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龙血凝霜泣断肠,灵丹续命破冰寒-《五姑娘的狼将军》

  白战踩着玄冰凝成的云头降落在花果山时,正撞见孙悟空用金箍棒挑着一群小猴在玩“老鹰捉小鸡”。

  齐天大圣头戴凤翅紫金冠,嘴里叼着根仙桃枝,活似个闹天宫的顽童。

  “呔!何方妖龙敢扰俺老孙清净?”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到半空,火眼金睛灼灼如电。

  金箍棒在云间划出一道流光,那双眸子迸出两道金焰,照得三十三重天的祥云都暗了三成。

  南天门的琉璃瓦在视线里晃成碎金,老君炼丹炉的紫烟在他瞳仁里烧成九转玄火。

  这目光所及之处,连二郎神的哮天犬都夹着尾巴窜了三尺。

  白战龙尾还裹着漠北的雪粒子,龙须上挂着冰碴子,活像条刚从冰箱里爬出来的冻带鱼。

  他哪顾得上说话,整条龙“咣当”一声砸在水帘洞前的石桌上,震得孙悟空刚啃到一半的蟠桃骨碌碌滚进瀑布里。

  “哎呦我的桃!”孙悟空痛心疾首地跺脚。

  “喂喂喂,三太子!”孙悟空用金箍棒尖戳了戳白战龙鳞,“你媳妇儿没给你炖龙肝凤髓补身子?怎么瘦得跟竹竿似的?”

  白战龙角耷拉着,心口那道赤纹红得仿佛要滴血。他刚张嘴想说什么,孙悟空突然“嘿嘿”一笑,一个跟斗翻到他身后。

  “嘭!”

  金箍棒精准命中龙尾,白战整条龙像窜天猴似的弹起三丈高,龙鳞哗啦啦撒了孙悟空满头满脸。

  “这龙鳞能卖钱不?”孙悟空边捡鳞片边嘀咕,“上次哪吒那熊孩子还欠我三斗珍珠呢...”

  白战重重摔落在地,龙须垂落,喘息未定。他抬眼望天,漠北的风沙似乎还黏在眼角。

  “大师兄……可有酒?”

  孙悟空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哈哈!你倒是识货!”

  他从耳中摸出乾坤袋,抖出三坛仙酿,一坛抛给白战,一坛自饮,还有一坛直接浇在地上。

  “喝了酒,咱们就是兄弟!”

  酒入龙喉,似烈火灼心。白战仰首灌下,龙目渐渐迷离。

  “好酒……他喃喃道,”比漠北的烈酒还烈……”

  孙悟空哈哈大笑,又倒满一杯:“痛快!再来!”

  三坛酒尽,白战龙躯瘫软,龙爪却死死攥着一片焦黑的桃木。

  “玉儿……”他呢喃着,龙角抵着地面,冰霜自周身蔓延。

  孙悟空见他醉倒,也不管他,自顾自地翻起筋斗云:“俺老孙还得去东海找龙王讨债呢!”

  ?万里之外的漠北军营,寒风呼啸。

  拓跋野拍案而起,帐外火光映照他铁青的脸。

  “白战那厮!究竟去了何处?”他拳头砸在案上,“一封捷报都不肯写,人也不见踪影!”

  帐内,一盏孤灯在寒风中摇曳,将拓跋玉的面容映照得如同覆霜的梨花。?

  她蜷缩在厚重的锦被下,单薄的身形几乎要被蚕丝被吞噬。

  苍白的额头上,那一点朱砂痣黯淡得仿佛凝固的血泪,与周围病态的苍白形成刺目的对比。

  呼吸声微弱得几乎被帐外的风雪声淹没,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从极远处传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被角,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却连掀开被子的力气都所剩无几。

  帐顶垂下的流苏在空气中轻轻颤动,仿佛连这细微的晃动都会让她感到不适。

  而在她身侧,药碗中的汤药早已凉透,苦涩的气息与帐内弥漫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兄长……”她咳嗽几声,掌心殷红,“我……怕是撑不住了……”

  拓跋野急得直跺脚:“妹妹!你莫要吓我!”

