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晨光里的鱼竿-《盗墓笔记之养老生活》

  盗墓笔记之养老生活 第127章:晨光里的鱼竿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鸡还没打鸣,吴邪就被窗台上的动静弄醒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张起灵正往窗台上放东西,背影在晨雾里毛茸茸的,像只刚睡醒的大型犬。

  “醒了?”张起灵回头,手里还捏着块粗布,正把昨天削好的鱼竿架子裹起来,“王大爷说早上去摸鱼最好,鲫鱼都在浅滩觅食。”

  吴邪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才五点半。窗外的天刚泛白,远山像浸在牛奶里,模模糊糊的。他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套上件薄外套,脚刚沾地就被地板的凉意激得一哆嗦——山里的清晨还是凉,尤其刚下过雨。

  “先穿拖鞋。”张起灵不知从哪摸出双棉拖鞋放在他脚边,是去年冬天吴邪嫌丑扔在柜子角落的,鞋面上还绣着只歪歪扭扭的老虎,“王婶给缝了层绒,不冷。”

  吴邪穿上,脚心果然暖烘烘的。他凑过去看张起灵收拾渔具,竹制的鱼竿架就靠在墙角,旁边是卷好的鱼线,钩子上还挂着小块腊肉当饵——这是胖子昨晚临睡前塞给张起灵的,说“荤饵招大鱼”。

  “胖子呢?”吴邪四处瞅了瞅,平时这时候胖子早该咋咋呼呼要早饭了。

  “被王大爷叫去帮忙修篱笆了,”张起灵把鱼饵放进竹篮,“说修好给咱留两条最大的鲫鱼。”他说着背起竹篮,又回头看吴邪,“能走了?”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王婶挎着个竹筐在等,筐里是刚蒸好的玉米饼,还冒着热气。“带上路上吃,”王婶把饼往吴邪手里塞,“起这么早,肯定没吃饭。张小哥,浅滩那边有片芦苇荡,鲫鱼扎堆,就是得小心脚下的泥,别陷进去。”

  “谢王婶。”张起灵接过竹筐挂在胳膊上,还不忘替吴邪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蹭过耳尖,有点痒。

  吴邪咬了口玉米饼,甜丝丝的面香混着玉米的颗粒感,刚咽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噜声——胖子居然趴在篱笆上睡着了,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手里还攥着根没钉完的木桩。

  “别叫他,”吴邪拉了拉张起灵的袖子,“让他多睡会儿,咱先去占个好位置。”

  河边的雾比山里还浓,走在田埂上,裤脚很快就沾了层湿漉漉的水汽。吴邪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全是青草和泥土的味,还有点淡淡的鱼腥味,闻着特踏实。张起灵走在前面,脚步很轻,却总能在吴邪快踩到水洼时,伸手把他往旁边拉一把。

  “你看那片芦苇,”张起灵突然停下,指着不远处白茫茫的一片,“王婶说的就是那。”雾气里的芦苇像插在水里的白羽毛,风一吹,哗啦哗啦响,倒比胖子的呼噜声好听。

  他们找了块石头坐下,张起灵开始穿鱼饵。他的手指很长,捏着小小的鱼钩却稳得很,把腊肉切成比指甲盖还小的块,轻轻挂在钩上,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新手。吴邪凑过去看,发现他连鱼线都理得整整齐齐,每圈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像用尺子量过。

  “啥时候练的?”吴邪好奇地问,嘴里还叼着半块玉米饼。

  “前几天看王大爷弄的,”张起灵把鱼竿递给她,“试试?”

  吴邪接过鱼竿,入手沉甸甸的,竹节处被磨得光滑,带着点温润的光泽,应该是张起灵昨晚又打磨了半夜。他学着张起灵的样子把鱼竿架在竹架上,鱼线“咚”地一声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惊得芦苇里的水鸟扑棱棱飞起来,翅膀带起的雾珠落在吴邪脸上,凉丝丝的。

  “轻点,”张起灵笑着帮他调整角度,“鱼都被你吓跑了。”他的手覆在吴邪手背上,一起握着鱼竿,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渗过来,吴邪的手心里一下子就冒出汗了。

  “我自己来。”吴邪挣开他的手,假装专注地盯着水面,耳根却发烫。雾气慢慢散了点,阳光像碎金子似的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晃得人睁不开眼。

  张起灵没再碰他,只是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拿出另一根鱼竿,慢悠悠地挂鱼饵。他钓鱼的时候特别安静,眼神落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像尊石雕,只有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时,才显得活泛点。

