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千金笑里.赢幽冥令-《幽冥业火之双生奇幻录》

  “千金笑”的门一推开,喧嚣就像潮水般扑了过来。烛火将满厅的人影照得忽明忽暗。赌徒们的嘶吼、骰子撞骰盅的脆响、筹码滑过木桌的叮当声,混着酒气与汗味,在空气里酿出一股燥热的腥甜。

  星瑶刚迈进门,就下意识皱了皱鼻子,这比离星宫的云雾呛人多了,却也……热闹得让人挪不开眼。玉灵拽着她的袖子,小脑袋东张西望。

  星瑶的目光早被最中间那张赌桌勾住了。桌上的人正围着一个满脸横肉的庄家,他手里的骰盅摇得震天响。“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喽!”

  “我来试试。”星瑶把霓裳给的荷包往桌上一拍,碎银滚落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闹静了半分。

  她踮脚扫过桌上的筹码,干脆利落地将银钱推到“大”字牌前。

  庄家斜睨了她一眼,见是个戴着帷帽的年轻姑娘,衣料虽好,却透着股不谙世事的娇憨,嘴角撇出抹不屑。他猛地将骰盅扣在桌上,手腕翻飞间,骰盅在掌心转出花来,最后“啪”地砸在木桌中央:“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骰盅掀开的刹那,三颗骰子安安稳稳地躺着。

  “大!是大!”有人尖叫起来。

  庄家悻悻地把筹码推给星瑶。星瑶笑眯眯地将筹码揽过来,玉灵在一旁看得直拍手:“阿瑶你好厉害!这怎么算的?”

  “秘密。”星瑶冲她眨眨眼,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其实哪有什么秘密,只不过当年在离星宫无聊,拿着一本博彩经,自己跟自己玩,把各种障眼法都分析得透透的。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她总能在骰盅落下前,精准地把筹码推到赢面最大的位上,桌上的筹码堆成了小山。

  周围的赌徒渐渐围了过来,啧啧称奇。

  星瑶正打算收手,把筹码换成银钱,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忽然挤了过来。他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笑起来时眼角的褶子里都透着精明:“小姑娘手气真是绝了,要不要来玩把大的?”

  他朝赌坊深处扬了扬下巴,那里有道珠帘,隐约能看见里面人影晃动,比外面安静,却透着股更沉的压迫感。“贵宾厅里正赌着呢,筹码可比这桌上的金贵多了。”

  星瑶本想拒绝,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刚要迈步,却听见那男子压低声音,带着点诱惑的调子:“听说……今晚的彩头里,有枚幽冥通行令。”

  “幽冥通行令?”星瑶的脚步顿住了。她们正愁找不到进幽冥城的门路,这东西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阿瑶,别去……”玉灵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道,“里面看着怪怪的。”

  星瑶却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对那男子笑道:“好啊,带路吧。”

  贵宾厅里果然不同。

  紫檀木的赌桌光可鉴人,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烛火是安神的兰膏烛,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檀香。除了那锦袍男子,还有三个面色沉郁的人,桌上堆着的不是普通筹码,而是镶着宝石的令牌、泛着灵光的法器,最显眼的是角落那个锦盒——盒盖上隐约刻着幽冥的玄纹,想来就是通行令。

  “还是玩骰子如何?”锦袍男子笑眯眯地推过一个乌木骰盅。“三局两胜,你若赢了,通行令归你;输了,你桌上的筹码,还有你这小姐妹体内的灵丹……”他的目光落在玉灵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玉灵吓得往星瑶身后缩了缩。星瑶按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好。”

  第一局开始了。

  锦袍男子摇骰的动作很慢,墨色的骰子在骰盅里转着,发出沉闷的嗡鸣。星瑶盯着骰盅,忽然觉得眼皮发沉,眼前的骰子像是长了重影,晃得她头晕目眩。“怎么回事……”她咬了咬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瞬——这骰子有问题,能扰人心神!

  “小姑娘,押啊。”锦袍男子的声音像带着钩子,往她耳朵里钻。

  星瑶强撑着押了“小”,揭开时却是“大”。筹码被推走一半,她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第二局,眩晕感更重了。她眼前的人影开始扭曲,连玉灵焦急的脸都变得模糊。就在她快要撑不住时,忽然感觉一缕清凉的灵力从后颈钻进来,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条冰线,瞬间冲散了脑中的混沌。是玉灵!

