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年初一-《一刀破仙凡》

  沈夜吃得快,一碗很快就空了。

  郑凡吃得慢,一边吃,一边看他笑。

  “慢着点,还有。”郑凡说,又给沈夜盛了一碗。

  吃完饺子,天已经亮了。

  郑凡拿出红纸,剪了个“福”字,贴在门上。

  沈夜在旁边看,郑凡的手很稳,剪刀剪得快,红纸在他手里转着,眨眼间就成了个方方正正的“福”字,倒着贴的。

  “倒贴福,福到了。”郑凡说。

  沈夜哦了一声,记在心里。

  上午,郑凡让沈夜收拾院子。

  把杂草拔了,把石头挪开,把马棚扫干净。沈夜干得认真,汗都出来了,却不觉得累。

  郑凡坐在石凳上,还是敲铁片,这次敲的是个小铃铛,敲一下,“叮”一声,脆得很。

  “晚上要守岁。”郑凡说,“不能睡。”

  “嗯。”沈夜点头。他听镇上的人说过,守岁能保平安。

  中午吃的是昨天剩下的肉,热了热,就着糙米饭。

  郑凡喝了点酒,是自己酿的米酒,度数不高,甜丝丝的。

  他给沈夜也倒了一碗说道:“少喝点,暖身子。”

  沈夜尝了一口,甜,带着点酒气,慢慢滑进肚子里,暖烘烘的。

  下午,郑凡拿出针线,缝补沈夜的衣服。

  沈夜衣服的袖口破了,这是那掌柜的送的衣服,沈夜不想换。

  郑凡用黑线缝,针脚密,走得稳。

  沈夜坐在旁边,看郑凡缝衣服,看他的手。

  郑凡的手很粗,满是老茧,却很灵活。

  缝完了,郑凡把衣服递给沈夜:“试试。”

  沈夜穿上,正好,袖口不晃了。

  他看着郑凡,想说谢谢,却没说出口。

  郑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练刀吧,晚上有精神。”

  沈夜点头,拿起刀,往后院走。

  气从膻中穴提起来,流到劳宫穴,掌心一热。

  他挥刀劈下,刀风很轻,却能斩断院角的腊梅枝。枝子掉在地上,花瓣落了一地,红的,像血。

  他练得慢,横斩、斜劈、每个动作都很扎实。

  气在身体里跟着动,从劳宫穴到涌泉穴,再绕回神阙穴,一圈圈转,越来越顺。

  肩井穴不热了,却有股劲,让他的胳膊更稳。

  郑凡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练刀,手里的小铃铛还在敲。

  “叮叮”声不断响起,和刀风混在一起,好听。

  天大黑的时候,沈夜才停手。

  刀上沾了点花瓣,他擦干净,抱在怀里。

  灶房里的灯亮了,郑凡在煮饺子,还是白菜肉馅的。

  “守岁要吃饺子,保命。”郑凡说。

  沈夜依旧坐在灶前,添柴,看火。

  烛光映着郑凡的脸,老人的皱纹里都带着暖。

  吃完饺子,郑凡还是拿出两个灯笼,其中一个递给了沈夜。

  灯笼里的烛火晃着,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

  两人坐在石凳上,没说话,就看着灯笼。

  远处的镇上有鞭炮声,“噼里啪啦”,响得热闹。

  “老先生,你以前,过年都是一个人?”沈夜忽然张口问道。

  郑凡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嗯,几十年了。”

  “为啥不找个人一起过?”沈夜问。

  郑凡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敲了敲手里的小铃铛。

  “叮”的一声,很轻。

  沈夜没再问。

  他知道,郑凡的过往里,肯定有不想说的事。就像他怀里的《归一诀》,就像他身上的气,都藏着秘密。

  半夜的时候,郑凡拿出一块铁片,递给沈夜。铁片是圆的,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个“夜”字。

  “送你!新年礼物!”郑凡说。

  沈叶接过来,铁片很凉,却很沉。

  他摸了摸上面的字,刻得深,很清楚。

  “谢谢!”沈夜看着郑凡的眼睛说道。

  “不说这些。”郑凡说。

  “后院的那个铁胚,在捶打段时间,给你打把刀!”郑凡继续说道。

  沈叶把铁片收起来,放在怀里,和《归一诀》放在一起。

  铁片的凉,和册子的暖,混在一起,很踏实。

  灯笼里的烛火快灭了,天边泛起了白。

  郑凡站起来说道:“睡吧,初一要早起了。”

  “嗯。”沈叶点头。

  他回屋,躺在床上,摸了摸枕头旁的刀。

  他闭上眼,气在神阙穴里慢慢转,暖的。

  沈夜笑着想,明年过年,还和郑凡一起过。

  ——

  正月初一。

  沈夜是被郑凡的脚步声吵醒的。

  他坐起来,听见院角有动静,是镰刀割草的声音。

  沈夜推门出去,见郑凡蹲在草旁,手里拿着镰刀,正在割草。草是新长的,嫩,绿,带着露水。

  “醒了?”郑凡抬头,脸上有露水。

  “过来认草。”

  沈夜走过去,蹲在郑凡旁边。

  草的叶子是尖的,边缘有锯齿,茎是红的。

  “这是啥?”沈夜问。

  “刺儿菜。”郑凡说,“止血的,比艾蒿管用。”

  沈夜点头,记在心里。

  随即跟着郑凡割草。

  割完草,天已经大亮。

  郑凡把草摊在院里的石头上,晒着。

  露水落在石头上,亮晶晶的,像星星。

  “等晒干了,收起来,以后用。”郑凡说。

  沈夜点头,蹲在旁边,看草慢慢变干。草的颜色从绿变成浅绿,露水慢慢没了,只剩下草的清香。

  “今天不打铁,也不练刀。”郑凡说,“跟我去山上。”

  “山上?”沈夜问。

  “嗯,采点新草。”郑凡接着说道:“年初一的新草,药效好。”

  沈夜点头,跟着郑凡出门。

  山上的雪还没化,白花花的,盖在地上。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小刀子。

  郑凡走得快,沈夜跟在后面。

  郑凡走在雪地里没有脚印,踏雪无痕。

  沈夜的脚印却很深,雪没到脚踝,不过不冷。

  山上的草很少,都是耐寒的。

  郑凡蹲在一块石头旁,指着一丛草说:“这是柴胡,治感冒的。”

  草的叶子是长的,绿的,茎是细的。沈叶摸了摸,叶子很软,带着点毛。

  沈夜凑过去,闻了闻。

  苦,带着点药味,不难闻。

  他记在心里,跟着郑凡采草。

  郑凡用小铲子挖,挖得深,连根带土。郑凡说道:“铲子要斜着插,别伤了根。”

  采完草,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雪开始化,滴在地上,“滴答”响。

  郑凡把草放在布包里,递给沈叶:“拿着,回去晒。”

  回到家,郑凡继续把草摊在院里的石头上,晒着。

  沈夜蹲在旁边,帮忙翻着草,让太阳晒得均匀。郑凡坐在石凳上,拿出小铁锤,继续敲着块铁片。

  “肩井穴的气,顺了吗?”郑凡问。

  沈夜难得一笑,说道:“哈哈,顺了,抡锤的时候,力气能更稳。”

  “你小子!”

  郑凡继续说道:“以后练刀,还要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