  白念玉跪在床前,红着眼眶:“娘亲……爹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拓跋玉抚上他的发顶,泪水滚落:“念儿……你爹……只是太累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气息骤弱。

  “妹妹!”拓跋野厉声呼喊,却无人应答。

  夜阑更深,万籁俱寂。

  忽闻帐幔无风自起,阴气缭绕如墨。

  一道缥缈幽魂自榻上缓缓升腾,青丝散落似水,素衣翻飞若雪。

  我……当真已亡?

  玉颜映着寒月,恍如隔世琉璃。

  魂魄轻似晨雾,随风游荡,却凝不去眉间那抹未散的执念。

  “烈哥……”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未干的泪痕,“为何……你不愿回来?”

  阴风骤起,卷着她素白的裙裾猎猎作响,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牵引着她远去。

  她最后一次凝望——白念玉在榻上睡得沉静,眉眼间还淌着未干的泪痕;拓跋野站在海棠树下,手中的剑穗仍在微微颤动,像一颗悬而未决的心。

  青烟渐散时,她忽然想起那年上元夜,烈哥也曾这样拂袖而去,只留下半阕未填完的词:“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万里之遥,花果山。

  桃林深处,白战仍在沉睡。他梦见漠北的风雪,梦见拓跋玉的剑穗,梦见自己亲手斩断的红线。

  “玉儿……”他龙爪紧攥桃木,冰霜覆满全身,为什么……”

  他的龙躯渐渐被冰封,仿佛要永远沉睡在这片桃林之中。

  冰霜攀上白战的龙角,凝结成细碎的冰晶。他蜷缩在桃树下,龙尾无意识地拍打着地面,溅起一片片碎冰。

  梦中,拓跋玉的身影忽明忽暗。她站在雁门关的烽火台上,红衣猎猎,剑穗上的红线被风扯断,飘向漠北的雪原。

  “玉儿……”他呢喃着,龙爪攥紧那片焦黑的桃木,掌心传来灼痛。

  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额角传来,仿佛有根无形的针扎进他的脑海。白战猛地睁开眼,冰霜簌簌而落。

  “父亲……父亲,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清朗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哭腔。白战怔了怔,龙瞳微缩,他分明听见了——是念玉!

  “念儿?!”他挣扎着撑起身子,冰层在他身下碎裂,“你……你怎么能听见我的声音?”

  “我……我用了龙族的秘术。”少年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哽咽,“父亲,娘亲她吐血了……你在哪儿?”

  白战心头一紧,龙鳞因焦急而微微翻起:“你娘亲怎么会突然吐血?我走之前她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

  父亲,你是不是睡糊涂了?”白念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你已经走了三天了!”

  白战如遭雷击,冰霜在他周身蔓延的速度骤然加快。他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漠北的方向。

  “玉儿……”他喃喃道,龙喉滚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而此刻,花果山桃林中,突然一阵阴风卷起沙尘,风中似乎夹杂着一声低语:“烈哥……我要走了…。”

  白战猛地从冰封中挣出,龙躯腾空而起,震得整片桃林簌簌颤抖。

  “不——玉儿!你要去哪!!”

  他的吼声如惊雷炸裂,龙吟穿云,花果山上的飞鸟惊散,溪水倒流。

  冰霜在他周身炸裂成雾,又迅速被炽烈的龙息蒸腾成白烟。

  他龙爪抓向虚空,却只触到一片冷风。

  “烈哥……对不起……我恐怕等不到你回来了。”

  那声音越来越弱,像被风撕碎的纸片,飘散在桃林的夜空。

  白战双目赤红,龙角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他仰天嘶吼,整片天空都被映得通红。

  “拓跋玉!你不准走,你还欠我一句解释!!”

  与此同时,漠北军营内,拓跋野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

  “妹妹……?”

  他怔怔望着帐外,那里明明空无一物,却仿佛有一抹红衣掠过。

  “兄长……我……真的累了……”

  风中,拓跋玉的魂魄轻颤了一下,最终化作星光,消散在无垠的夜色中。

  白战在半空中盘旋,龙瞳中燃烧着金色的火焰。

  “拓跋玉!你骗我!!”

