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平安纺织厂-《抗战!我的金手指是整个国家!》

  平安城南,那座被日本人废弃的纺织厂,迎来了它的新生。

  巨大的厂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排排崭新的纺织机,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它们是凌天从未来调集来的二手设备,虽不是最先进的型号,但保养良好,结构坚固,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无异于神迹。

  在它们的旁边,几台被遗弃的旧机器,锈迹斑斑,像垂死的老人,沉默地见证着新旧交替。

  数百名妇女,局促不安地站在厂房中央。

  她们大多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服,眼神里混杂着好奇、期盼,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杨秀芹站在用几个木箱子搭起的高台上。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八路军军装,短发齐耳,目光明亮。

  没有讲稿,她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一个手持的铁皮喇叭,传遍了整个厂房。

  “姐妹们!”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在犯嘀咕,我们这些一辈子围着锅台转的女人,能干什么?”

  杨秀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

  “我告诉你们,我们能干的事,多着呢!”

  她一指身边那些崭新的机器。

  “男人能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我们就能进工厂,纺纱织布,给我们的战士,做身上穿的衣,盖身上暖的被!”

  “他们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以前我不信,我觉得天,是男人的天!”

  “可现在,赵市长,凌顾问,他们把机器给我们送来了,把机会摆在了我们面前!”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情。

  “姐妹们,从今天起,我们不靠别人施舍,不看男人脸色!”

  “我们就靠自己的这双手,挣自己的钱,吃自己的饭!活出个人样来,给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看看!”

  台下,一片死寂。

  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无数双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一种被点燃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招工的告示贴出去后,报名的人挤满了市政府门口。

  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不行!我不同意!”

  城西的一处小院里,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摔,冲着杨秀芹吼道。

  “我婆娘,就得在家给我做饭,给我带娃!去厂里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汉子的婆娘,一个瘦小的女人,躲在丈夫身后,怯生生地看着杨秀芹,想说话又不敢。

  杨秀芹没有生气。

  她搬了个小板凳,在汉子面前坐下。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

  “你家里的情况,我了解过。你一个人种几亩薄田,一年到头,收成也就勉强够一家人糊口,对吧?”

  汉子脖子一梗,没说话。

  “嫂子要是进了厂,按我们最低的保底工钱算,一个月下来,挣的钱就比你一年的收成还多。”

  “到时候,娃能穿上新衣服,家里能顿顿吃上白面馒头,逢年过节,还能扯上二斤猪肉。这样的日子,你不想过?”

  汉子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起来。

  杨秀芹继续说道。

  “至于你担心的事,我们厂里,管理人员是女的,大部分工友也是女的。我们有严格的纪律,谁敢乱嚼舌根,乱伸手,李司令的警备队可不是吃素的!”

  “大哥,时代变了。”

  杨秀芹站起身,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让嫂子出去干活,不是给你丢脸,是给你长脸!这说明你们家,出了个能挣钱的女英雄!以后别人提起你,会说,‘瞧,那就是王家嫂子的男人,人家两口子,一个种地,一个进厂,日子过得红火着呢!’”

  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的锄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

  他看着自己婆娘那充满渴望的眼神,又想了想杨秀芹描述的那种好日子。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她要是干不好,被人赶回来了,可别怪我笑话她!”

  躲在后面的女人,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彩,她冲着杨秀一,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样的场景,在平安城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杨秀芹带着她的工作队,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

  终于,三百名第一批女工,正式走进了纺织厂的大门。

  在几名来自未来的工程师手把手的教导下,这些一辈子只摸过针线和锅铲的妇女,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掌握了机器的操作方法。

  三天后。

  当杨秀芹亲手合上电闸。

  嗡——

  隆隆的机杼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厂房。

  一根根棉线被飞速地送入梭子,在经纬之间穿梭交织。

  这声音,嘈杂,却又是如此的动听。

  它像一首雄壮的交响乐,宣告着一座城市的工业之心,开始重新跳动。

  为了最大限度地激发大家的积极性,赵刚和凌天商议后,决定在纺织厂实行一种全新的工资制度——计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这个制度一公布,整个纺织厂都沸腾了。

  女工们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卯足了劲。

  以前在家磨磨蹭蹭,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泡在厂里。

  一个月后,发工资的日子到了。

  会计室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当第一个女工,李嫂,从会计手里接过那一沓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票子时,她的手都在抖。

  她一遍,两遍,三遍……反复数着。

  旁边的姐妹们都笑她。

  “李嫂,还数啥呀,会计还能算错不成?”

  李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凭自己本事,挣这么多钱……”

  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揣进怀里,像揣着一个稀世珍宝。

  那天晚上,李嫂回到家,一句话没说,把那一沓钱,往桌子上一拍。

  她那个往日里吆五喝六的男人,看着桌上的钱,眼睛都直了。

  “这……这都是你挣的?”

  李嫂挺直了腰杆,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底气。

  “我挣的!”

  “从今天起,这个家,我说了算!”

  男人张了张嘴,一个“不”字在嘴边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女人们有了钱,家庭地位肉眼可见地提高了。

  以前回家晚了要挨骂,现在丈夫会提前把饭做好。

  以前想给孩子买块糖都得伸手要钱,现在可以直接领着孩子去供销社。

  她们走在路上的脚步,都比以前轻快了,腰杆挺得笔直。

  当第一批雪白的“拥军布”从生产线上下来时,整个纺织厂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批布没有拿去卖。

  在赵刚的特批下,它们被优先发放给了所有参战部队的家属。

  拿到新布的军属们,连夜赶制新衣。

  几天后,当独立团的战士们看到自己的父母妻儿,都穿上了崭新、合身的衣服时,那股发自内心的自豪与喜悦,比打赢一场大战役还要强烈。

  “看到没!这是俺婆娘在厂里织的布!”

  “俺娘给俺做的!合身不?”

  战士们互相炫耀着,整个部队的士气被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生产的热情,就这样在整个根据地蔓延开来。

  傍晚时分,纺织厂下班的汽笛声响起。

  成群结队的女工们,笑着,闹着,从厂门口涌出。

  她们不再是过去那些低眉顺眼、畏畏缩缩的妇人。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自信”与“独立”的光彩。

  这道由昂首挺胸的劳动妇女组成的风景线,比平安城头飘扬的红旗,更加鲜艳,更加动人。

  赵刚站在市政府的办公室窗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名警卫员,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

  “赵……赵市长!”

  赵刚的心,猛地一沉。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是……是警卫排的王虎!他……他之前在攻城时胳膊受了伤,本来都快好了……”

  警卫员上气不接下气。

  “可今天下午,伤口突然就……就烂了!人发起高烧,说胡话!卫生所的孙医生说,是伤口感染,发了毒!”

  赵刚和恰好在场的凌天,脸色同时一变。

  “孙医生怎么说?”

  警卫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孙医生说……他用尽了办法,也退不了烧……”

  “他说……让我们……准备后事吧……”

  “轰!”

  赵刚的脑子,嗡的一声。

  王虎,那个只有十八岁,总是咧着嘴傻笑的年轻战士,攻城时第一个爬上城墙的英雄。

  他没有死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下,却要死在一场微不足道的伤口感染上?

  凌天的拳头,瞬间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