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静心苑深处与破碎的箴言-《甜蜜献祭》

  静心苑疗养院坐落在城北一片被高大梧桐树环绕的僻静区域,白色的围墙和尖顶建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宁静而肃穆,甚至带着一丝与世隔绝的冰冷气息。手持复制来的门禁卡,林薇和张伟的心跳都快得像擂鼓。顺利通过外围大门后,他们按照之前查到的简易地图,低着头,尽量自然地朝着沈雨晴所在的特护区域走去。

  走廊宽敞明亮,铺着柔软的地毯,几乎听不到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香薰的味道,偶尔有穿着护士服的医护人员安静地走过,投来礼貌而疏离的目光。这种过分的安静和秩序,反而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C区,307。”张伟低声重复着房间号,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他的表现专业得不像一个大学生,更像一个受过训练的人。林薇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他们顺利找到了C区307病房。这是一扇厚重的实木门,门上没有玻璃窗,私密性极好。张伟深吸一口气,拿出复制的门禁卡,在读卡器上轻轻一刷。

  “嘀”一声轻响,绿灯闪烁。

  门,开了。

  两人迅速闪身进入,轻轻将门关上。病房内光线柔和,布置得如同一个温馨的家居客厅,而非病房。柔软的沙发,铺着针织桌布的圆桌,插着新鲜百合的花瓶,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若非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药味和床边摆放的几台精密监护仪器,几乎让人忘记这里是疗养院。

  一个穿着浅灰色丝绸家居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坐在靠窗的轮椅上,正静静地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她身形消瘦,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仅仅是这样一个背影,就透露出一种经年累月的疲惫与哀伤。

  听到开门声,女人缓缓转过头来。

  时间仿佛在她脸上停滞了。尽管岁月在她眼角眉梢刻下了细密的痕迹,脸色也带着病态的苍白,但依然能清晰地辨认出她与陈昊相似的、那份精致而优雅的骨相。尤其是那双眼睛,与陈昊几乎一模一样,清澈、深邃,只是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以及一丝被打扰的、淡淡的警惕。

  她就是沈雨晴,陈昊的母亲。

  “你们是谁?”沈雨晴开口,声音轻柔,带着久未说话的沙哑,但没有惊慌,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疏离。“刘医生今天没有预约访客。”她的目光扫过张伟,最终落在了林薇脸上,当看到林薇手中下意识紧握着的、那个装着玉佩和木杖的塑封袋时,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沈阿姨,对不起,冒昧打扰。”林薇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镇定,“我们不是刘医生派来的。我们是陈昊的朋友。”她直接点明了来意。

  听到“陈昊”的名字,沈雨晴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痛苦,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力感。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漠:“昊儿的朋友?他怎么了?”她似乎对陈昊的近况并不了解,或者说,不愿去了解。

  “陈昊他……出事了。”林薇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他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情况很危险。”

  沈雨晴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她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过了好几秒,才缓缓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是……因为他父亲的事?还是……那面镜子?”

  她直接提到了镜子和陈景明!这说明她对内情并非一无所知!

  “都有关系。”林薇抓住机会,将手中的塑封袋放在旁边的圆桌上,推到她面前,“沈阿姨,我们这次冒死前来,是因为陈昊昏迷前,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了我。秦婆婆……也因救他而去世了。我们知道陈静学姐的事可能另有隐情,我们知道陈昊背负的东西。我们现在需要您的帮助,只有您可能知道,怎样才能救陈昊,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

  当看到袋中那枚黑色玉佩和那根盘根木杖时,沈雨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塑封袋,仿佛在触摸一段不堪回首的恐怖记忆。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

  “镇魂玉……驱魔杖……”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秦素云……她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薇,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悯,“孩子,你被卷进来了……你就是昊儿选中的……‘钥匙’?”

  林薇沉重地点了点头。

  沈雨晴痛苦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丝决绝:“昊儿现在在哪家医院?具体什么情况?”

  林薇简要说明了陈昊重伤昏迷、在ICU抢救的情况,略去了血月、蚀心者等超自然细节,但强调了伤势的诡异和危急。

  沈雨晴听完,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林薇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窗外的阳光移动,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静儿的死……不是意外。”终于,沈雨晴用极其微弱、却如惊雷般的声音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是献祭。是陈景明,为了平息那次因他强行沟通‘虚妄之眼’而引发的反噬,亲手……将静儿推入了火海。”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受害者母亲口中听到这残酷的真相,林薇依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窒息感!虎毒不食子!陈景明竟然真的……

  “他怎么能……”张伟也震惊地低呼。

  “为了家族,为了那可笑的‘责任’,他什么都能做出来。”沈雨晴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冷笑,“我发现了真相,与他决裂,他想把我也关起来,我以死相逼,他才同意把我送到这里‘静养’,实则是监视和软禁。昊儿……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他父亲培养成下一个‘守镜人’,下一个……冷酷无情的工具。”

  她的目光转向林薇,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昊儿选中你,或许……是他潜意识里对命运的反抗。但他太像他父亲了,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孩子,你确定要救他?救一个可能最终也会走上他父亲老路的人?”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刺中了林薇心中最深的矛盾和恐惧。她想起了陈昊的温柔与欺骗,他的保护与算计。

  “我……不知道。”林薇诚实地说,声音哽咽,“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且,如果封印彻底破碎,那东西出来,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沈雨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穿透了她的灵魂。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要救昊儿,常规的医疗手段没用。他的伤带有‘蚀心者’的诅咒之力,会不断侵蚀他的生机。只有一个办法……”

  她示意林薇靠近些,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说道:“需要‘映心镜’。”

  映心镜?林薇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陈家祖传的另一件古物,据说能映照人心,洗涤污秽,化解诅咒。但它很多年前就遗失了,据说是被静儿藏了起来……她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命运……”沈雨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痛楚,“找到映心镜,在月圆之夜,用它照向昊儿的心口,或许……有一线生机。”

  月圆之夜!又是月圆!林薇心中一凛。

  “可是我们哪里去找……”张伟忍不住插嘴。

  “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