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荆襄暗线-《重生三国,请叫我蔡文帝》

  夏日的晨光洒在襄阳城高耸的城墙上,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粼粼金光。

  城门刚刚开启,等候多时的商旅、农夫便排成长队,依次通过守城士兵的盘查。

  在这些人群中,一支约三十余人的商队显得格外醒目。

  “都仔细点,货物要轻拿轻放!”一个身着青色绸衫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车队入城,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这批陈留锦缎若是沾了污渍,就是把你们全卖了也赔不起。”

  这便是琰堡商队的管事周淳,表面上是往来中原与荆襄的商人,实则是毛玠麾下最为得力的情报负责人之一。

  他今年四十有三,已在商界摸爬滚打二十余年,对南北商路、各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更难得的是,他处事圆滑而不失原则,言语谨慎却善于交际,正是执行此次荆襄任务的最佳人选。

  商队缓缓通过城门,周淳微笑着向守城军官递上路引,顺手塞过去一小串五铢钱:“将军辛苦,这点小意思给兄弟们买酒喝。”

  那军官掂了掂手中的钱串,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意检查了货物便挥手放行。

  周淳躬身谢过,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城门处的守军布置、城防工事,将这些细节牢牢记在心中。

  商队在襄阳城西市的一处客栈安顿下来。这间名为“悦来”的客栈看似普通,实则是琰堡在荆州设立的第一个秘密联络点。

  三个月前,就已经有先遣人员以商贾身份租下整个后院,并进行了一系列改造,设有暗室、密道,以备不时之需。

  “诸位,我们已抵达襄阳。”周淳在客栈后院的正厅中召集核心成员开会,“按照计划,我们将在荆州停留两个月。在此期间,各位务必谨言慎行,切不可暴露真实身份。”

  厅内坐着六人,表面上都是商队的账房、护卫,实则各有所长。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位年约三十、面容清癯的青衫文士,他名叫荀谦,是蔡邕昔年的学生,精通经学、地理,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评估荆州士人的政治倾向。

  另一位身材魁梧、目光如电的“护卫”名叫陈劭,原是虎贲军中的一名校尉,因得罪权贵而辞官,后被毛玠招致麾下,负责侦查荆州的军事部署。

  “荀先生,您负责与荆州士人接触。”周淳转向青衫文士,“庞德公、司马徽等人隐居城外,需要择日拜访。此外,蒯氏、蔡氏等本地大族也要设法结交。”

  荀谦微微颔首:“庞德公与司马徽皆好琴艺,我已备下蔡师亲手所着的《琴操》抄本,作为见面礼。至于蒯氏、蔡氏,则可借售卖陈留锦缎之机接触。”

  “陈兄,”周淳又看向陈劭,“荆州水军的部署、城防的强弱,就拜托你了。据悉,王刺史近日正在招募水军,这是个好机会。”

  陈劭抱拳道:“某已查明,三日后城西校场将有新兵操练,某会混入观看。”

  众人又商议了诸多细节,直至黄昏时分方才散去。

  窗外,襄阳城的街市渐渐热闹起来,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辘辘声、酒肆传来的丝竹声,交织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下,一场无声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商队成员各司其职,如同织网的蜘蛛,在荆襄大地上悄无声息地铺设着自己的情报网络。

  荀谦的进展最为顺利。凭借蔡邕亲传弟子的身份和渊博的学识,他很快就在襄阳士林中赢得了声誉。尤其是在拜访庞德公和司马徽后,更是被这两位隐士引为知己。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午后,荀谦带着《琴操》抄本和琰堡特制的文房四宝,来到庞德公位于鹿门山的草庐。两人从《诗经》谈到《楚辞》,从琴艺聊到书法,相谈甚欢。

  “蔡伯喈有女如此,实乃幸事。”庞德公抚摸着手中的《琴操》抄本,感慨道,“听闻琰姑娘不仅精通音律,还擅长政务,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荀谦谦逊地回应:“庞公过奖了。我家堡主常说,庞公与司马先生隐居鹿门,教化子弟,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在交谈中,荀谦得知庞德公门下确有几位出色的年轻学子,其中最为突出的是侄儿庞统,虽年仅十六,却已显露出过人的才智。而司马徽门下,则以诸葛亮、徐庶最为出色。

  “孔明今年方才十五岁,却已通晓经史,尤善兵法政略。”司马徽在另一次会面中向荀谦介绍,“只是他志向高远,非明主不出。”

  荀谦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通过密信送往琰堡。

  与此同时,陈劭也以退役军官的身份,成功混入了荆州军的演武场。凭借丰富的经验和犀利的眼光,他很快对荆州军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

  “荆州水军训练有素,战船坚固,但步军疏于操练,装备陈旧。”

  陈劭在密报中写道,“王睿刺史重文轻武,军费多被挪作他用。各郡守拥兵自重,尤其是南阳太守张咨,麾下私兵多达五千,且装备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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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让陈劭注意的是,荆州各地的豪强纷纷修筑堡垒,招募部曲,显然对现任刺史缺乏信心。这种割据的局面,为未来的变局埋下了伏笔。

