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镇口老井与褪色幌子-《盗墓笔记之养老生活》

  去邻县小镇的路比想象中好走,新修的水泥路通到镇口,只是往里走才变回青石板路,被几代人的脚印磨得发亮。吴邪把车停在老槐树下,抬头就看见个褪色的幌子,竹杆歪歪扭扭地插在墙缝里,上面的“杂货”二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

  “看来就是这儿了。”胖子指着幌子下的门脸,木门板上还留着钉招牌的痕迹,“齐家杂货铺,听着就有年头了。”

  铺子关着门,门环是铜的,上面长了层绿锈,敲上去“哐哐”响,带着股沉闷的回音。隔壁是家面馆,老板娘正蹲在门口择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找齐家老两口?搬走啦,前几年就去城里跟儿子住了。”

  “那这铺子……”吴邪指着门板。

  “空着呢。”老板娘直起身,围裙上沾着面粉,“老齐走的时候说,等孙子大了说不定回来住,就让门一直锁着,谁也别租。”她往他们身后瞅了瞅,“你们是……亲戚?”

  “不算,”吴邪掏出那本账簿,“我们捡到些老东西,想还给他们。”

  老板娘眼睛亮了:“是老齐的账本子?他以前总说,年轻时候记账比吃饭还上心,说万一有欠账的想起来还,得有个凭据。”她擦了擦手,“我给你们他儿子电话,就在县里住,不远。”

  联系上齐家人时,已是午后。齐家儿子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听说账簿的事,非要请他们去家里坐坐。

  “我爹总念叨那铺子,说当年要不是兵荒马乱,说不定能传到现在。”齐先生泡了茶,把账簿翻得哗哗响,“这字是我爷爷写的,他那手小楷,在镇上当年是出了名的。”

  他指着“给山那边送油灯”那条:“这是接济住在山里的一户人家。我爷爷说,那家人是从城里逃来的,男的会修表,女的会绣花,就是带着个娃,日子难。”

  吴邪心里一动:“是不是姓陈?”信里没写姓,但他总觉得该有个称呼。

  齐先生愣了愣,点头:“好像是!我爷爷说,那男的后来在山里找着些发亮的石头,拿来换粮食,说是‘能值不少钱’,我爷爷怕他被骗,总多给些粮,说先记着。”

  他叹了口气:“后来山里闹土匪,那家人就没再来过。我爷爷派人去找,只找着个空草棚,还有个银锁,就是你带来的这个——他说那是娃的,没找着人,就收起来了,想着万一哪天能还回去。”

  “那发光的石头呢?”胖子追问。

  “不知道。”齐先生摇摇头,“我爷爷说,那男的提过,石头在‘有水响的洞’里,后来土匪也去找过,没找着,还说那洞邪乎,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吴邪想起那封信里的话,还有洞里的磷矿,突然明白了——哪是什么宝贝,不过是能发光的矿石,那家人急着换粮,才说得神乎其神。至于土匪没出来,说不定是在洞里迷了路,或是撞见了那只守坟的狐狸,被吓破了胆。

  临走时,齐先生非要塞些特产,被吴邪婉拒了。他把银锁留下了:“这本来就该还给你们。”

  “不,”齐先生把银锁推回来,“我爷爷说,东西是人家的,得还给本人。你们既然能找到这些,说不定就是缘分,留着吧。”

  回去的路上,夕阳把路两旁的稻田染成了金红色。胖子靠在车窗上打盹,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没宝贝就不去了”。吴邪把银锁放在手心,阳光照在上面,黑锈下隐隐透出点银光。

  “你说,那家人后来去哪了?”吴邪问开车的张起灵。

  张起灵目视前方,过了会儿才说:“活下来了。”

  吴邪笑了。也是,能在那样的年月里,靠着几块破石头、一本账簿撑下去的人,总会找到活路的。就像这雨村的草木,看着柔弱,却能在石缝里扎下根,年年岁岁地绿下去。

  车快到村口时,吴邪看见那只狐狸蹲在老樟树下,看见他们的车,转身钻进了林子。他突然觉得,有些故事不必非要找到结局,知道大家都曾好好活过,就够了。

  他把银锁放进贴身的口袋里,摸了摸,硬硬的,带着点温度,像是揣着个沉甸甸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