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灵残魂-《幽冥业火之双生奇幻录》

  飞鸢穿过沙暴,一片无垠的蔚蓝突然撞入眼帘,海水拍岸的潮声在耳边漫开。

  赤焰先一步跃下飞鸢。他伸手去接舱内的人,指尖刚触到沧溟的小臂,就像碰到了寒冰,那片衣料早已被冷汗浸透,鬓角的碎发湿成一缕缕。

  “撑不住了?”赤焰半扶半抱地将人带向沙滩。

  咸腥的海风拂过,沧溟却猛地瑟缩了一下,像被冰针扎了似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沙地上。

  “解开看看。”赤焰的指尖有些发颤,解开对方衣襟时,指腹不经意擦过锁骨处的皮肤,那片肌肤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皮下烧。

  随着衣襟滑落,心口处的伤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那是个拳头大的血洞,边缘的皮肉外翻着,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更骇人的是伤口里缠绕的黑雾,正丝丝缕缕地在血肉里蠕动,时而凝聚成一张模糊的脸:眉骨高挺,眼尾上挑,竟与记忆里水灵神的轮廓有七分相似。

  此刻那“脸”正朝着赤焰的方向,咧开一道歪斜的笑,黑雾凝成的舌尖舔过伤口边缘,引得沧溟又是一阵瑟缩。

  赤焰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攥得发白。他认得沧溟的自愈之力,寻常刀剑伤只需半个时辰便能结痂,便是最阴毒的咒印,也能被他体内的净化之力慢慢消融。

  可这伤口分明在恶化:青黑的腐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黑雾每动一下,沧溟的呼吸就弱一分。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从他认识沧溟起,从未想过沧溟也会受伤。

  沧溟的呼吸又急又浅,胸口微微起伏,唇色苍白如纸,连说话都带着气音:“是水灵神的残魂……之前在海市放水灵石时,耗了大半灵力,现在……压不住了。”

  他顿了顿,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偏头咳了两声,竟呕出一口黑血,“他在啃食我的灵力……还有魂体。”

  赤焰猛地攥紧拳头。他当即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试图渡过去。

  可那股赤红的灵力刚触到黑雾,就像溪流撞进了无底洞,瞬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更可怕的是,黑雾仿佛被激怒了,猛地向外扩张,青黑色的腐肉瞬间被腐蚀得更深,沧溟疼得浑身一颤,额上青筋暴起,连抓着赤焰衣袖的手指都蜷得泛白。

  “别试了!”沧溟死死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冷汗沾湿了赤焰的皮肤,声音里带着急喘,“他就等着……借你的灵力壮大自己!”

  赤焰看着他疼得蜷缩的眉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盯着那团在血肉里嚣张扭动的黑雾,眼底突然燃起一簇狠劲——既然渡灵力不行,那就换个法子。

  不等沧溟反应,赤焰突然俯身将按在沙滩上。

  沧溟一惊,刚要挣扎,就见赤焰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在他心口的伤处,带着熟悉的、属于业火的灼热气息。

  下一秒,唇齿相触的温热覆了上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开始吮吸那团翻滚的黑雾。

  “焰!你疯了?!”沧溟惊得瞳孔骤缩,浑身的力气瞬间涌了上来,想要推开他,可指尖刚触到赤焰的肩,就被对方按得更紧。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赤焰将那些缠绕着残魂的脓血,一口口吞进喉咙。

  黑雾在赤焰唇齿间挣扎,每一次被吸入,都让赤焰的喉咙剧烈滚动,脖颈处的青筋突突直跳,连额角都渗出冷汗,可他始终没有松口,眼神里燃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狠劲,像是要将那残魂连带着怨气,一并嚼碎吞下。

  “不是霸道吗?”赤焰含糊地开口,嘴角沾着黑红色的血沫,眼神却亮得惊人,连带着声音都带着股狠戾,“看看是谁更霸道……我就不信,我的业火炼不死你这杂碎!”

