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老槐树的约定-《盗墓笔记之养老生活》

  晨光漫过镇口的石板路时,老槐树下的石凳还留着昨夜的凉意。吴邪蹲在树旁,指尖抚过树干上那道歪扭的刻痕——三个交缠的简笔小人,是当年胖子画的,一个圆脑袋代表他自己,一个瘦长条是张起灵,最矮的那个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看就是吴邪。

  “还挺形象。”吴邪笑着回头,看见张起灵正站在晨光里,背包带斜挎在肩上,衬得肩线愈发挺拔。他手里拿着那半张羊皮纸,指尖在“子母河”三个字上轻轻摩挲。

  “胖子说镇上的老马叔能修指南针,”吴邪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咱先去把这玩意儿弄利索,免得走半路掉链子。”

  张起灵点头,将羊皮纸折好塞进内袋,目光扫过吴邪额前的碎发,伸手替他拨到旁边。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等吴邪愣神时,他已经转身往修表铺的方向走了,耳尖却悄悄泛了红。

  修表铺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马叔正戴着老花镜给一只旧怀表上弦,看见他们进来,抬了抬眼皮:“又是你们仨?上次那只青铜镜修好了,搁柜台最左边了。”

  “叔,今儿不拿镜子,”吴邪把指南针递过去,“您看这指针能不能调得准点?上次在戈壁晃得跟抽风似的。”

  老马叔接过指南针,对着光转了转表盘,又用小镊子拨了拨里面的磁针:“里面的游丝松了,小问题。对了,你们这是又要往南边去?”他瞥了眼张起灵手里的背包,“看这架势,不像去踏青。”

  “就去蛇沼边缘转一圈,”吴邪含糊道,“找找老朋友。”

  “蛇沼那地方邪性,”老马叔往指南针里滴了滴润滑油,“前阵子有个穿蓝布衫的人来修过望远镜,说在子母河对岸看见过发光的藤蔓,你们当心点。”

  张起灵突然开口:“发光的藤蔓?”

  “可不是嘛,”老马叔把修好的指南针递回来,指针稳稳指向南方,“说是夜里能亮,碰一下还会收缩,怪得很。”

  吴邪心里一动,刚要追问,门外传来胖子的大嗓门:“吴邪!小哥!快出来!我找着好东西了!”

  三人走出修表铺,看见胖子正蹲在路边,手里举着个铁皮水壶,壶身上画着褪色的五角星。“瞧见没?当年咱在疗养院捡的,我找了三天才从仓库犄角旮旯翻出来!”他晃了晃水壶,里面传来哗啦声,“还能装水呢!”

  吴邪接过水壶掂了掂,壶底的划痕还清晰可见——那是当年被密洛陀划的。“你倒是把急救包带上啊,光捡这些破烂。”嘴上吐槽着,却把水壶塞进了背包侧袋。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街角的早点铺,那里飘来油条和豆浆的香气。他往那边走了两步,回头看吴邪,眼里带着点询问的意思。

  “想吃油条了?”吴邪立刻会意,拉着胖子跟上去,“走,我请!”

  早点铺的矮桌旁,张起灵安静地吃着油条,豆浆喝得很慢,嘴角沾了点白沫。吴邪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故意逗他:“小哥,你这是跟谁学的,吃相越来越像普通人了?”

  张起灵抬眼看他,把半根油条塞进吴邪手里,算是回应。胖子在旁边呼噜呼噜喝着豆腐脑,含糊道:“这才叫日子嘛,总不能一辈子啃压缩饼干。”

  正吃着,隔壁桌两个村民的话飘进耳朵里——

  “听说没?昨夜子母河漂下来不少死鱼,身上都缠着绿藤子。”

  “何止啊,李婶家的鸭子去河边喝水,回来就蔫了,怕是那河不对劲。”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付了钱刚走出早点铺,张起灵突然停住脚步,从背包里拿出那半张羊皮纸,指着其中一处被忽略的褶皱:“这里有字。”

  吴邪凑近一看,果然,在地图边缘的折痕里藏着几个极小的字,像是后来补上去的:“藤蔓缠足,血启通路。”

  “血启通路?”胖子挠挠头,“难道要放血?”

  张起灵指尖划过那行字,眸色深沉:“可能是触发机关的办法。”

  “先去河边看看再说。”吴邪拍板,“老马叔说的发光藤蔓,说不定就藏着线索。”

  往子母河去的路上,胖子一直在翻他的大背包,倒出一堆零碎:“你们看我带了啥——荧光棒、打火机、还有这把折叠工兵铲,当年在云顶天宫用过的,够不够复古?”

  吴邪捡起那根荧光棒,掰亮了晃了晃:“还行,关键时刻能当个信号。”他转头看张起灵,对方正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追踪什么痕迹。

  “怎么了?”

