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都过去了-《姐姐们要老婆不要》

  心中积压许久的愧疚翻涌上来,她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哑:“阿萤当年 我....”

  “都过去了。” 雪流萤打断她的话,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何况我们的婚约书,不是已经被你亲手撕毁了吗?”

  “我....”

  阮苡柔被这句话堵得喉咙发紧,当年的场景冲进脑海

  她红着眼撕碎婚书的模样,雪流萤站在雨中沉默的背影,那些尖锐的话像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雪流萤侧身背对着阮苡柔,将蓝瑾在干草堆里放得更安稳些,细心的将散乱的狼毛拂开,避开了那处渗血的伤口。

  目光落在干草堆里的狼崽身上,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站起身时,刻意偏过头,目光落在石洞深处的阴影里,避开了阮苡柔的视线,声音平静得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已经不在意了。你先在这儿守着她,别让她乱动扯到伤口。我去石壁那边再找些新鲜苔藓,多换几次冷敷,先让她把高热降下来。”

  雪流萤的声音刚落,转身离去的脚步快得有些仓促,裙摆扫过粗糙的石地,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响,像是在逃离一场即将失控的情绪。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方才那瞬间的对视里,她已经瞥见对方泛红的眼眶和欲言又止的模样,怕自己再多看一秒,那些被强行压下的委屈和心软就会汹涌而出,将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冲垮。

  将手抬至胸前握紧,指尖还残留着狼崽滚烫的体温,那点微弱的暖意却驱不散心口的憋闷。

  像是有团湿冷的棉花堵在喉咙口,喘不上气,又咽不下去,闷得发慌。

  当年阮苡柔那句 “我们不合适”的画面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搅得她心烦意乱。

  那句话里的决绝,比婚书撕碎的脆响更刺耳,至今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痛

  不过在那之后,她好像就开始陷入了漫长的沉睡。具体过去多久了?是三个月,三年,还是更久?她也不清楚,时间在混沌的黑暗里失去了刻度,

  只是醒来再次见到阮苡柔,是在她失足跌进冰湖的那一刻。

  当时的她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灵力尚未稳固,想去寻她,刚走到石桥处时,一眼就认出了那道在冰湖里挣扎的身影。

  几乎是本能的掐出牵引诀,想将人从湖水里拉上来,指尖的灵力刚要触到阮苡柔的衣角,天际却骤然劈下一道金色符咒,带着凌厉的威压狠狠砸来。

  符咒擦着她的手臂炸开,被那股力量震得后退数步,后背重重撞在冰湖岸边的老柳树上,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眼睁睁看着阮苡柔的身影在冰湖里沉浮,再难靠近分毫。

  想再掐诀,却因灵力溃散得太厉害,连最基础的护身咒都难以凝聚。

  不过庆幸的是,阮苡柔周身隐隐泛起一层蓝白色的光圈,隔绝一切外来灵力的靠近。

  直到看见那道蓝白光圈托着阮苡柔的身体缓缓上浮,平稳的落在岸边,才终于松了口气。

  确认她气息尚稳,只是呛水昏迷,雪流萤便转身隐了身形藏进山洞。

  洞里阴暗潮湿,她靠在石壁上,伤口的疼痛和灵力透支的眩晕感一起袭来。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最终还是被浓重的睡意吞噬,陷入了昏睡。

  再次醒来时,洞外的天光已变得柔和,挣扎着爬出去,才发现湖面早已结冰

  等她循着记忆找到她的院落时,阮府早已换了模样。

  庭院里的老槐树被伐了,她曾住过的西厢落了锁,连廊下的石狮子都换了新的,处处透着物是人非的陌生。

  可那句 “我们不合适”,却像生了根的刺,在记忆深处扎得牢牢的,哪怕沉睡了那么久,哪怕世界早已变了模样,只要看到阮苡柔的脸,那根刺就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曾经被推开的决绝

  石洞里的水滴声 “咚” 的落下,打断了她的思绪。

  冰凉的湿气透过指尖传来,才勉强压下眼底的酸涩。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强行压回心底,现在不是纠结过往的时候,蓝瑾还在等着降温,阮苡初还下落不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敛神,脸上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平静,苔藓被她仔细的分成几小撮,指尖用力挤掉多余的水分,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情绪波动从未发生过。

  阮苡柔看着她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僵在原地,直到雪流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石壁的阴影里,眼眶才突然一红,泪珠毫无预兆的滚下来。

  整个人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膝盖里,指尖死死攥紧身下的干草,粗糙的草茎硌得掌心发疼,远不及心里那密密麻麻的钝痛来得清晰。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连时间都无法彻底抹平。

  那些被她亲手推开的距离,如今想再拉近,难如登天。

  那句 “我已经不在意了” 更是狠狠扎在心上

  偏头看向躺在干草堆里的蓝瑾,轻轻碰了碰那耷拉着的小耳朵,小家伙哼唧了一声,往她掌心蹭了蹭。

  “蓝瑾,”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低头看着那团毫无防备的毛球,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不该那么固执...”

  石洞里很静,只有雪流萤在石壁边剥苔藓的轻响,还有水滴落在石地上的回声,一下一下,敲得人心头发沉。

  当年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时人妖殊途的恋情本就步履维艰,何况她们偏是女子相守,在世人眼里更是离经叛道的禁忌

  “罔顾伦常”“败坏门风” 的罪名压得人喘不过气,阮府作为“清贵之家”,最看重名声与传承,怎么容得下族中之人与妖族女子纠缠?

  族中长老拿着家规祠堂相逼,字字句句都在说 “断了念想,才能保你周全,保阮家安宁”。

  那些日子,阮苡柔像被架在火上烤,然而比自身煎熬的,是亲人因她而受的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