  业火在他体内翻涌,每吞一口黑雾,都像吞了团烧红的烙铁。

  但看得到沧溟伤口处的青黑在淡去,看得见对方紧绷的眉眼在渐渐舒展。心想:这点疼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黑雾被吸入口中时,赤焰猛地抬起头,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像是有团火在喉咙里炸开。

  他偏过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血滴落在银滩上,瞬间被海风卷成细小的血雾。而沧溟的伤口处,外翻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青黑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沧溟怔怔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不是傻……万一你被反噬了怎么办?”

  赤焰却笑了,笑得有些狼狈,却格外明亮:“傻什么?你要是没了,我找谁算账去?放心,我体内的业火,专克这些阴邪玩意儿……他敢来,我就敢炼。”

  赤焰翻身躺着沙滩上,喘着粗气。

  一股邪火从骨髓里钻出来。不是业火的灼热,是带着腥气的躁,像有无数细小的虫在啃噬他的神智。

  他偏头看向沙滩上喘息的沧溟,对方敞开的衣襟下,肌肤在残阳里泛着珍珠母贝般的柔光,连心口新愈的浅粉疤痕都透着干净;

  赤焰猛然生出一种近乎狰狞的念头:扑过去,占据这副身体,连同他体内那汪纯净的灵脉,都要一并卷进自己的业火里。

  这念头惊得赤焰浑身一震。他猛地从沧溟身侧翻滚开。那不是他的心思,是盘踞在喉间的黑灵在嘶吼!方才吞入腹中的水灵神残魂,竟借着业火的余温醒了过来,正疯了似的想借他的身子,去掠夺沧溟那能净化一切的灵体和灵力。

  “别……”赤焰哑着嗓子低喘,眼底翻涌的赤红几乎要溢出来。

  他不敢再看沧溟,转身踉跄着冲向大海。他纵身跃起,玄色身影像道闪电扎进深蓝的海水里。

  “哗啦——”

  海面瞬间炸开一片白雾。海水像是被投了烧红的烙铁,以赤焰入水的点为中心,翻起密密麻麻的沸泡,蒸腾的水汽裹着咸腥气往上涌,转眼就把整片海岸罩得严严实实。

  雾里传来沉闷的低吼,时而夹杂着业火燃烧的“噼啪”声。

  赤焰在水下弓着身子,双手死死按在喉咙处,业火从他掌心往外冒。每一次灼烧,都能听见黑灵尖利的嘶鸣从喉间漏出,混着海水灌进肺腑的疼,让他浑身痉挛。

  沧溟挣扎着坐起身,心口的伤已无大碍,可耳边的动静却像揪着他的心脏往紧收。

  他撑着沙地往前挪了两步,望着那片翻腾的白雾,指甲掐进掌心。

  直到雾气渐渐散了,海浪才推着一个沉重的玄色身影,缓缓冲上沙滩。

  赤焰趴在沙地上,浑身湿透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小臂暴起的青筋还在突突直跳。

  沧溟立刻起身,踉跄着跑过去,刚要伸手碰他的肩,就听见对方哑得磨过砂石的低喝:“别过来……”

  可那声音里的虚弱,怎么能让人放心?沧溟不顾阻拦,蹲下身想扶他起来,手腕却突然被一股蛮力攥住。

  赤焰猛地抬头,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尽的赤红,他反手一拽,将沧溟狠狠按在沙滩上。

  不等沧溟反应,滚烫的唇就压了下来。

  这不是方才疗伤时的克制,是带着毁灭欲的掠夺。赤焰的吻又凶又急,舌尖撬开他的牙关时,还带着海水的咸和黑灵的腥气,可牙齿碰到他唇瓣的瞬间,又硬生生收了力道,怕真咬疼他。

  他的手扣在沧溟的腰侧,指腹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却在触到那片温热时,指尖几不可查地颤了颤——那是他仅剩的理智在抵抗,一边是黑灵催着他“占有”,一边是他自己怕“伤害”。

