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保温桶里的刀片-《七零娇娇带球跑,科研大佬宠上天》

  病房里的气氛依旧紧绷,残留的消毒水味和那股若有若无、如同腐烂糖果混着铁锈的甜腥味交织在一起,无声诉说着刚刚过去的惊心动魄。陆振邦那句“断生死罢”的毒咒,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在林晚星心头。她轻轻拍着怀里终于疲惫睡去的安安,目光却一瞬不瞬地锁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仍在昏睡的宁宁身上。孩子细弱手腕上的针管,看得她心尖一阵阵抽痛。

  陆砚川高大沉默的身影立在窗边,像一座沉静的山峦,背对着她们。昏黄的床头灯在他染血的右臂绷带上投下暗影,指间夹着的烟,红点明明灭灭,无声地蒸腾着他压抑的怒火和守护的决心。林晚星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她们母女撑起这片暂时安宁的天空。秦军官像门神般守在门口,锐利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走廊,隔绝着外界的风雨。

  病房里并非只有沉重。角落里,舟舟正盘腿坐在地板上,小脸上一扫之前的惊惶,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他心爱的“宝贝”——一块黑乎乎、沉甸甸、半个巴掌大小的强磁铁。这是之前去工厂车间玩,一位老师傅看他眼馋,从报废设备上拆下来送给他的。

  “妈妈你看!”舟舟献宝似的举起磁铁,小脸上满是得意,“张伯伯说这个可厉害了!能吸好多好多铁!”他一边说,一边把磁铁凑到床脚的铁栏杆上,“啪嗒”一声,磁铁稳稳吸住,他用力晃了晃小胳膊,磁铁纹丝不动。“你看!连床都能吸住!比上次在沙坑里吸的铁钉厉害多了!”他咯咯笑着,又试着去吸旁边小推车的不锈钢腿,玩得不亦乐乎,小小的身影给这压抑的空间带来一丝难得的童趣和活力。

  林晚星看着他专注的小模样,紧绷的心弦稍稍松了一丝,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这孩子,总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

  舟舟立刻警惕地抬起头,小手攥紧了磁铁。秦军官的手也无声地按在了腰间。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张带着过分温顺笑容的脸探了进来。

  是李梅。

  她穿着护工服,手里捧着一个印着淡雅青花的保温桶。盖子还没打开,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香的鸡汤味就强势地涌了进来,瞬间盖过了消毒水和残留的甜腥。

  “陆总工,林同志,”李梅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刻意的恭敬,目光飞快地在陆砚川和林晚星脸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厨房那边说,宁宁刚输了血,身子虚得很,特意熬了老参鸡汤,给孩子补补元气,让趁热送来。”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想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李梅?!她不是早就被砚川亲自下令,调去西北那个偏远的支援点了吗?调令还是她看着陆砚川写好、让人拿出去的!她怎么会出现在帝都的医院里?还穿着护工的衣服来送汤?一股寒意瞬间窜上背脊。她下意识地看向陆砚川。

  陆砚川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对着窗外的夜色,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声音平淡无波:“嗯,放下吧。辛苦。”那姿态随意,仿佛李梅的出现再正常不过。

  林晚星瞬间明白了——他在“钓鱼”!陆振邦刚被“请”走,这“病号饭”就紧随而至,巧合得令人心头发冷!砚川的平静,是引蛇出洞的默许。

  李梅似乎松了口气,脸上温顺的笑容自然了些,赶紧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盖子盖得严丝合缝。“孩子遭罪了,多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好得快。”她说着,躬了躬身就想退出去。

  “等等。”陆砚川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无形的钩子,瞬间定住了李梅的脚步。

  李梅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有点勉强:“陆总工,还有事?”

