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冯去疾飞刀现,浑天仪锁九鼎-《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雪粒还在窗纸上扑打,烛火被穿堂风压得一斜。陈砚没有动,指尖仍搭在虎符边缘,那枚从钟离昧手中接过的信物此刻正嵌入浑天仪底座的凹槽。青铜齿轮发出细微咬合声,胎记在袖口下微微发烫。

  他没下令撤防。

  韩谈站在廊台阴影里,披甲未解,手按剑柄。方才那一夜突降、三百人空手来投的场面太过干净,干净得像一场精心裁剪的戏。陈砚不信巧合,尤其当它接连撞上三件事——韩信兵书藏楚甲、死士刺青现江东图、钟离昧携虎符直叩北阙。

  这些线都指向同一个节点。

  他低头看浑天仪。星轨铜环缓缓转动,地脉震动频率在刻度盘上显出波纹。若冯去疾真与项羽暗通,那么九鼎机关一旦激活,必会触发他设下的反制信号。现在就等一个人现身。

  门轴轻响。

  冯去疾走入殿中,深衣素净,组佩无声。他双手捧着一卷竹简,躬身行礼:“听闻陛下得虎符归位,特来献《商君书》新注,以贺国运重振。”

  陈砚抬眼,声音不急:“丞相夤夜而来,辛苦了。”

  “社稷为重。”冯去疾上前两步,将竹简放于案头,动作平稳。可就在他指尖离开简册瞬间,袖口微颤,一道乌光自内激射而出,直取浑天仪中枢陀螺轮。

  飞刀薄如纸片,陨铁打造,表面蚀刻九鼎纹路,专破机关咬合点。

  陈砚不动。

  韩谈却已跃出。

  袖箭自右臂弹出,击中飞刀中途,两器相撞,火星四溅。残刃落地,断成数截,其中一块弹至案角,正嵌进《韩信兵法》的夹层位置。

  冯去疾收回手,神色未变。

  陈砚缓缓起身,拍落肩头碎屑:“本县每夜整理情报,记得你每月初三去渭水边放灯。三日前灯色频闪七次,对应九鼎中第七鼎‘魏’的状态变更。你说那是祭亡,可魏王早已化骨,你祭谁?”

  冯去疾冷笑:“陛下既知九鼎秘密,便该明白——唯有秦皇血脉,方能开启。其余皆是妄动。”

  “那你为何要毁浑天仪?”

  “因为它不该由一个假胡亥操控。”冯去疾盯着他,“始皇遗诏早有安排,五德终始,水德将尽,火德当兴。你不是那个命定之人。”

  陈砚沉默片刻,忽然伸手,褪去右袖。

  胎记暴露在烛光下,呈暗紫色,边缘泛着微光。他抽出竹片匕首,在浑天仪旁的血槽轻轻一划。血珠滴落,渗入青铜纹路。

  地底传来闷响。

  九口巨鼎自地宫缓缓升起,依次排列,每口鼎腹铭文浮现一位战国王侯名讳——齐湣王、楚怀王、燕昭王、韩王安、赵悼襄王、魏景湣王、楚考烈王、齐襄王、燕惠王。顺序正是秦灭六国之年表。

  冯去疾瞳孔骤缩。

  “你说朕非真命?”陈砚立于鼎前,声音不高,“可这鼎认的是血,还是心?是你口中天命,还是万民活路?”

  冯去疾仰头大笑:“九鼎乃天下共主之证!岂容你以私术驱使?强行启封,必引地火焚宫!届时咸阳化为焦土,你便是千古罪人!”

  “地火不会起。”陈砚转身,看向浑天仪核心,“因为你设的机关,早在三个月前就被我改了流向。你放灯传信,我反向追踪,把九鼎控制权转接到影密卫密道系统。你今日出手,不过是把自己最后一条退路斩断。”

  冯去疾笑声戛然而止。

  陈砚挥手:“押他入地宫监室,待战事毕后再议其罪。”

  韩谈上前一步,手按冯去疾肩头。老人未反抗,只低声说:“你以为掌控了九鼎,就能号令天下?错了。九鼎择主,不在血统,而在气运。你今日锁住它们,明日它们就会自己醒来。”

  话音未落,已被两名禁军带出东阁。

  殿内只剩陈砚与韩谈。

  “你早就知道他会来?”陈砚问。

  韩谈点头:“昨夜钟离昧进城时,我就调换了守宫名录。冯府最近三日采买大量朱砂与铜粉,还请工匠修缮旧钟架。我猜他要动手。”

  “你为何一直不露身份?”

  “影密卫统领必须藏在暗处。”韩谈低声道,“亮出来,就废了。”

  陈砚看着浑天仪,九鼎投影在星轨环上缓缓旋转。他伸手调整了一处齿轮角度,第三鼎轻微震动,发出低鸣。

  这是赵鼎。

  对应赵国灭亡那年,长平之战后的第七个月。

  他记得冯去疾书房藏有九口甬钟,每一口对应一代先王。如今九鼎升腾,等于直接切断了法家残党借“天命更替”煽动叛乱的根基。没有仪式,没有祷词,只有血与机关的对接。

  这才是真正的权力。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郎中官低声禀报:“海军楼船已抵达淮水支流,隐蔽于芦苇荡。章邯下令全军熄火,等待进一步指令。”

  陈砚点头:“传令下去,保持静默。若楚军粮队进入伏击区,不必请示,立即出击。”

  “诺。”

  人影退下。

  韩谈犹豫了一下:“冯去疾说九鼎会自己醒来……您信吗?”

  陈砚看着鼎影,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取出一枚铜齿轮,放入浑天仪侧槽。咔哒一声,所有鼎身同时亮起细密刻痕,像是某种古老文字被唤醒。

  地面又震了一下,比刚才更深。

  韩谈后退半步。

  陈砚却向前走了一步,手掌贴上最近的一口鼎壁。

  温度正常。

  但鼎腹内部,传来极轻微的敲击声。

  一下,两下,三下。

  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打青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