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归族风云,影玉窃魂-《玉碎惊玄》

  青风城的风,带着熟悉的铁锈味。

  林辰站在城门下,看着城楼上“青风城”三个斑驳的大字,恍如隔世。不过短短数日,他从被族中唾弃的废柴,变成玄源心的宿主,再回到这座生养他的城池,心境已天翻地覆。

  城门守卫显然认不出他了。此刻的林辰,虽未刻意张扬,眉宇间却多了一份沉淀后的沉静,眉心那枚若隐若现的三色印记,更是透着一股不容直视的气度。守卫只当他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恭敬地放行,连盘问都省了。

  踏入城内,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只是百姓们看向林家方向的眼神,多了几分忌惮和好奇。显然,林家祠堂那场风波,早已传遍了整座城。

  “听说了吗?林家二长老疯了,在祠堂里自残,还说什么‘血债要偿’……”

  “何止啊!我听林家的杂役说,那天祠堂里黑气冲天,好多人都看到了鬼影!”

  “怪不得这几天林家大门紧闭,连族长都没露过面,怕是出了大事……”

  议论声传入耳中,林辰脚步微顿。二长老疯了?是被心魔余孽影响,还是掌玉者留下的后手?

  他加快脚步,朝着林家走去。

  林家府邸外,果然如百姓所说,大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气侵蚀痕迹。林辰上前,刚要敲门,门板就“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憔悴的脸——是林家族老,也是少数当年对他母亲心怀敬重的长辈之一。

  “辰……辰儿?”族老看到林辰,先是一愣,随即老泪纵横,“你回来了!太好了!族长他……他快撑不住了!”

  “爹怎么了?”林辰心中一紧,跟着族老快步走进府内。

  府内一片肃杀,巡逻的护卫比往日多了数倍,个个面色凝重,腰间的兵刃都出鞘了一半。路过演武场时,林辰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正是当初跟着二长老刁难他的旁系子弟,此刻都被捆在柱子上,浑身是伤,显然是受过刑。

  “他们……”

  “是族长下令抓的。”族老叹了口气,“二长老疯癫后,这些人还想趁机夺权,说你勾结外人,盗取族中秘宝,要不是族长力排众议镇住场面,林家早就散了。”

  林辰心中一暖,又升起一丝愧疚。父亲为了他,承受了太多压力。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族长书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林辰推门而入,只见林啸天坐在书桌后,头发花白了大半,脸色蜡黄,正捂着胸口剧烈喘息,面前散落着几张写满字的纸。

  “爹!”林辰冲过去,扶住他。

  “辰儿?”林啸天猛地抬头,看到林辰,眼中爆发出狂喜,随即又化为担忧,“你怎么回来了?玄源阁那边……”

  “那边的事暂时解决了。”林辰运转玄源心之力,渡入父亲体内。一股温和的本源之气流转,林啸天的咳嗽渐渐平息,脸色也红润了些。

  “这是……玄源心的力量?”林啸天感受着体内的暖流,震惊地看着儿子,“你……”

  “我已经得到玄源心的认可了。”林辰简单解释了玄源阁的变故,隐去了其中的血腥,只说掌玉者等人因理念不合而亡,“这次回来,一是看看您,二是……清理门户。”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啸天看着儿子眼中的坚定,点了点头,从书桌下拿出一个木盒:“你走后,我在二长老的密室里找到了这个。”

  林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枚黑色的玉符,符上刻着的,正是与黑煞之气同源的纹路,隐约能看到符内有黑气在流动。

  “这是‘影魂符’。”林啸天的声音沉了下去,“是当年与林家先祖合作屠族的那个势力留下的信物。二长老就是靠这个,才能引动祠堂的残魂。”

  林辰的手指抚过玉符,玄源心突然微微悸动,传来一股强烈的厌恶感。他能感觉到,符内封印着一缕微弱的残魂,正是灰袍老者那个部族的气息!

  “那个势力叫什么?”

  “不知道。”林啸天摇头,“只知道他们的图腾是‘噬魂枭’,行事诡秘,几百年来从未露面,没想到二长老竟和他们有联系。”

  噬魂枭……林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护卫的惨叫!

  “怎么回事?”林啸天猛地站起来。

  林辰眼神一凛,抓起影魂符,与父亲一起冲了出去。

  只见演武场上,几个被捆在柱子上的旁系子弟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双眼发黑,周身缭绕着与影魂符同源的黑气,正疯狂地攻击护卫!他们的动作僵硬,力量却异常强大,护卫们的刀剑砍在他们身上,竟只能留下浅浅的伤口!

  “是影魂符!他们被符里的残魂附身了!”林辰立刻反应过来,将手中的影魂符高高举起,“玄源心,净化!”