  沧溟的瞳孔瞬间放大,却没挣扎。

  他能感觉到赤焰体内的混乱:一股是熟悉的灼热业火,另一股是阴寒的黑灵戾气,像两条缠斗的蛇在他经脉里翻滚。

  沧溟主动张开唇,将体内的灵汐顺着舌尖渡过去。那是极淡的蓝,像春日融雪的溪,缓缓淌过赤焰燃着的经脉。

  海浪拍岸的声响渐渐漫成模糊的絮语,暮色像浸了墨的纱,从天边垂落,把两人的身影罩在一片昏沉里。

  赤焰眼底的赤红一点点淡下去,扣着沧溟腰的手也松了力道,只是吻得依旧用力,像是要把方才忍住的担忧、恐惧,都借着这相触的唇齿,一并传递给对方。

  最终,赤焰的力道彻底松了。他额头抵着沧溟的颈窝,呼吸粗重得像刚跑完千里路,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带着沧溟的肩头都跟着颤。

  “焰,你怎么样?”沧溟的声音还有些发颤,指尖轻轻抚过他汗湿的发丝。

  赤焰手撑着沙地,从沧溟身上翻滚下来,两人就这么并排躺在沙滩上。

  潮湿的沙粒黏在汗湿的衣料上,带着海风的微凉。沧溟侧头时,能看见赤焰紧蹙的眉头,还有他按在心口的手。

  “没事。”赤焰闭着眼,喉结滚了滚才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业火……把那残魂困在丹田了,慢慢炼化就是。”

  他没说的是,黑灵的邪祟气混着业火翻涌,五脏六腑都像被烧着般疼,连呼吸都带着灼感。

  “你呢?”他偏过头,借着最后一点天光打量沧溟。心口的疤痕淡成了浅粉色,在苍白的皮肤上若隐若现,“伤……真的不碍事了?”

  沧溟抬手按在自己胸口,神元运转时,那里还有一丝滞涩,却已无大碍。他轻轻点头,唇角牵起抹浅淡的笑:“灵力在回涌,过几日该能恢复。”

  说着,他望向远处黑沉沉的海面,浪尖偶尔闪过磷火般的微光,“这里是死亡之地的边缘,阎浮岛就藏在这片海域里。据说那地方常年被血雾罩着,连飞鸟都不敢靠近,落进去的人,连尸骨都留不下。”

  他转头看向赤焰,目光凝重,“比海市凶险得多,我们……先在这儿休整几日吧。”

  赤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暮色已把海面染成浓墨,仿佛有无数未知的阴影在浪底蛰伏。

  他轻轻“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在沙滩上扎了营。赤焰找了块背风的礁石,用业火烘干了一堆枯枝,白日里篝火总燃着,赤红的火光驱散海雾带来的湿寒,也能顺便炼化体内的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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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刻意走远些捡柴,避开沧溟的视线,在礁石后运功时,咳出的黑血沫就用沙子埋了。

  沧溟则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闭目调息。神元流转时,他周身会泛起淡淡的白光。

  偶尔有海鸟落在旁边的礁石上,歪着头啄食小螃蟹,被赤焰扔出的小石子惊得扑棱棱飞走。

  “你又吓它。”沧溟睁开眼,笑着嗔怪。

  赤焰挠挠头,把刚烤好的鱼递过去:“谁让它总盯着你看。”

  沧溟咬了一口,他侧头看向赤焰,对方正啃着带刺的鱼尾巴,嘴角沾了点焦屑,眼底的赤红已淡了许多,只是偶尔运功时,眉头还是会不自觉地蹙起来。

  夜里涨潮时,浪头会卷来些破碎的船板,上面沾着暗红色的血渍。赤焰总是第一时间把船板拖上岸,用业火烧成灰烬,连一点痕迹都不留。

  沧溟知道他是怕自己看见不安,也不点破。

  篝火在夜里噼啪作响,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偶尔闪过磷火的海面。

  “阎浮岛的血雾,据说能吞人的神智。”沧溟轻声开口,“你体内的黑灵还没炼化,到了那里,恐怕会更难压制。”

  赤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带着篝火的温度:“怕什么?我的业火克邪祟,再加上你的净化灵力,那点血雾算什么?”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沧溟,眼神认真,“再说,有你在,我不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