  吴邪偷偷看他,发现他睫毛上还挂着雾珠,亮闪闪的,忍不住想伸手帮他擦掉,手抬到一半又缩回来,假装挠头。这时候鱼竿突然往下一沉,吴邪差点没抓住,“哎”了一声就想往上提。

  “别急。”张起灵立刻按住他的手,“是鱼在试探,等它拖走再提。”他的掌心温热,按着吴邪的手背慢慢往下压了压,鱼线被拉得更紧了,像根马上要断的弦。

  “现在!”张起灵突然说。

  吴邪猛地一提竿,沉甸甸的力道从另一端传来,鱼线“嗡嗡”响,水面上溅起好大一朵水花,一条银闪闪的鲫鱼在空中划出个弧线,啪嗒落在草地上,还在不停蹦跶,鳞片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中了!”吴邪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张起灵已经起身过去按住鱼,从钩上摘下来说:“有半斤多,不错。”他拿出竹篓,把鱼放进去,里面铺着层湿水草,鱼进去后倒是不怎么蹦了,乖乖地在水草里吐泡泡。

  “我就说我厉害吧。”吴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刚想再甩竿,就看见胖子扛着木桩跑过来,老远就喊:“你们俩够不够意思!钓着鱼了都不叫我!”

  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木桩往地上一扔,径直冲到竹篓边,“嚯”了一声,“这鱼够肥!给我留个竿,我今儿非得钓条比这大的!”

  张起灵默默递给他一根备用竿,胖子刚接过就嚷嚷:“哎?我的鱼饵呢?我昨儿特意腌的鸡肝呢?”

  “在竹篮里,”张起灵指了指旁边的篮子,“王婶给的玉米饼你也吃了?”

  胖子手一顿,从兜里摸出半块饼皮,嘿嘿笑:“就尝了一小口,没想到这么香……”

  吴邪看着他那副样子,笑得直不起腰,刚想说话,鱼竿又往下一沉,这次的力道比刚才还大,差点把他带得往前扑。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两人一起使劲,一条更大的鲫鱼被拽了上来,在草地上蹦得老高,溅了胖子一裤腿泥。

  “我去!这得有一斤!”胖子顾不上擦泥,蹲在地上数鳞片,“今儿这运气,赶得上当年在西沙捞海货了!”

  吴邪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机关陷阱,没有血雨腥风,只有晨光里的鱼竿,蹦跶的鱼,还有身边这个人温热的手掌。雾气散尽的时候,他看见张起灵的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嘴角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这河里的水,温柔得能把人溺进去。

  竹篓里的鱼渐渐多了起来,胖子钓上条小泥鳅,非说要养着当宠物,放进空水瓶里晃悠着玩。张起灵钓上条黄鳝,滑溜溜的,吓得吴邪往他身后躲,他伸手把黄鳝扔进另一个篓子,手背不经意间蹭到吴邪的脸颊,像有电流窜过。

  “怕这个?”他低头问,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谁怕了,”吴邪嘴硬,却往他身后缩了缩,“就是觉得滑溜溜的恶心。”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把装黄鳝的篓子往远处挪了挪,然后重新坐回吴邪身边,帮他调整好鱼竿角度。阳光爬到他的肩膀上,暖洋洋的,吴邪靠过去一点,肩膀挨着他的胳膊,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还有轻微的心跳声,跟鱼竿的震动频率有点像。

  胖子在旁边对着泥鳅自言自语,芦苇荡里的水鸟又飞起来几只,远处传来王大爷吆喝牛的声音,一切都慢得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吴邪看着竹篓里鲜活的鱼,突然想起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像打仗,恨不能一天掰成两天用,可现在才发现,慢慢悠悠地过,让阳光把每分每秒都晒得暖暖的,才是真的过日子。

  “中午炖鱼汤?”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怕打碎这晨光。

  “好啊,”吴邪点头,鼻尖蹭到他胳膊上的布料,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再加点豆腐,胖子肯定抢着喝。”

  张起灵“嗯”了一声,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刚好,不烫,却让人心里一软。

  芦苇在风里摇啊摇,鱼线在水里荡啊荡,竹篓里的鱼蹦啊蹦,胖子的傻话飘啊飘……吴邪觉得,这大概就是奶奶说过的“岁月静好”,不用轰轰烈烈,只要这样一点点往前过,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