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朗姆的心思-《失忆后成了同期的观察对象》

  降谷零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响。

  是啊,自愿?他怎么可能会自愿。

  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松田阵平,连警校教官的刁难都要用更出色的成绩怼回去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向毒品低头?

  无论“极乐天堂”有多可怕,无论松田阵平有没有曾经的记忆——他都不相信对方会向毒品低头。

  如果对方真的注射了“极乐天堂”……唯一的解释,就是非自愿的——是组织的控制手段?是毒发后被迫的注射?还是……更可怕的可能?

  这种未知的猜测,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住降谷零的心脏,越收越紧。

  如果田纳西此刻表现出剧烈的戒断反应,那样至少证明他还在抗争——现在,这个新鲜的针孔,配上那张过分平静的脸,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抗争可能已经结束,妥协——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已经成为事实。

  “如果他……”降谷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充满了绝望的嘶哑,“如果他已经……”

  他说不出口,无法想象松田阵平的眼神变得像墨西哥那些瘾君子一样混浊涣散,无法想象他那双灵巧的、能拆解最复杂炸弹的手,会为了下一剂毒品而颤抖乞求。

  那比死亡更令人难以接受。

  诸伏景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曾经经历过创伤后失语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失去自我控制”的恐怖。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这样痛苦地活着,还不如……

  危险的想法在他脑内一闪而过,快到诸伏景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还没有到最坏的情况,”他睁开眼,眼神里虽然仍有痛苦,但多了一丝坚定的光芒,“我们不能慌,无论那针孔意味着什么,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弄清楚真相。”

  降谷零抬起头,看向幼驯染——hiro说得对,恐慌和绝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们必须知道,那个针孔背后,究竟是治疗,是控制,还是更糟的情况。

  他们必须知道,松田阵平的灵魂,是否还在那具躯壳里挣扎。

  但这份认知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沉重的负担——查明真相意味着要冒更大的风险,在组织的严密监视下,去触碰最敏感的禁区。

  但为了松田,他们没有退路。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心和深不见底的忧虑,他们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重新迈开脚步,走向走廊深处,将所有的惊涛骇浪死死压回平静的表象之下。

  那一个小小的针孔,如同一个不祥的烙印,深深刻在了他们心上,成为这场黑暗守望中最刺痛、最煎熬的焦点。

  *

  比起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于田纳西的担忧,朗姆则是惊喜于终于抓住了田纳西的小辫子。

  或者可以说——他终于有了一个握住这把利刃的机会。

  一把无往不利,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有多少人不愿意站在他的对立面,就有更多的人想要牢牢地掌握他。

  极乐天堂,这是一条再适合田纳西不过的枷锁,真是太妙了!

  谁拥有“极乐天堂”,谁就有命令这只凶兽的权利。

  所以此时此刻,在朗姆的私人会客室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只有书桌上一盏古董台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朗姆那张因岁月和野心而刻满沟壑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手中把玩着一支小巧的玻璃安瓿瓶,里面晃动着少许晶莹的蓝色液体——正是令墨西哥边境无数人家破人亡的“极乐天堂”的残存样品。

  他就像是拿着诱饵一般,静静地等待着鱼儿自己上钩。

  田纳西就坐在他对面的阴影里,身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抬眸时,镜片后的目光冷冽如冰刃,精准地刺向朗姆。

  “你竟然会邀请我来你的私人会客室?真是令人意外……太阳明天也许会从另一个方向出来?还是天就要下红雨了?”

  田纳西这么说着,语气中倒是听不出有多少意外,朗姆也不在意——如果田纳西的每句话他都放在心上的话,他早就被气死了。

  而且,现在主动权在他朗姆的手里,他不在意田纳西那一点点小情绪。

  “田纳西,”朗姆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令人不适的温和,像是一条毒蛇在嘶嘶吐信,粘腻又恶心,“我知道,墨西哥的那次任务,你受了些……特别的伤,CJNG的玩意儿,歹毒得很。”他将安瓿瓶轻轻晃了晃,伸向田纳西的方向,“这东西的威力,你我都清楚——沾上一点,就如同跗骨之蛆,再也摆脱不了。”

  然而,田纳西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表演。

  朗姆对他的沉默并不意外,只觉得对方是在刻意地忍耐,继续道:“组织里关于你的身体状况,有些流言——当然,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不过,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在面对这种……嗯,‘小麻烦’的时候。”

  他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桌面:“我知道你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博多那边新整合的几条线路,还有你从巴罗洛那里得到的、关于京都组的一些‘小礼物’。”

  原来朗姆以为那些“证据”是巴罗洛的授意……不过田纳西也没有打算解释什么——如果朗姆能和巴罗洛打起来那是最好的,他本来就让他们俩对上,这样还省得他费心去设计。

  朗姆察觉不到他的心思,反而觉得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灯光在他那只电子义眼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把它们还给我,作为交换,这瓶‘解药’——或者说是,能让你暂时舒服点的东西,就是你的了,我们完全可以当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室内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