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您是个好人-《隐秘的太阳》

  云上槿猝不及防地被他抱离座位,落入一个坚实而充满侵略性Alpha气息的怀抱,顿时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低呼出声,手也无措地轻轻抵在他冰冷的军装肩章上:

  “您!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淮清没有回答,甚至没有低头看云上槿一眼。

  他抱着云上槿,无视周围可能投来的惊诧或探究的目光,面色冷峻,大步流星地向宴会厅外走去。

  他的步伐沉稳,仿佛怀中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理所当然属于他的所有物。

  云上槿低着头捂着脸,小小声的说着:“您,注意影响吧,天呐。”

  穿过喧嚣的人群,绕过华丽的廊柱,江淮清抱着云上槿来到一个远离主厅的僻静露台。

  这里只有清凉的夜风和远处城市的灯火。

  他将云上槿轻轻放在一张铺着软垫的藤椅上。

  终于重新接触地面,哪怕只有一只脚,云上槿也长舒一口气,仿佛才从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风暴中回过神来。

  “您疯了吗?”

  云上槿微微喘息着,抬眸看向他,月光和远处的灯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

  她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困惑和不解。

  露台上只剩下你们两人,晚风吹拂着窗帘,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而紧绷。

  “我们还没有……”

  江淮清终于反应过来,猛的转身:“够了,别再说了。”

  声音竟带着莫名其妙的颤抖。

  “那您到底要干什么呢?”

  “这里安静。我们谈谈。”

  “可是我刚刚的蛋糕还没吃完呢!橙子味的呢。”

  “……”江淮清又转身回来皱着眉头 盯着云上槿。

  “我……”

  “闭嘴,等着,我去给你拿。”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向云上槿刚刚坐着的沙发那边。

  “啊?那不谈了……?”

  云上槿话还没说完,江淮清就已经离开了露台,回到了那个本该属于他的繁华里。

  面前的宴会厅里,一段绚丽的音乐划过,被男伴牵着的欢快的舞者跃过,十数次的轻微呼吸声过后。

  江淮清拿着一盘和他格格不入的餐盘缓缓走近。

  江淮清拿着那大餐盘走向云上槿,高大的身影压下,俯身把餐盘放在云上槿身旁的茶几上。

  “你要的蛋糕,还有茶。”

  “我没要茶。”

  江淮清重重坐在另一边,压着怒气:“我喝。”

  “哦。”

  再一次沉寂下来。

  餐盘里的东西却没有人动。

  露台上夜风微凉,吹散了宴会厅带来的喧嚣和闷热,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凝固般的、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直到宴会厅里换成了更加欢快的乐曲。

  江淮清着云上槿,那双幽绿的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也格外具有压迫感。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的、压抑着无数复杂情绪的质问:

  “你为什么会过得那么糟糕?”

  这个问题如此直接,如此尖锐,彻底撕开了所有虚伪的客套和礼貌的寒暄,直指那个彼此心知肚明、却从未被摆在明面上的残酷事实。

  云上槿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加掩饰地问出来。

  浅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深潭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江淮清没有等云上槿回答,或许也并不期待你的回答,而是紧接着抛出了第二个、更让他耿耿于怀的问题。

  他看着云上槿,眼神复杂,那里面翻涌着不解、愤怒,甚至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辜负”了的情绪:

  “你难道不知道向我求助吗?”

  这句话几乎带上了某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给了许可,他等待着,但她却选择了沉默地回到那个地狱!

  云上槿缓缓地垂下了眼眸,视线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上的、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良久,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反问道,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像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所有自以为是的假设:

  “为什么要向您求助呢?”

  为什么?

  这三个字里包含了云上槿所有无声的控诉和冰冷的逻辑。

  向他求助,然后呢?再次被送回那个“家”?再次证明自己的无能和无用?再次仰赖他那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随时可能收回的“怜悯”?

  还是……让他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狼狈和不堪,最终连这最后一点“客人”的体面都失去?

  云上槿的反问里没有怨恨,没有委屈,只有一种彻底看透后的、令人心寒的清醒和疏离。

  她早已不相信救赎,更不相信一个顶级Alpha一时兴起的“善意”能改变什么。

  沉默地承受,或许才是唯一能保住最后一丝尊严的方式。

  江淮清被云上槿这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反问,问得猛地一愣。

  江淮清预想过她的哭泣、她的控诉、甚至她的怨恨,却独独没有预料到会是如此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逻辑的反问。

  为什么?

  这三个字在他脑海里回荡,竟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立场来回答。

  他的帮助?他的许可?在那样的绝望面前,似乎都成了居高临下的、轻飘飘的施舍。

  云上槿语气平静地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礼貌周全,却筑起了最高的围墙:

  “您没有任何义务帮我。”

  这句话彻底划清了界限。

  “而且您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句话则将他的“帮助”轻描淡写地归入“已完结”的范畴,不再有任何延续的可能和期待。

  江淮清彻底有些哑口无言。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僵直。

  他所有Alpha的权威和力量,在你这番冷静到残酷的“理解”面前,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云上槿语气依旧淡淡的,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甚至还在“宽慰”他:

  “您是个好人,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真的很感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