  星瑶猛地清醒了。

  “我押小。”锦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揭开骰盅——三个六点,大。

  “还有最后一局哦。”他笑得更欢了,仿佛玉灵的内丹已是囊中之物。

  “最后一局,我来跟你赌如何?”星瑶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是赤焰。“一局定胜负!”

  男子看着赤焰,笑道:“原来姑娘还有帮手!好啊!”

  赤焰坐定,道:“这次就赌还是小!”

  男子哈哈大笑:“我还没摇骰子,你就这么自信!”

  男子随意摇了一下塞子,放在桌子上,望着赤焰,嘴角带着一丝邪笑“公子要不要改主意!”

  “不,就是小!”

  男子哈哈大笑,揭开骰盅,全场死寂。

  骰子上的点数全无,光溜溜的。

  “这?”男子大惊,瞬间大怒:“你出老千!”

  “你说笑了,是你摇的骰子,我连碰都没碰,如何说我出老千,还是说你这骰子本身就有问题?”赤焰冷冷道。

  “承让了。”星瑶抓过所有筹码,还有那没通行令。

  三人正要起身离开,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走出来,脸上似笑非笑,身后跟着十几个打手,个个手里攥着铁棍。

  男子阴恻恻地笑:“赢了这么多筹码,还拿了贵宾厅的彩头,不如……进屋喝杯茶再走?”

  赤焰抬起手,指尖窜起一缕赤红的业火,火苗不大,却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压。空气瞬间变得滚烫,打手们手里的铁棍“当啷”落地,有人甚至腿一软跪了下去。“家妹年幼,不懂规矩,扰了贵地清净。”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砸在人心上。

  老板额角的汗“唰”地下来了。那业火的气息让他骨头发烫,再看星瑶那身幻月丝纱衣——灵族贵女,身边又有这等灵力可怖的男子,哪里是他能惹的?他连忙换上谄媚的笑,踹了身边打手一脚:“没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贵客赔罪!”又冲赤焰拱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千万别往心里去,慢走,慢走!”

  三人走出赌坊,星瑶问道:“阿焰,你刚刚怎么做到的?”

  “那本就是他用灵力在塞子做随意做点数,自然我就能把他灵力消除!”赤焰道

  星瑶把令牌给赤焰,笑道:“你看!咱们能进幽冥了吧?”

  赤焰接过令牌,指尖抚过上面的狼纹,摇了摇头:“幽冥的结界幽冥王设下,十二司命每年加固,单靠令牌进不去,得有幽冥卫或是幽冥城民做保接引才行得。”幽冥是个神秘且可怕的地方,但他的灵石确实修士增长灵力的宝物,因此总有亡命之徒想要混入幽冥寻宝,因此幽冥令在黑市中极为紧俏。

  星瑶的肩膀垮了下去,随即又被怀里沉甸甸的钱袋硌得一乐:“没事没事,咱们赢了这么多钱,先找个好地方住下,慢慢想办法!”

  话音刚落,巷口忽然冲出来几十个黑影,手里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竟是刚才赌坊老板喊来的帮手,想趁他们远离赌坊动手。

  赤焰眼神一凛,周身业火骤然炸开!

  “轰!”

  一道赤红的光墙拔地而起,将黑影们逼得连连后退,光墙便化作漫天火星,吓得黑影们惨叫着四散奔逃,连滚带爬地没了踪影。

  星瑶指着不远处一座亮着鎏金灯的阁楼,眼睛发亮:“快看!聚灵阁!这个客栈看起来很不错,我们就住这里吧!”

  赤焰望去,那阁楼的飞檐翘角在月光下格外熟悉,他想找个僻静的客栈,可星瑶拉着他的袖子撒娇,玉灵也跟着点头,他终究还是点了头。

  推开聚灵阁的门,店小二的吆喝声、柜台的算盘声,甚至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檀香,都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店小二还是那个圆脸小伙,见了他们连忙迎上来:“三位客官住店?正好有间套房,带露台的,景致最好!”

