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揭穿身份-《幽冥业火之双生奇幻录》

  不出半年,赤焰的暗夜阁和黑风岭经营的风生水起。

  然而大量物资绕过幽冥卫进入琼宇,终是引起了注意,幽冥高层对暗夜王的身份也有了猜忌。

  赤焰第二次收到流光的邀约时,便知该来的总会来。

  他依旧以“海雁”的身份赴约,黑袍上的暗纹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飘出断续的琴声,调子清寂,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锋芒。

  赤焰推门而入时,流光正临窗抚琴,指尖在琴弦上轻拨,见他进来,并未停手,只侧头道:“海兄可知,两年多前,曲水出过一位‘烈焰神君’?”

  琴弦“铮”地一声,断了。

  流光慢条斯理地放下琴弓,拾起断弦,指尖捻着那缕丝绦,目光落在赤焰脸上,似笑非笑:“那位神君灵力卓绝,性子却烈得很,当众拒了我的邀约,说与我有‘杀亲之仇’。可惜啊,没过两天就消匿了,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幽冥收了去。”

  赤焰的心跳微不可察地顿了半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端起侍女奉上的茶,浅啜一口:“哦?竟有这等人物?我在海市隐居多年,倒是未曾听闻。”

  “是吗?”流光忽然笑了,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取下那枚白玉镇纸,镇纸的棱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可我倒觉得,海兄与那位烈焰神君,有几分像。”

  他转过身,镇纸的边缘轻轻划过赤焰的手腕,带着冰凉的触感,“一样的灵力霸道,一样的……不肯屈居人下。”

  赤焰抬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眼底没有慌乱,反倒浮出一丝自嘲:“流光君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守着残宝的遗民,怎敢与‘神君’相比。”

  “是吗?”流光逼近一步,两人距离不过咫尺。

  流光转身,拿起一根新的琴弦,若无其事的挑琴,漫不经心的说道“幸而幽冥终不是铁板一块,近日探到烈焰神君当年投靠幽冥,屡立奇功,但依旧被猜忌,真是遗憾……”

  赤焰握着茶杯,抿了一口茶,顿了顿,叹气道:“真是可惜了!……”

  “是啊!幽冥不识人才,也难怪烈焰神君从海市遗址中寻得水灵石这等宝物,却暗自藏下……是吧,烈焰神君!”

  流光转向赤焰,目光灼灼,好像要把赤焰看穿。

  最后五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惊雷炸在赤焰耳畔。

  赤焰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那笑意从嘴角漫到眼底,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疲惫:“流光君既已查到,何必再绕弯子。”

  他将茶杯放在案上,发出一声轻响:“不错,我便是赤焰。两年多前在曲水闹过些动静,让君见笑了。”

  流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没想到他如此坦诚,随即又化为玩味:“那‘海雁’的身份……”

  “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赤焰坦然道,“我既不想被幽冥卫盯上,也不想再招惹灵族的人,才编了这么个来历……”他自嘲地勾了勾唇。

  流光装好断弦后,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目光沉沉地看着赤焰:“当年你拒我于门外,说与我有‘杀身之仇’,如今却肯与我合作,不怕我翻旧账?”

  “怕。”赤焰直言不讳,“但比起流光君,我更怕的是幽冥。”他抬眼,眼底浮出几分真切的疲惫,那是常年被猜忌、被束缚才有的神色

  “当年我妹妹在曲水重伤,却被幽冥抛弃,最终尸沉大海。我来曲水想要探查真相,不想惹怒了流光君,只好投靠幽冥,他们看中我的灵力,却又忌惮我的来历,十二长老视我为眼中钉,连我……”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连我心中之人,都被他们以‘保护’为名,困在幽冥,不得自由。”

  “我留在幽冥一日,便如履薄冰一日。”他看着流光,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恳切。

  “流光君在曲水的势力,是我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我帮你稳固地盘,你助我摆脱幽冥的掌控,救出我想救的人。这笔交易,于你我都划算,不是吗?”

  流光静静地听着,指尖停止了拨弦。

  他想起两年多前,烈焰神君在角斗场上横刀立马的模样,一身傲骨,眼神里的锋芒能灼伤人;可眼前的赤焰,褪去了那份尖锐,多了几分隐忍,眼底的疲惫和对自由的渴望,竟让他生出几分共鸣——他自己,不也在渴望摆脱白家的轻视吗?