  陆砚川这才缓缓转过身,深邃的目光如同平静的湖面,淡淡地扫过那个漂亮的保温桶,最后落在李梅脸上,像是闲聊:“西北那边,条件艰苦,还习惯吗?听说风沙挺大。”

  “啊……习、习惯!”李梅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发紧,“组、组织安排,都是为了工作……就是,就是挂念京里……”她语无伦次,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显而易见的慌乱,几乎坐实了林晚星的不安。这保温桶……绝对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玩磁铁的舟舟,小鼻子忽然用力地嗅了嗅。他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困惑地盯着床头柜上那个崭新的青花保温桶。小孩子对气味尤其敏感。

  “咦?”舟舟皱着小眉头,抱着他那块宝贝磁铁,好奇地凑近了保温桶,“这个桶桶……”他学着安安之前的语气,小鼻子又使劲嗅了嗅,“好像有点臭臭的?”

  林晚星心头一紧,柔声问:“舟舟闻到什么了?是鸡汤香香吗?”

  舟舟用力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举了举手里的磁铁:“不是香香!有点像……嗯……有点像我的磁铁吸到生锈铁块时,那种铁锈臭臭的味道!还有一点点……像刚才那个坏爷爷袖子上臭臭的糖糖味!”他努力地形容着,童言童语却直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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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锈?甜腥?

  林晚星和陆砚川的目光在空中猛地交汇!瞬间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惊涛骇浪!

  李梅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脚下意识地就想往门口挪!

  “铁锈臭臭?”舟舟一听,大眼睛立刻瞪圆了!他想起刚才那个坏护士和坏爷爷想害妹妹,小胸膛气得鼓鼓的!再看李梅阿姨这心虚害怕的样子,小家伙的警惕心瞬间爆棚!

  “我知道了!”舟舟像发现了新大陆,小脸因为兴奋和正义感而涨得通红!他高高举起手里那块黑乎乎、沉甸甸的宝贝磁铁,冲着林晚星和陆砚川,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孩子特有的炫耀和笃定:“爸爸妈妈!看我的磁铁!张伯伯说它连铁床都能吸住!要是桶桶里面有铁做的坏东西,我的磁铁肯定能把它抓出来!”

  他话音未落,不等大人反应,小家伙已经像只敏捷的小豹子,抱着他那块“神器”磁铁,“哒哒哒”几步就冲到了床头柜前!他踮起脚尖,小手用力地将那块强磁铁,“啪”地一声,稳稳地、紧紧地贴在了青花保温桶光滑冰凉的桶壁上!

  滋……滋啦……

  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金属摩擦声,瞬间从保温桶内部传了出来!仿佛有什么细小的铁质物品被强磁牢牢吸住,在桶壁内侧刮擦!

  “啊!有声音!”舟舟惊喜又紧张地叫了一声,小脸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他抱着磁铁,学着在车间看工人叔叔检查铁板的样子,小手用力,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将磁铁从保温桶的上部往下滑动!

  滋啦……叮……叮叮……

  摩擦声迅速变成了细密的、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像有许多细小的铁珠或铁片在保温桶内部被磁力牵引着,相互撞击、翻滚!

  滋啦……叮叮叮……啪嗒!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当磁铁滑到保温桶接近底部的位置时,一连串更响亮的、如同小石子砸在铁皮上的撞击声骤然爆发!保温桶厚实的桶壁甚至被内部剧烈的撞击带动着,微微震动、旋转起来!

  “啊呀!”舟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动静吓了一跳,小手一松,那块强磁铁“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但保温桶内部的撞击声并未停止,失去了磁铁的强力吸附,里面的东西仿佛更加疯狂地蹦跳、冲撞!整个保温桶在床头柜上“嗡嗡”作响,如同一个被唤醒的、装满毒蜂的魔盒!

  “舟舟!”林晚星惊呼一声,瞬间扑过去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心脏狂跳!

  陆砚川的动作比她更快!高大的身影如同最坚实的壁垒,一步跨到妻儿身前,将她们完全护在身后!他盯着那个疯狂震动的保温桶,眼神冷冽如冰锋,下颌线绷紧!

