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暗流涌动-《清安渡:四爷的现代小格格》

  姜岁晚盯着账册上永昌当铺的记录出神。胤禛和十三爷的布局让她意识到,自己早已置身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

  苏培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格格,王爷让您核对西北军需的账目。”

  她接过厚厚的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米面、棉衣、兵器,各项开支看似合理,但仔细比对就能发现端倪。同一批棉衣的价格比上月高出三成,兵器的损耗率也异常偏高。

  “这些数字不对。”姜岁晚指着账册上的记录,“棉衣的单价涨得太快,兵器的报损数量也超出常理。”

  苏培盛凑近看了看:“年大将军说西北战事吃紧,物价上涨也是常情。”

  “战事吃紧不该影响棉衣价格。”姜岁晚取出往年的账册对比,“你看,即便是康熙三十五年准噶尔大战时,棉衣价格也没涨过两成。”

  窗外忽然传来异响。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一枚飞刀破窗而入,稳稳钉在案头。刀尖上挂着半块染血的虎符,血迹尚未干透。

  苏培盛急忙护在姜岁晚身前:“格格小心!”

  姜岁晚镇定地取下虎符。这半块虎符与当铺掌柜手中的那半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个。虎符上的血迹新鲜,似乎刚从某个惨烈现场取来。

  “去查查窗外。”她吩咐苏培盛。

  苏培盛很快回来,脸色发白:“格格,年大将军的粮草车队在城外遭遇马贼,护送官兵死伤惨重。”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个时辰前。”苏培盛压低声音,“更蹊跷的是,马贼只抢走了装有军需银两的箱子,粮草丝毫未动。”

  姜岁晚握紧虎符。这绝不是普通的抢劫案。

  雨声渐起,十三爷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四嫂好手段,连军需都敢动。”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如刀:“年大将军刚遇袭,四嫂就在查军需账目,真是巧得很。”

  “十三爷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清楚。”十三爷冷笑,“军需账目有问题,年羹尧遇袭,四嫂恰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查账,难道不值得怀疑?”

  姜岁晚平静地放下虎符:“我若真要动手脚,何必在自己查账时惹出事端?”

  “或许这就是四嫂的高明之处。”十三爷步步逼近,“故意制造混乱,好掩盖账目上的问题。”

  苏培盛忍不住插话:“十三爷,格格这些天一直在府中查账,从未外出。”

  “苏公公倒是护主。”十三爷瞥了他一眼,“可惜护错了人。”

  姜岁晚突然问道:“十三爷今日为何来得这么巧?飞刀刚至,您就到了。”

  十三爷神色微变:“我恰好在附近巡查。”

  “巡查到王府内院?”姜岁晚拿起染血的虎符,“这虎符上的血迹未干,显然刚从现场取来。十三爷若真怀疑我,为何不带着证据直接去见王爷?”

  “四哥那边我自会禀报。”十三爷伸手要取虎符,“这证物我得带走。”

  姜岁晚后退一步:“十三爷稍等。既然您认定我与军需案有关,不如我们一同去见王爷,当着王爷的面说清楚。”

  “四嫂这是不信我?”

  “我只信证据。”姜岁晚指向账册,“军需账目的问题我已经找出,十三爷不妨先看看。”

  十三爷狐疑地翻开账册。姜岁晚指着上面的数字:“棉衣价格虚高三成,兵器报损超常,这些都与永昌当铺的暗账对应。八爷残党通过当铺洗钱,年羹尧提供庇护,他们联手侵吞军需款项。”

  “这些我早已知道。”十三爷合上账册,“但我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

  “证据就在这里。”姜岁晚取出从当铺带回来的纸条,“当铺的暗账记录与军需账目完全吻合。每次军需款项拨付后三天,当铺就会收到相应数额的银两。”

  十三爷仔细比对纸条和账册,脸色渐渐凝重:“所以年羹尧遇袭,是因为他们内讧?”

  “恐怕是的。”姜岁晚分析,“八爷残党不想再分钱给年羹尧,于是制造马贼袭击的假象,独吞了这批军需银两。”

  苏培盛恍然大悟:“那这虎符……”

  “是警告,也是嫁祸。”姜岁晚看着十三爷,“有人想借十三爷之手除掉我,同时挑拨王爷与年羹尧的关系。”

  十三爷沉默片刻,突然笑道:“四嫂果然聪慧。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试探四嫂的立场。”

  “试探?”

  “年羹尧与八哥残党勾结的事,四哥早已掌握证据。但我们还需要找到他们在朝中的其他同党。”十三爷压低声音,“四嫂查账的能力出众,又不会引起他们警惕,是最合适的人选。”

  姜岁晚皱眉:“十三爷方才的指控,都是在做戏?”

  “若非如此,怎知四嫂会如何应对?”十三爷收起玩笑神色,“朝中眼线太多,我们必须谨慎。”

  苏培盛忍不住问:“那飞刀传书的人……”

  “是我安排的。”十三爷承认,“虎符也是我让人送的。年羹尧遇袭是真,但马贼是我们的人假扮的。那些银两已经安全截获,成为他们贪污的直接证据。”

  姜岁晚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心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演这出戏?”

