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深夜对谈-《软饭硬吃?女帝夫君是苟王》

  京城保卫战随着北莽大宗师的陨落和苍狼骑的溃败,已基本落下帷幕。残余的南疆死士和城内叛乱分子在禁军和暗卫的联合清剿下,很快土崩瓦解。血腥味依旧弥漫在帝都的空气里,但秩序正在逐步恢复。

  皇宫,翊坤宫正殿。

  烛火摇曳,映照着梁青钰明暗不定的脸庞。她已换下染血的软甲,穿着一袭素白常服,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案前。殿内寂静得可怕,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德胜门城头上那惊世骇俗的一幕:那个熟悉的、懦弱的背影,那柄朴实无华却蕴含无上伟力的古剑,那句石破天惊的“动我女人”,以及那位大宗师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抹杀的景象。

  十年!

  整整十年!

  她自以为将一切掌控在手心,却不知身边竟潜伏着一条真龙!想到自己曾对他的轻视、利用,甚至偶尔流露的厌弃,梁青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五味杂陈,有被蒙骗的愤怒,有后知后觉的惊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他究竟是谁?”

  “潜伏十年,意欲何为?”

  “那句‘我女人’……是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还是……?”

  无数个问题在她心中盘旋,让她心绪难平。她知道,必须问个清楚。今夜,注定无眠。

  “陛下,帝君求见。”影月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如今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帝都,谁还敢将那位一剑斩大宗师的存在,视为普通的“帝君”?

  梁青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恢复了女帝的冷峻:“让他进来。”

  殿门轻启,韦毅缓步而入。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常服,神色平静,步履从容,与平日那个低眉顺眼的形象判若两人,但也没有德胜门上那般霸气凛然,更像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淡然。

  他走到殿中,微微颔首:“陛下。”

  没有行礼,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自然无比,仿佛本该如此。

  梁青钰凝视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蛛丝马迹,但那双眸子深邃如古井,看不到底。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到底是谁?”

  这是她最核心的疑问。

  韦毅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平静地回答:“我是韦毅,陛下的夫君,大梁的帝君。这一点,从未改变。”

  “从未改变?”梁青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一剑斩杀大宗师的实力,也是这十年来‘从未改变’的吗?韦毅,你还要骗朕到何时?!”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委屈。

  韦毅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叹一声:“陛下,我并非存心欺瞒。只是有些力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显露的时机未到,怀璧其罪的道理,陛下应该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十年,我虽隐匿实力,但可曾做过一件危害大梁、危害陛下之事?昨夜之前,我可曾凭借武力,向陛下索取过一丝一毫?昨夜出手,又所为何故?”

  一连串的反问,让梁青钰一时语塞。的确,韦毅这十年,安分得像个影子,甚至在她面临内外压力时,这个“影子”反而成了最不让她费心的存在。而昨夜,若非他出手,她早已香消玉殒,大梁恐怕也已易主。

  “那你潜伏十年,究竟所图为何?”梁青钰追问,语气稍缓,但警惕未消。

  “所图?”韦毅抬眼,目光坦然地对上她的视线,“若我说,所图不过是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一份不受打扰的清净,陛下信吗?”

  “清净?”梁青钰凤眸微眯,“在这天下最权势倾轧、最不得清净的深宫之中?”

  “对于有些人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韦毅意味深长地说道,“至于权势倾轧……若不主动卷入,便可作壁上观。这十年,我观朝堂风云,看后宫百态,倒也……别有一番体会。”

  他的话语半真半假,将系统签到的需求巧妙转化为一种“隐士”般的追求。

  梁青钰沉默了。她仔细回想韦毅十年来的点点滴滴,确实找不到任何野心勃勃的迹象。他的“苟”,似乎真的只是一种生存哲学。

  殿内的气氛,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那……那句‘我女人’,又当何解?”梁青钰忽然问道,声音低了几分,目光微微移开,耳根似乎有些泛红。这个问题,比追问身份更让她心绪不宁。

  韦毅微微一顿,看着烛光下她略显柔和的侧脸,心中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他沉吟片刻,声音放缓:“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冒犯陛下了。”

  这个回答,让梁青钰心中莫名一松,却又隐隐有一丝失落。果然……只是情急之言吗?

  然而,韦毅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头再次一跳:“不过……若陛下允许,或许……也可以是真心之言。”

  梁青钰猛地转头,对上韦毅那双不再掩饰、带着些许探究和温和笑意的眸子。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

  这一夜,深宫之中的这场对话,悄然改变了许多东西。信任的裂痕需要时间弥合,身份的转变需要慢慢适应,但一种全新的、更加复杂也更加真实的关系,已经开始在两人之间萌芽。

  危机并未完全解除,朝堂的震荡、边境的战事、南疆北莽的后续报复……都还是悬在头顶的利剑。但至少此刻,在这深宫大殿之内,两人之间那堵无形的墙,第一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