气中交织。

  龙渊死死抓着窗沿,

  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蹲在床边、

  哼唱着古老歌谣的清冷身影。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看着她被雨水和泪水打湿的侧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混合着经脉的隐痛,

  狠狠冲撞着他的心脏。

  愤怒?无力?

  还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敬意?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嘶哑,

  不知道是在骂这操蛋的世道,

  还是在骂自己之前的狭隘。

  他缓缓松开抓着窗沿的手,

  后背的伤口因为用力又渗出血迹,

  但似乎感觉不到疼了。

  姜不辣也默默站在旁边,

  琥珀色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跳脱,

  只剩下沉甸甸的沉默。

  她看着苏清月,

  又看看窗外那片泥泞与绝望交织的景象,

  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枚温润的玉简。

  匠神的遗泽,长城的节点,

  无尽的宝藏…

  在这最真实的战争伤痛面前,

  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沉重而悲凉的色彩。

  苏清月的哼唱还在继续,

  如同黑暗中唯一不肯熄灭的萤火,

  微弱,却固执地温暖着这片冰冷的绝望之地。

  龙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闭上眼睛,

  体内狂暴的暗金能量似乎也在这哀伤的曲调中,暂时蛰伏了下去。

  这宿命,真他娘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