  就在荆襄行者们积极活动的同时,琰堡内的蔡琰也在密切关注着荆州的动态。

  这一日,蔡琰在书房中仔细阅读着最新送来的密报,毛玠和单福侍立在一旁。阳光透过窗棂,在她专注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睿与本地大族的关系,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微妙。”蔡琰放下竹简,若有所思,“蒯越、蔡瑁等人表面服从,实则各怀心思。”

  毛玠点头补充:“据报,蒯越近日频繁与南阳张咨往来,而蔡瑁则暗中与江东孙氏接触。王睿虽为刺史,却难以节制这些地头蛇。”

  听到这里,单福的目光微微一动。作为徐庶的化名,他对荆襄局势有着特殊的关注。

  蔡琰注意到他的反应,温和地问道:“单福,你对荆州事务似乎颇有了解?”

  单福躬身回答:“启禀堡主,属下在游历期间曾到过荆州,对当地人物略有耳闻。蒯越善谋,蔡瑁掌兵,二人若联合,足以架空王睿。”

  蔡琰赞许地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份密报。这是荀谦关于襄阳名士和年轻才俊的详细报告。

  当看到诸葛亮、庞统、徐庶等名字时,她的心中泛起涟漪。这些在原本历史上将大放异彩的人物,如今还只是初露锋芒的年轻人。

  “庞德公、司马徽处,要继续保持往来。”蔡琰指示道,“赠送的礼物不必贵重,但须雅致贴心。前日不是有一批新制的松烟墨和澄心堂纸吗?选些上好的送去。”

  “堡主明智。”毛玠赞同道,“循序渐进,润物无声,才是招揽人才的上策。”

  蔡琰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目光落在南阳位置上:

  “南阳郡北接司隶,东连豫州,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张咨此人,志大才疏,恐难守此要地。我们要加强对南阳的监视,特别是民生和军事动态。”

  她依稀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中,南阳将成为各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而今,虽然天下大势因她的出现而有所改变,但地理的重要性不会变,人性的规律不会变。

  随着命令下达,荆襄地区的暗线活动更加频繁而有针对性。

  周淳以商队为掩护,在南阳、南郡等地设立了多个联络点;荀谦继续在士林中扩大琰堡的影响力,甚至间接指导了几位年轻士子的学业;

  陈劭则绘制了详尽的荆州军事布防图,连各处的粮仓、武库位置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一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验证了琰堡情报网络的价值。

  那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周淳匆匆敲响了荀谦的房门,面色凝重:“刚得到消息,王睿可能要对蒯氏动手了。”

  荀谦一惊:“消息可靠吗?”

  “我们在刺史府的内线传来的。”周淳低声道,“王睿认为蒯越与张咨勾结,意图不轨,计划三日后以议事为名,软禁蒯越。”

  荀谦沉思片刻:“此事关乎荆州大局,必须立即通知堡主。同时,我们是否应该警告蒯越?”

  周淳摇头:“不可直接介入,但可以设法让蒯越自己察觉。”

  二人商议至深夜,最终想出了一个巧妙的办法。次日,荀谦拜访与蒯越交好的另一位名士,闲谈中“无意”透露刺史近日频繁召见军中将领,似有重大举动。这番话很快传到了蒯越耳中。

  老谋深算的蒯越立即警觉起来,称病不出,同时秘密调集私兵以防不测。王睿见蒯越有所防备,只得暂时放弃原计划。

  这场风波虽未爆发,却让荆襄各大势力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

  而琰堡的暗线,在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中,既保持了超然立场,又展现了其情报网络的高效。

  消息传回琰堡时,蔡琰正在花园中散步。听完毛玠的汇报,她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的荆襄行者们,已经在这盘大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堡主,我们是否应该借此机会,与蒯氏建立更密切的关系?”毛玠问道。

  蔡琰摇头:“不必操之过急。蒯越经此一事,必定会多方寻找外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待他主动接触。”

  果然,不出半月,蒯越便通过荀谦,委婉地表达了与琰堡加强往来的意愿。蔡琰授意荀谦以商谈锦缎生意为名,与蒯氏建立了正式联系。

  至此,琰堡在荆州的暗线已然深深扎根。从士林到官场,从市井到军营,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张开。而这一切,都在不为外界所知的情况下悄然进行。

  秋风吹过琰堡的城墙,带来远方荆襄大地的气息。蔡琰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向南远眺。

  她的目光仿佛越过千山万水,看到了长江的波涛,看到了襄阳的城郭,看到了那些在历史长河中即将崭露头角的身影。

  “天下之势,尽在人心。”她轻声自语,手中的团扇轻轻摇动,“而得人心者,终将得天下。”

  身后,毛玠和单福肃立无声,眼中满是敬服。他们知道,这位年轻的女子,正在下一盘前所未有的大棋。而荆襄,只是这盘棋的第一个落子。

  暗线已布,棋局渐开。历史的车轮,正悄然转向一个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