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铜棺-《无限之黑月降临》

  江明踉跄着撞开六楼铁门,钨丝灯管在头顶滋啦滋啦抽搐着,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走廊尽头猩红的光晕里,无数红绳如血管般在灵堂天花板虬结缠绕,褪色的黄符纸被穿堂风掀起边角,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暗红指印——那些指印有大有小,最小的不过婴孩指甲盖般蜷缩着,像是某种诡异的封印图腾。

  尽头摆放着一个铜棺,在血色光线下泛着妖异的金属光泽,棺身密密麻麻铸满凹凸的梵文,每个笔划凹槽里都嵌着凝固的蜡状物。四根手臂粗的镇魂钉贯穿棺盖,暗红血痂正顺着鎏金纹路缓慢爬行,在字纹交汇处凝成血珠滴落。江明伸手触碰棺椁的瞬间,指尖传来千万根钢针刺入般的剧痛,那些梵文竟在皮肉下扭动着钻入血管。

  留声机铜喇叭突然喷出股腥臭的黏液,黄铜转盘上凝结着人类耳廓形状的污垢。随着唱片转动,男人沙哑的声音裹挟着电流杂音传来:...唐琳她被剁成七块埋在房子里面,每块尸骨都用桃木钉钉在...叙述声骤然拔高,背景音里传来骨骼折断的脆响,第三任房主贪图便宜,把西侧墙体...爆裂的杂音中,江明听见液体汩汩流动的声响,仿佛有人正对着话筒呕出内脏碎片。“棺材里面镇压的就是唐琳.....她是你们家房子初代房主老婆,因为她老公发现她出轨,暴怒之下将其杀死,并将其切碎埋在了房子下面,并请来术士做法,立下绝魂柱,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她怨念未消,化成祸根,杀死她的丈夫后,怨念仍然得不到平息....”

  江明对面前的烛台进行搜寻,在移动蜡烛时,暗格弹开时掉出块发霉的襁褓布,褪色的蓝底上绣着长命百岁的金线。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符纸,一根镇魂钉,符纸缘焦黑蜷曲,金漆在黑暗中泛着磷火般的幽光,照出江明手臂皮肤下蠕动的黑线——那些细如发丝的阴影正顺着血管向心脏攀爬。当江明撕开浸透黑血的衬衫,赫然发现后背伤口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絮状物。它们像腐烂的蚕茧般鼓动着,每当烛火摇曳,便有半透明的婴孩面孔在絮团中浮现又湮灭。

  江明用剪刀把外衣剪成布条,准备包扎后背伤口,就在江明操作时,缠绕伤口的布条突然窜起青烟。那些黑絮发出此起彼伏的啼哭,十七八种音调的尖啸震得鼻腔渗血。铜棺突然剧烈震颤,四根镇魂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顶出棺木,每寸移动都带出大团裹着碎肉的黑色长发。符纸贴上的刹那,棺内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混着女人凄厉的哀嚎:我的...你们偷走了...我的...都该死.....死....

  整层楼的地板突然向东南方倾斜,六面墙壁同时渗出暗红血泪。那些粘稠的血迹在空中凝成八个扭曲的大字,每个笔画都由无数张尖叫的人脸拼凑而成。江明踉跄着扶住供桌,掌心突然传来灼烧剧痛——铁钉表面的咒文正与江明的掌纹严丝合缝地重叠,那些蝌蚪状的符文突然活过来,顺着掌心肌理钻进皮下。

  当第一根镇魂钉坠地时,建筑深处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啸。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混凝土里密密麻麻的碎骨——有成年人的股骨穿刺在钢筋上,婴儿头骨镶嵌在承重柱裂缝里,更有无数指骨如珊瑚虫般簇拥着电线管道。通风口突然涌出腐臭的羊水,裹着青紫色胎尸冲垮了灵台,供桌上的长明灯油泼溅在铜棺表面,燃起的幽绿火焰中浮现出唐琳腐烂的面容。

  她左眼窝插着半截桃木钉,右脸颊的刀口里蠕动着白蛆,破裂的子宫垂落在森森盆骨外,七根锈迹斑斑的铁链穿透她的四肢百骸。当第二根镇魂钉开始松动时,她干瘪的嘴唇突然翕动:你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腐烂的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声响,留声机的声音继续传来当年那个术士...把初代房主妻子唐琳的魂魄...炼成了新的镇物...

  江明握紧铁钉的手掌已焦黑,符纸金芒正在急速黯淡。一个鬼影突然穿透铜棺,冰凉的指骨扣住江明手腕,将铁钉引向自己心口:用林家人的骨血...亲手钉死...你们造的孽...她溃烂的眼窝里淌下血泪,却在触碰江明伤口的瞬间发出惨叫——那些蠕动的黑絮正疯狂吞噬她的怨气,在江明脊背上形成诡异的胎儿图腾。

  留声机此时响起往生咒,突然出现的梵音竟奇迹的将鬼影缩小,镇魂钉重新恢复,女鬼渐渐消散。江明将收集到的两张符纸和镇魂钉收起来,也意识到这里凶险万分,如今江明背部受伤,若是不能快速离开这里,恐怕江明也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