  他龙爪一紧,那片焦黑的桃木瞬间化为齑粉。

  “你说过要陪我看尽人间烟火,你说过要等我回家——”

  他猛地低头,龙息喷薄而出,轰然砸向地面。

  花果山的地面轰然炸裂,岩浆喷涌而出,整座山脉都在震颤。

  “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丢下我和念儿……”

  他龙尾狂扫,所过之处山崩地裂,桃树成灰。

  而在漠北,拓跋野突然跪倒在地,掌心一片殷红。

  “妹妹……”他喃喃道,泪如雨下。

  帐外,风雪骤停,万籁俱寂。

  白战盘旋在云端,龙躯渐渐隐入夜色。

  “玉儿……等我。”他低吼一声,龙角金光大盛,化作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直扑漠北。

  拓跋玉的魂魄如薄雾般浮现在半空,指尖轻触白念玉滚烫的额角。?

  “念儿……别哭……”她的声音像雪粒落在湖心,泛起层层涟漪,“娘亲只是……要去陪爹爹了……”

  少年猛地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娘亲!”他捂住心口,那里突然燃起一缕炽焰,灼烧着血脉深处的烙印。

  西北方的天空骤然传来一声龙吟。

  白念玉踉跄着站起身,龙血在经脉中奔涌如雷。他仰头望向苍穹,嘴角扬起一抹近乎疼痛的微笑。

  ?金鳞破空,云海翻涌。?

  那道横贯天地的金色龙影,正撕裂厚重的云层,朝着冰封的故土疾驰而来。

  白战化作人形落地的刹那,整个漠北军营陷入死寂。

  他一把掀开帐帘,带起的狂风将帐外守卫的铠甲齐齐吹落。

  帐内,拓跋野正捧着妹妹逐渐冰凉的手,满脸是泪。

  白战如金色闪电劈入内室,却在看清床榻上那抹苍白时生生刹住身形。锦被中蜷缩的拓跋玉眉心朱砂痣已黯淡如血泪,胸口微弱起伏似风中残烛。

  “玉儿......”他双膝一软跪倒在榻边,龙鳞战甲刮擦青砖发出刺耳声响。指尖触及她肌肤的刹那,比漠北的千年玄冰更刺骨。

  “你说过要等我回家......”他近乎癫狂地摇晃她肩膀,却只带落一缕青丝。

  帐外风雪呼啸,十二盏长明灯齐齐熄灭。

  白战突然发狠咬破舌尖,将龙血尽数渡入她口中。滚烫的血顺着她嘴角淌下,在雪枕上绽开妖冶红莲。

  帐外突然传来白念玉撕心裂肺的哭喊。

  “不——!”白战仰天长啸,龙爪深深抠入青石板,五道焦黑指痕腾起青烟。一滴龙泪砸落,将朱砂痣染得愈发妖异。

  白战猛地扑到榻前,龙角抵着她的额头,将毕生修为化作金光注入她体内。

  “不!玉儿!你听我解释!”他龙目泣血,声音嘶哑,“那封捷报是假的!是我一时着了那小人的道,我错了……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可好?”

  拓跋玉的手无力地垂落,一滴龙血从她嘴角渗出,在雪白的枕套上绽开妖异的红莲。

  帐外突然狂风大作,莫寒冲进来时,正看见将军将匕首抵在自己心口,金色的血液汩汩流淌,尽数喂入夫人口中。

  “兄长……”白战抬头,龙瞳已变成血红色,“告诉念儿……爹爹对不起他娘亲……”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漠北的乌云时,白战周身龙力几近枯竭。他颤抖着将额头抵在妻子冰凉的额头上,赤红的龙瞳渐渐涣散成两汪血泉。

  “玉儿......”最后一声呢喃消散在风雪中,这位叱咤三界的东海龙君,终究化作一尊冰雕般跪倒在床榻前。

  同一时刻,万里之外的花果山水帘洞内,熟睡的孙悟空突然从石床上弹起,火眼金睛迸射出刺目金光。

  “不好!”他一个筋斗翻上筋斗云,金箍棒在云端划出耀眼的轨迹,“师弟与小狐狸有难!”

  漠北军营的守卫只觉天光骤暗,再睁眼时,那身影已如闪电般掠过军帐。

  呔!”