  “拿下!”陆砚川的厉喝与秦军官的动作几乎同步!在李梅魂飞魄散、试图夺门而逃的瞬间,秦军官如同猎豹般扑上,铁钳般的大手瞬间将其制服,死死按在地上!李梅发出绝望的呜咽,瘫软如泥。

  “别碰!”陆砚川阻止了护士,眼神锐利如刀。他亲自上前,拿起工具,避开保温桶的剧烈震动点,用巧劲猛地撬开了保温桶外壳的接缝!

  一股混合着甜腻、铁锈和劣质机油的怪味瞬间涌出!

  外壳被彻底剥开,露出内胆与外壁之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粘稠的黄色油脂里,密密麻麻嵌满了闪烁着寒光的、形状各异的锋利金属薄片!它们在失去磁力束缚后,在油脂里兀自震颤嗡鸣!

  “天啊……”年轻的护士捂住了嘴。秦军官看着那些寒光,扣着李梅的手又加了几分力。

  林晚星紧紧捂住舟舟的眼睛,不让他看到这可怕的一幕,自己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差一点!只差舟舟这宝贝磁铁和他那天真却敏锐的发现!

  陆砚川丢开工具,缓缓直起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眸,翻涌着足以冻结空气的黑色风暴。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射向地上瘫软如泥、失禁昏厥的李梅。

  病房里死寂无声,只有油脂滴落的“嗒…嗒…”声。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重中流逝。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舟舟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小手里还无意识地攥着那块救命的磁铁。宁宁的呼吸平稳了些,安安也睡得沉了。

  陆砚川坐在窗边,沉默地守护着。秦军官无声地走进来,脸色凝重如铁。

  “陆总工,”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彻骨的寒意。

  陆砚川微微颔首。

  秦军官的下一句话,却让病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西北支援点紧急报告:李梅,早在一周前调令生效抵达时,就突发急性出血热,三天前……抢救无效,已经死了!**死亡证明……刚传真过来。”

  死了?三天前就死了?!

  那刚才被他们抓住的那个女人是谁?!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陆砚川和林晚星(她已被惊醒,满眼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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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解释……真正的李梅,早已被灭口!今天出现的,是陆振邦精心准备的替身死士!无论保温桶是否成功,这个“李梅”都必须“消失”!

  陆砚川猛地起身拉开窗帘!

  就在窗帘拉开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重物坠地声,从楼下清晰传来!

  林晚星扑到窗边,只见昏黄路灯下,住院部侧后方,一个穿着灰蓝色护工制服的身影扭曲地瘫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身下洇开深色液体……正是刚才被“押送”走的“李梅”!她身上,还半盖着秦军官那件宽大的军大衣。

  “坠楼了!有人跳楼了!”远处传来惊恐的呼喊,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来了!陆振邦的毒计!这盆“自杀”或“被灭口”的污水,终究是泼了下来!

  秦军官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下去。

  病房里,林晚星脸色惨白,紧紧抓住陆砚川冰凉的手。舟舟和安安被惊醒,茫然地看着窗外闪烁的红蓝光芒。

  陆砚川猛地转身,不再看楼下那片混乱。他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狠狠刺向床头柜上那个被撬开的、如同毒瘤般的保温桶!

  保温桶裂口处,粘稠的黄色油脂已经凝固。然而,就在那凝固油脂的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一滴新的、浑浊的、如同浓缩了所有污秽的黄色油渍,正承受不住重量,缓缓地、缓缓地渗出、汇聚……

  然后,“嗒”地一声。

  那滴浑浊的黄色油渍,精准地滴落在地面那滩早已干涸的、同样来自保温桶的黄色污迹之上。

  啪嗒。

  声音轻微,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陆砚川和林晚星紧紧交握的手上。

  阴谋,并未随着“李梅”的坠楼而结束。那滴新渗出的、带着罪恶甜腥的油渍,无声地宣告着:黑暗,仍在蔓延。而他们,必须为守护这个家,背靠背,迎接下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