  三色光芒从他掌心爆发,笼罩住整个演武场。那些被附身的子弟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从他们体内被逼出,化作一道道黑影,朝着林辰手中的影魂符飞去,被符内的残魂吸收!

  “不好!”林辰心中一紧。这些黑影融入后,影魂符突然剧烈发烫,符上的纹路亮起,竟浮现出一只狰狞的枭鸟虚影!

  “噬魂枭!”林啸天失声惊呼。

  枭鸟虚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猛地从符内冲出,化作一道黑芒,直扑林辰的面门!

  林辰下意识地运转玄源心之力抵挡,可这道黑芒速度太快,绕过他的防御,竟直接钻进了他的影子里!

  “什么?!”林辰浑身一僵,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影子的边缘,多了一圈淡淡的黑气,正缓缓向内侵蚀!

  “辰儿!”林啸天大惊失色,挥掌拍向林辰的影子,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那些被净化的旁系子弟瘫倒在地,昏迷不醒。演武场恢复了平静,可林辰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钻进影子里的黑芒,正试图侵蚀他的意识,与他体内的玄源心对抗。更让他心惊的是,影子里那枚之前融入的断玉残片,竟开始微微发烫,与黑芒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共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辰强忍着意识被侵蚀的痛苦,运转玄源心之力压制。

  就在这时,他的影子突然扭曲起来,一个模糊的声音从影子里传出,带着桀桀的怪笑:“玄源心的宿主……真是完美的容器……”

  这声音,既不是灰袍老者,也不是影化身的墨渊,而是一种全新的、充满了贪婪和冰冷的语调!

  林辰瞳孔骤缩:“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影子里的声音笑道,“重要的是,你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一部分。你的玄源心,你的身体,甚至你的记忆……都会是我的养料!”

  随着它的话语,林辰的意识开始出现模糊,脑海中闪过无数混乱的画面——灰袍老者的狞笑,掌玉者的伪善,二长老的疯狂……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正试图取代他的意识!

  “辰儿!集中精神!”林啸天焦急地大喊,却束手无策。

  林辰咬紧牙关,拼命守住识海的最后防线。他能感觉到,影子里的断玉残片与黑芒的共鸣越来越强,那股属于阿木的守碑人气息,竟在与噬魂枭的力量融合!

  阿木的残片……为什么会和噬魂枭产生共鸣?难道阿木的身份,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就在林辰的意识即将被吞噬的瞬间,眉心的三色印记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体内的玄源心发出一声威严的“嗡鸣”!

  “找死!”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的怒吼,从玄源心深处传出!不是林辰的声音,也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玄源心自身的意志!

  三色光芒瞬间涌入影子,与黑气激烈碰撞!影子里传来噬魂枭凄厉的惨叫,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林辰抓住机会,调动所有力量,将那道黑芒硬生生从影子里逼了出来!

  黑芒离体的瞬间,化作一只巴掌大的枭鸟虚影,想要逃跑,却被林辰掌心的三色光罩牢牢困住。

  “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林辰厉声喝问。

  枭鸟虚影疯狂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光罩。它看着林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你以为净化了残魂,夺了玄源心,就能改变什么?我们‘噬魂阁’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五百年!玄源心,终究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噬魂阁!

  林辰心中剧震,终于知道了那个势力的名字!

  枭鸟虚影突然发出一声尖啸,身体开始膨胀,竟要自爆!

  “不好!”林辰立刻收紧光罩。

  “砰!”

  枭鸟虚影炸成一团黑雾,光罩剧烈震颤,却终究没能完全困住,一缕最精纯的黑气突破束缚,朝着林家祠堂的方向飞去,瞬间消失不见。

  光罩散去,林辰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

  “噬魂阁……五百年……”林啸天脸色惨白,“他们一直在等玄源心归位……”

  林辰看向祠堂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凝重。那缕黑气逃向祠堂,绝非偶然。祠堂里,一定还藏着与噬魂阁有关的秘密!

  更让他心惊的是,影子里的断玉残片,在枭鸟虚影自爆后,竟变得异常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林辰能感觉到,那残片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枭鸟气息。

  阿木,到底是谁?

  他是真正的守碑人,还是……噬魂阁安插的棋子?

  林辰握紧拳头,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祠堂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的黑煞之气,冲天而起!

  林辰和林啸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噬魂阁的目标,果然是祠堂!

  他们到底想从祠堂里得到什么?

  林辰猛地站起身,朝着祠堂的方向冲去。无论那里藏着什么,他都必须阻止!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冲出去的瞬间,脚下的影子轻轻晃动了一下,边缘那圈淡淡的黑气,彻底融入其中,再也看不见了。

  而祠堂深处,那尊经历了无数风雨的石碑,最底部的地基下,一块刻着枭鸟图腾的黑色石板,正缓缓亮起……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林家祠堂,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