  套房的布置也与当年相似。星瑶和玉灵跑了一天,沾着床就睡着了。

  赤焰坐在软榻上,学着当年沧溟的样子打坐,可心神却像被风吹乱的线。

  三年了。

  他从赤霄变成赤焰,从女子变成男子,从毫无灵力到业火焚身。聚灵阁还是老样子。

  可他是谁?

  是赤霄?那个在贫民窟抢过野狗食物、为了进幽冥卫拼尽全力的孤女?

  是赤焰?这个掌控着业火、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男子?

  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壶没开封的酒,跃上了聚灵阁的屋顶。他仰头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的空。

  他尚不知,自己踏足曲水的刹那,这片水域下的暗流已悄然苏醒。

  赛仙坊后院,霓裳指尖捏碎刻着破晓印记的玉符,青烟裹着她的声线急窜而出:“赤霄之兄赤焰现身,携灵族前公主星瑶,灵力深不可测……”消息如淬了速符的箭,瞬间穿透暮色,直抵破晓暗线的掌心。

  幽冥城灵佑宫内,早已扫去往日荒芜。暖金琉璃瓦映着残阳,殿前枯池引了活水,满池幽莲漾着静怡的光;院角的凌霄花悄无声息攀上屋檐。

  当年赤霄说不喜霁渊阁的幽冷,他便耗了半载光阴,一点点将残垣补成如今模样。最里间卧房是特意为她备的格架上,“唤月”埙静静卧在锦盒里,旁侧“破风”剑散着寒光。

  此刻沧溟正对着“破风”枯坐,一缕熟悉又陌生的业火波动撞入神识时,他指节猛地攥紧:是她,定然是她。

  他反手握住“破风”剑柄,玄色身影已化作流光,朝着曲水疾驰。

  同一刻,灵族星台之上,围坐的四道身影明暗交错。这里是灵族最高权力的核心,白、苏、常、凌四大家族依古法轮流执掌族权,却因白家世代掌控灵族兵防、手握半数灵力,始终稳坐权力顶端,其余三族虽各掌职能,却总在明里暗里与白家制衡、彼此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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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星首白朔率先开口:“离星宫被毁,星瑶失踪?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各族会借机生事,动摇灵族根基,诸位以为该当如何?”

  苏星首苏鸿捻着银须,眼角的褶皱里漫出几分讥诮:“白兄这话,倒是把苏家的担子先压上了。”他语气慢悠悠的,却字字带着算计,“苏家镇守南境百年,每年为灵族供着三成灵力,凭什么要为一座早该坍圮的废宫分神?星瑶?不过是灵契先帝留下的弃子,她的生死,与我灵族气运何干?依我看,不如让此事自生自灭,省得浪费灵力。”苏家掌灵族资源调度,最是看重“利弊”,显然不愿为无利可图的事耗费心力。

  “苏兄这话说得,倒像忘了常家掌的是灵族典仪。”常星首常凛喉间滚出一声冷笑,“离星宫是无念城的根,星瑶是先帝唯一遗脉——真让世人知道四族连先帝遗孤都护不住,届时灵族颜面扫地,各族修士不再信服,你南境的灵脉,还能安稳供灵力吗?人是死是活,总归要弄清楚……”

  一直沉默的凌星首凌澈终于开口,他指尖划过星图西境结界的纹路,声音清冷如霜:“常兄说暗中调查,可谁来牵头?白家兵卫擅追踪,苏家掌南境眼线,常家暗卫会查探,总不能让凌家独守西境结界,还得为你们的事担风险?”

  白朔看着三人各怀心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不必争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导权,“就由白家兵卫牵头追踪线索,苏家调出南境所有眼线盯紧曲水,常家暗卫潜入离星宫废墟查探,凌家守好西境,不许任何可疑之人出入。”

  他顿了顿,冰寒的目光扫过苏鸿、常凛、凌澈三人,带着碾压性的威慑:“此事不宜声张,暗中调查……此事若出纰漏,四族共担;但有谁敢私藏消息、借机谋利——”话音未落,星图上白家的标记骤然亮起金光,“休怪白家兵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