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韩北强撑的不是欲望,而是尊严-《他乖成这样怎么逃得掉》

  左航身形一顿,霍然回头。

  是韩北。

  脸色潮红,额发被冷水浸湿,狼狈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摇摇欲坠,全凭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但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左航。

  韩北读懂了左航冲过去的意图,也看到了左航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零九的杀机和势在必得。

  他对着左航,极其缓慢却无比清晰地做出唇形:

  ——“不要去。”

  左航怎么可能不去?他带韩北出来,布这个局,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那个杀害他弟弟的真凶!

  左航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死死锁住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窗户,对方的气息仿佛还残留在空气中,挑衅着他的神经。

  韩北的阻拦在他眼中,近乎不可理喻。

  “松手。”左航的声音低沉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手臂肌肉绷紧,下一刻就要挣脱韩北的桎梏,追出去将那胆敢杀他弟弟的人撕碎。

  然而韩北从他的手臂,转而换成死死拽住他的胳膊。通红的脸庞祈求着看着他,眼球振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示出主人正承受着何等剧烈的痛苦与挣扎。

  ——“求你。”

  左航周身冰冷的气息骤然一滞。他看着韩北通红的眼眶里那抹近乎卑微的祈求,看着那强撑的意志在药效下摇摇欲坠,却依旧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低头示弱……

  就在这时,韩北的身体终于彻底脱力,抓住左航的手猛地滑落,整个人软软地向下倒去。

  左航几乎是本能地手臂一揽,将那个滚烫而颤抖的身体牢牢接在了怀里。

  左航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下颌线绷得像刀锋。他最终极其烦躁地,近乎粗鲁地将韩北往怀里更深地按了按,用一种几乎要勒断他腰骨的力道支撑住他,彻底断绝了自己追击的可能。

  他冰冷的目光最后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窗口,里面翻涌着未能发泄的杀意。

  “废物。”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怀里的韩北,还是在骂被情感绊住的自己。

  左航半扶半抱着几乎完全倚靠在他身上的韩北,刚走出洗手间外的僻静走廊,迎面便撞上了正陪同秦时海似乎正要前往休息室的周震生。

  显然,左航踹门的动静和短暂消失引起了注意,尤其是周震生,他始终分神留意着韩北这边的动向。

  所以周震生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韩北身上。当看到韩北潮红的脸色、微蹙的眉头,紧闭的双眼以及完全依赖左航支撑的虚弱姿态时,周震生的脚步猛地顿住,

  秦时海也面露诧异,看着左航和他怀里明显状态不对的年轻人。

  左航心中烦躁至极,面上却迅速挂起一丝无奈又抱歉的淡笑,手臂更加用力地箍紧韩北的腰,将他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巧妙地让韩北的脸侧埋在自己肩颈处,隔绝了周震生过于灼热的视线。

  “让秦老,周先生见笑了。”左航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尴尬,“我这朋友酒量浅,贪杯了几口,没想到后劲这么大,醉得有些不省人事。我正打算送他回去休息。”

  “只是醉了吗?”周震生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他上前半步,目光扫过韩北裸露在外的泛着红晕的脖颈皮肤,“我看这位先生的状况,恐怕不仅仅是醉酒那么简单……”

  他话未说尽,但暗示的意味已经极其明显。他太了解韩北的自制力,绝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让自己失态至此!

  左航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周先生是信不过我的判断,还是觉得我会照顾不好自己的朋友?”左航完全没有刻意奉承眼前身份如何特殊的周震生。

  “不敢!”周震生语气依旧恭敬,内容却异常强硬:“只是这位先生看起来极为不适,万一有什么闪失,你恐怕也于心难安。楼上就有现成的休息室,设备齐全,不如先送他上去稍作休息,我立刻请相熟的医生过来看看,确保无虞后,你在送他回去也不迟。”

  他绝不可能允许状态不对的韩北,就这样被左航以醉酒这种拙劣的借口带离他的视线!

  “多谢周先生好意,心领了。”左航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他的情况我很清楚,只是醉酒反应比常人激烈些,休息一下就好。不劳周先生和秦老费心。”

  左航的眼神冷了下来,正欲强硬拒绝。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韩北似乎感觉到周遭凝滞的气氛,缓慢着睁开了眼睛。

  视线模糊不清,但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挡在面前的周震生。

  一股强烈的不耐和急于离开的迫切感,逼迫他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力。他猛地用手撑了一下左航的胸膛,试图站直身体。

  可双腿仍在不受控制地发软,视野里的重影不断晃动,但他死死咬住牙,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从左航身上移开。他扶着左航的胳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微醺后的不稳。

  他抬起头,直直地射向周震生。

  韩北的眼神依旧带着被药物折磨出的迷离水光,但深处却是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威严,是属于韩家继承人独有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让开。”韩北开口,声音带着极致的不耐和明确的指令。

  周震生所有的话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那简单的两个字,所有的威严和强势,在韩北这一句话面前,荡然无存!

  任何质疑,任何担忧,在这句话面前都显得多余且僭越。

  任何违逆,都是对韩北意志和权威的挑战。

  周震生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挣扎与担忧,但最终,多年刻入骨髓的服从占据了上风。他所有的气势顷刻间消散,几乎是本能地低下头,向旁边让开了一步。

  韩北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抬腿试图向前走,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穿过走廊,回到宴会厅,然后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秦时海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在海城叱咤风云,连自己都要礼让三分的周震生,竟然因为一个年轻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就如此失态地退让!他看向韩北的眼神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疑和探究。

  左航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深的诧异,但随即被更深的幽暗所取代。

  “失陪了。”他不再看周震生,几步上前,伸手拽过摇晃的韩北,搂进怀里,那强硬的怀抱和贴近的气息让韩北体内的燥热更加汹涌,几乎要焚毁他的理智。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左航的手臂箍得更紧,带着无声的警告。

  左航半抱半扶地带着韩北,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周震生僵立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担忧与无力。他微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大门外,长青已经等在那里,见左航出来,伸手打开了车门。

  左航几乎是粗暴地将韩北塞进了后座,自己也随即坐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