  “有拖拽的痕迹。”张起灵指着地上一道浅沟,沟里沾着点绿色的汁液,“是藤蔓的。”

  顺着痕迹往前走了约莫半里地,空气突然变得潮湿,隐约能听见流水声。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子母河赫然出现在眼前——河面泛着暗绿色的光,岸边的水草里果然缠着些藤蔓,细看好似有微光流动,碰一下,藤蔓果然缓缓收缩,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河泥。

  “发光的就是这玩意儿?”胖子用树枝戳了戳藤蔓,“看着也不凶啊。”

  话音刚落,那些藤蔓突然剧烈扭动起来,像无数条绿色的蛇,朝着他们缠过来。张起灵反应极快,抽出腰间的黑金古刀,刀光一闪,斩断了最前面的几根藤蔓。

  “小心!”吴邪拽着胖子往后退,自己却被一根藤蔓缠住了脚踝,那藤蔓上的细刺扎进皮肤,传来一阵麻意。

  “别动!”张起灵回身,刀背重重敲在藤蔓根部,绿光闪过,藤蔓竟松开了些。他趁机握住吴邪的脚踝,将藤蔓扯断,指尖触到吴邪皮肤时,眉头皱了皱,“有毒。”

  吴邪低头看,被刺到的地方已经泛起红点,有点发麻。“没事,小伤。”他想站起来,却觉得腿有点软。

  “坐着别动。”张起灵从背包里翻出解毒膏,用指尖蘸了点,轻轻抹在吴邪的伤口上,动作仔细得像在处理易碎品。

  胖子在旁边挥舞着工兵铲打藤蔓,嚷嚷道:“你们俩能不能待会儿再腻歪?先解决眼前这堆玩意儿啊!”

  张起灵抬头,眼神一厉,黑金古刀舞出一片刀影,凡是靠近的藤蔓都被劈成了两段,断口处流出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滋滋冒烟。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七星鲁王宫,这个人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刀光里藏着旁人看不懂的温柔。那时候他还不懂,只觉得安心,现在才慢慢品出,那一次次挥刀的瞬间,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在意。

  “好了没?”胖子已经退到岸边,额头上全是汗,“这藤蔓杀不尽啊!”

  张起灵砍断最后一根缠向吴邪的藤蔓,转身将他扶起来:“能走吗?”

  吴邪试了试,点点头:“还行。”他看向那些还在扭动的藤蔓,突然想起羊皮纸上的字,“‘血启通路’……难道真要放血?”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靠近岸边的藤蔓上。

  奇迹发生了——那些疯狂扭动的藤蔓突然安静下来,绿光变得柔和,顺着血迹往河中心退去,露出了河岸边一处不起眼的石阶,通往水下。

  “还真成了!”胖子眼睛一亮,“小哥可以啊!”

  吴邪看着张起灵指尖的伤口,心里一紧,赶紧拿出创可贴给他贴上:“下次换我来。”

  张起灵低头看他专注贴创可贴的样子,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不用。”

  藤蔓退开的地方,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往下延伸进幽暗的河水里,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吴邪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光柱里能看见细小的气泡往上冒。

  “下去看看?”他看向张起灵,眼里闪着冒险的光。

  张起灵接过他手里的手电筒,率先踏上石阶:“跟紧。”

  胖子拎着工兵铲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叨:“早知道放血有用,刚才就不用费那么大力气了……”

  吴邪笑着跟上,脚下的石阶湿滑,他下意识抓住张起灵的衣角,对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传来,驱散了河底的凉意。

  水下的石阶比想象中长,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溶洞,洞顶挂着钟乳石,反射着手电筒的光,像缀满了星星。

  “这地方……有点眼熟。”吴邪喃喃道,总觉得在哪见过类似的布局。

  张起灵突然停住脚步,手电筒照向溶洞深处:“那里有东西。”

  吴邪顺着光柱看去,只见溶洞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匣子,匣子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正是老马叔说的那种,此刻正安静地趴在匣子上,像层绿色的纱。

  “这不会就是地图上标的东西吧?”胖子凑过去,想伸手摸,被张起灵拦住了。

  “小心有机关。”张起灵的手电筒在匣子周围照了一圈,“藤蔓在守护它。”

  吴邪想起刚才的血启通路,试探着说:“要不要再试试……”

  张起灵摇头:“先看看。”他绕着石台走了一圈,发现匣子侧面有个凹槽,形状像极了他那把黑金古刀的刀鞘。

  “难道……”吴邪看向张起灵腰间的刀。

  张起灵抽出黑金古刀,刀柄对准凹槽插了进去。严丝合缝。

  只听“咔哒”一声,青铜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泛黄的帛书,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纹路,像幅星图。

  “这是……”吴邪伸手去拿,指尖刚碰到帛书,整个溶洞突然震动起来,钟乳石往下掉。

  “快走!”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拉过来,将帛书塞进他怀里,“拿着!”

  胖子已经跑到石阶口,回头喊:“再不走被埋这儿了!”

  三人顺着石阶往外跑,身后的溶洞不断坍塌,发光藤蔓重新缠上来,却像是在指引方向,没有再攻击他们。

  跑出子母河时,阳光正好正午,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吴邪摊开怀里的帛书,上面的星图在阳光下渐渐清晰,最中间的那颗星,标注着一个极小的“鲁”字。

  “鲁王宫?”吴邪和张起灵异口同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胖子凑过来看:“啥意思?难道要回鲁王宫故地重游?”

  吴邪笑着卷起帛书,塞进背包:“不管去哪,先找个地方歇脚,这星图得慢慢研究。”他拍了拍张起灵的胳膊,“走,先去镇上吃碗面,我请客。”

  张起灵点头,脚步放慢了些,配合着吴邪的速度。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像当年在七星鲁王宫门口,他也是这样,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刀光里藏着温柔,沉默里藏着守护。

  胖子在前面嚷嚷着要吃加双蛋的牛肉面,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吴邪看着手里的帛书,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所谓养老,或许不是停下脚步,而是不管走多远,身边总有那个愿意陪你闯、陪你疯、陪你慢慢研究一张旧星图的人。

  就像此刻,阳光正好,前路未知,却满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