  孙悟空掀帘而入的瞬间,十二盏长明灯齐刷刷复燃,却照不亮榻上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

  他瞪大双眼,只见拓跋玉眉心朱砂痣已褪成灰白,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竟浮现出诡异的黑色咒纹。

  孙悟空双掌合十,将浑身法力凝成三昧真火,硬生生将拓跋玉魂魄外的阴煞之气逼退三分。

  “速取瑶池水来!”他耳中金箍棒化作金桥直通九天,自己却仍守在帐内——左手托住拓跋玉即将消散的魂火,右手已从怀中掏出个玉瓶。

  九转还魂丹!孙悟空一着急,将整瓶仙丹尽数灌入白战口中,“吃!给老孙吃!”

  药力循着经脉游走,白战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龙角重新泛起微弱金光。

  “师弟挺住!”孙悟空又给拓跋玉灌下三粒仙丹,这才长舒一口气,“小狐狸,给老孙醒过来!”

  帐外突然传来巨响,孙悟空掀帘望去——程青崖的鬼魂正被巨灵神按在云头暴打。

  “打得好!”他怒喝一声,金箍棒化作千条火龙卷向阴魂,“老孙要剐了他的皮!”

  忽然,拓跋玉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玉儿!”白战狂喜着握住她的手,“你醒了!”

  孙悟空瞪了他一眼,“再废话老孙就让你再死一回!”

  拓跋玉的指尖深深掐进白战掌心,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走开,不许碰我。”她杏眼圆睁,恶狠狠甩开他的手。

  白战慌忙跪坐榻前,嘴唇蠕动着想辩解,却只挤出一声干巴巴的“对不起”。

  拓跋玉偏过头去,耳畔金环撞得叮当响。白战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地扯自己衣领扇风,嘴角竟燎起三颗透亮的水泡,在烛火下泛着惨白的光。

  “活该!”拓跋玉咬着唇瞪他,眼眶却悄悄红了。

  “娘子......”白战刚想凑近,就被拓跋玉一拂袖赶了出去,“去!陪你的宝贝儿子睡去!”

  ?夜半三更,主帐内烛火已熄。?

  白战像只偷食的耗子,轻手轻脚推开内室木门。

  月光透过纱帐,映出拓跋玉蜷缩的侧影——她竟还保持着白天的姿势,半边脸埋在锦被里,只露出微蹙的眉峰。

  白战屏息坐在榻边,指尖悬在她鬓角三寸处,终究没敢碰。他怔怔望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忽然发现她瘦了。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将披风盖在她裸露的肩头,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帐外北风呼啸,吹得他掌心还残留着纱帐的凉意。白战望着帐顶那轮冷月,突然笑了,嘴角的水泡破了一颗,咸腥的血味在舌尖化开。

  第二日破晓?,漠北军营的晨雾还未散尽,主帐内已泛起暖意。

  白战端着一碗滚烫的龙血粥,像尊泥塑般跪在榻前。他眼底泛着青黑,昨夜被赶出帐后,他竟抱着金箍棒在营外守了整夜,铠甲上结满冰霜。

  榻上的人儿睫毛轻颤,拓跋玉其实早已被那碗粥的热气熏得眼眶发酸。她故意装睡,却仍能感知到白战每一次呼吸时带起的帐幔轻晃。

  “媳妇儿......白战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碗沿,“喝粥......”

  拓跋玉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大得让瓷勺磕在碗沿上:“你疯了?不要命了吗?”

  她猛地抽回手,却见他掌心被烫出个水泡,正随着脉搏一跳一跳地疼。

  白战愣住,随即笑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疼......真的......”

  帐外忽地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姓白的!你当老孙不存在?!”

  孙悟空踩着筋斗云从天而降,凤翅紫金冠上还挂着几片漠北的残雪。

  拓跋玉气极反笑,一把拽过白战衣领:“看见没?连大圣都嫌你碍眼!”

  白战却趁机将粥碗塞进她手里,滚烫的碗底烫得她指尖一缩。他低头时,发梢滴落的晨露恰好落在拓跋玉手背,像一滴迟来的道歉。

  她最终垂眸喝粥,却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原来白战正用舌尖舔舐她方才烫红的那块皮肤。

  帐外,金箍棒突然砸进沙地,震得整个军营都在摇晃。孙悟空叉腰大笑:“好好好!你们夫妻情趣,老孙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