  “你与幽冥,究竟有何渊源?”流光追问,语气却已缓和了许多。

  “说来话长。”赤焰避重就轻,“我与幽冥的赤霄为同胞兄妹,只因我业火太盛,无法控制,我母亲并求灵佑公主将我隐匿到离星宫,好利用离星宫的寒水控制我的业火,后来在沙海边缘找到我妹妹的尸身,我业火爆发,不小心焚毁了离星宫,无处可去,只好去往幽冥看看是否还有亲人……后来的事,流光君应该都是都知道了……”

  “赤霄姑娘?那该是五年多前了,我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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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果然没有深究,只看着赤焰眼底的恳切,他所掌握的信息与赤焰所说分毫不差,假意懊悔的长叹一声:“两族之争,我也是身不由己,但不管怎么说当年噬魂军一役,导致舍妹身死,我确实难辞其咎……”

  流光君话锋一转,道:“听闻,当初是幽冥圣子带你入的幽冥,若如你所言,你自幼在离星宫,怎会得幽冥圣子青睐,亲自接你入幽冥……”

  赤焰心头一阵,想不到流光连这个都查到了,顿了顿,缓声道:“这确实也出乎我意料之外,我也是后来才知,幽冥圣子与舍妹有过师徒之谊,或许是感念于此,圣子才会让我入幽冥吧?……”

  流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赤焰,见赤焰说的恳切,眼中含泪,好像心中藏了无数的委屈。

  他起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枚玉佩,玉质温润,刻着灵族的云纹,“这是我白家的私印,持此佩者,可调动曲水半数的灵族暗卫,若神君能摒弃前怨,我定然助力神君早日逃离幽冥的掌控,救出星瑶公主……”

  赤焰假意犹豫着,不敢伸手去接,半响才缓缓道:“今日流光君既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前对流光君多有误会,如今也知我受制于幽冥,还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于我,赤焰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流光将预备放到赤焰手里,握着赤焰的手,恳切的道:“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不想失去焰兄弟这一好友……两族纷争,本非你我所愿,我定然不会让赤焰兄弟为难……关于幽冥的事,尽量不会让焰兄弟插手,以保你在幽冥的安全,只是我在灵族也是如履薄冰,还需焰兄弟这样的能手相助……”

  赤焰眼中泛起泪光,也反手握了握流光的手,道:“我赤焰何德何能,得流光兄这般信赖,往后只要是不受幽冥辖制之事,兄长有需要的地方,赤焰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赤焰走出白府时,掌心的玉佩还带着凉意。

  他知道,这枚玉佩背后是更深的算计,可他别无选择。半真半假的坦诚,终于敲开了流光的信任之门。

  流光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深了。他并非全无疑虑,只是赤焰眼底的挣扎太过真实,那份被幽冥束缚的不甘,与他渴望摆脱白家的执念,竟奇异的契合。

  风过听竹院,竹影婆娑,叶声簌簌。

  白止端着一盏安神茶,轻推开流光的寝室门,见他正专注地擦拭一柄银剑,一身绯红寝衣衬得肤色愈白,齐腰长发如墨瀑垂落,赤足踏在软垫上,指尖抚过剑脊时,倒像在触摸一段旧光阴。

  白止放下茶盘,上前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剑,轻轻置于剑架,缓声道:“公子当真信得过那赤焰?”

  流光走到案前坐下,执盏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开口:“他言辞恳切,况且你查到的,与他所言并无二致。他眼底的痛,唯有经受过同种苦楚的人才能懂……我信他。”

  他起身踱到白止跟前,指尖轻轻抚过他白皙的面颊,声线轻得像风:“你是知道我所经的。这些年亏得有你在身边护着,我才得以在这污浊的曲水中苟活。可如今各方势力风云诡谲,我不敢让这样一个强有力的人,成了我们的对手。”

  话音未落,流光身子忽的一颤,忍不住轻咳出声。白止忙伸手扶住他,他却摆摆手,喘息着道:“曲水的瘴气,是越来越重了……看来灵珠的灵力,这些年衰退得更快了。”

  白止俯身将他横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

  纯净的灵力悄然流动,身下人的喘息声渐次染上微颤……

  待白止起身整衣时,望着榻上的人眼眸轻阖,呼吸渐匀。

  他知道这张如白璧无瑕的面容下,藏着怎样深的伤痕。

  白止自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苦心修炼,终得一柄光阴剑。他暗暗立誓,要守在这位伤痕累累的公子身边,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