  “因为我们要找出朝中还有谁与他们勾结。”十三爷目光深邃,“年羹尧倒台不难,难的是清除他在朝中的势力。今日这场戏,很快就会传到他们耳中。”

  果然,次日一早,年氏就带着丫鬟闯进姜岁晚的院子。

  “姜格格好大的本事,连军需账目都敢插手。”年氏冷笑,“我哥哥为国征战,你们却在背后捅刀子!”

  姜岁晚平静地放下账册:“年侧福晋此言差矣。我奉命查账,发现问题自然要上报。倒是年大将军,军需账目上的问题,他作何解释?”

  年氏气结:“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看账目便知。”姜岁晚推开账册,“棉衣价格虚高,兵器报损异常,这些都有据可查。”

  年氏猛地摔碎茶盏:“我要去见王爷!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后,苏培盛忧心忡忡地进来:“格格,年侧福晋去前院书房了。”

  “让她去。”姜岁晚继续核对账目,“正好让王爷听听她的说辞。”

  午时刚过,胤禛派人来请姜岁晚。书房里,年氏哭得梨花带雨,胤禛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后。

  “王爷,姜格格污蔑我哥哥,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胤禛看向姜岁晚:“你有什么话说?”

  姜岁晚递上账册:“账目上的问题一目了然。若王爷不信,可以派人去隆昌商行核实。”

  年氏尖叫:“隆昌商行与我哥哥有何关系?”

  “去年大将军府上送礼的,不就是隆昌商行的掌柜吗?”姜岁晚淡淡反问,“一次送去千年人参两支,东海珍珠一斛,这份厚礼,侧福晋应该记得。”

  年氏脸色煞白:“你……你怎会知道?”

  “侧福晋院里的丫鬟说的。”姜岁晚平静道,“她说侧福晋得了珍珠,赏了她一对耳坠。”

  胤禛终于开口:“都退下。”

  年氏还想争辩,被胤禛的眼神吓退。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你做得很好。”胤禛放下账册,“年羹尧的罪证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

  姜岁晚诧异:“王爷早就知道?”

  “从你第一次发现账目异常时,我就开始布局。”胤禛走到她面前,“只是没想到,你会查得这么深。”

  “那十三爷今日……”

  “是我让他去试探你的。”胤禛坦言,“朝局动荡,我必须确认身边人的立场。”

  姜岁晚想起当铺掌柜的话:“八爷残党在朝中还有多少人?”

  “不少。”胤禛目光深沉,“所以需要你继续查账。你是生面孔,他们不会防备。”

  “王爷需要我查什么?”

  “查清所有与军需采购有关的账目。”胤禛递过一叠文书,“这些是兵部、户部的往来文书,比对一下,找出其中的问题。”

  姜岁晚接过文书,忽然问道:“王爷可信我?”

  胤禛凝视她片刻:“若不信你,不会让你参与此事。”

  她低头翻阅文书,发现其中几笔军需采购确实存在问题。同一批兵器分别从三个商行采购,价格却各不相同。最贵的一家,恰好是隆昌商行。

  “看来他们不止在王府账目上做手脚。”

  胤禛凑近查看:“这些证据足够让年羹尧喝一壶了。”

  “但这样会打草惊蛇。”姜岁晚提醒,“八爷残党还在暗处。”

  “所以要等。”胤禛收起文书,“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苏培盛在门外通报:“王爷,十三爷求见。”

  十三爷进来时脸色凝重:“四哥,出事了。年羹尧上书弹劾姜格格,说她干涉军务、图谋不轨。”

  胤禛冷笑:“他倒是先发制人。”

  “更麻烦的是,他拿出了所谓证据。”十三爷看向姜岁晚,“几封伪造的信件,说是四嫂与八哥残党往来的密信。”

  姜岁晚心中一沉:“什么信?”

  “信上约好今日在永昌当铺见面。”十三爷压低声音,“年羹尧已经带兵去当铺抓人了。”

  胤禛立即起身:“备马!”

  姜岁晚拉住他:“王爷,这是陷阱。他们想引您出面保我,坐实我们的罪名。”

  “我知道。”胤禛握紧她的手,“但绝不能让你落入他们手中。”

  十三爷突然笑道:“四哥放心,我早有安排。此刻永昌当铺里等着他们的,是刑部的官兵。”

  胤禛挑眉:“你通知了刑部?”

  “年羹尧私自调兵,已经犯了大忌。”十三爷成竹在胸,“再加上伪造证据、诬陷亲王格格,够他喝一壶了。”

  姜岁晚这才明白,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从飞刀传书到年氏闹事,再到年羹尧弹劾,每一步都在引对方入局。

  夜幕降临时,消息传来:年羹尧被革职查办,八爷残党在永昌当铺被一网打尽。

  苏培盛送来晚膳时,脸上带着喜色:“格格,王爷让您好好休息,明日继续查账。”

  姜岁晚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月光洒满庭院。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她知道,真正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胤禛推门进来,递给她一本新的账册。

  “这是?”

  “江南漕运的账目。”他坐下,“有问题吗?”

  姜岁晚翻开账册,会意一笑:“待我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