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狗洞求生·屈辱与新生-《先炸侯府,再去逃荒》

  木念顺着龙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到一堆乱七八糟枯藤和一道快要倒塌破墙。

  墙皮掉得差不多了,露出里面黄土和碎砖,矮得一抬腿就能跨过去。

  这墙能行吗?木念心里直犯嘀咕。

  龙湖的眼神很肯定,他朝那边微微扬了扬下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去瞧瞧。”

  没办法了,试试吧!

  木念搀起龙湖,另一只手拨开快有半人高的枯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那边走。柳氏紧紧拉着木柔跟在后面,连呼吸都放轻了。

  越靠近那墙,脚下越难走。枯藤缠脚,碎石头硌人。

  走到跟前,木念才看清楚,墙根底下不知道被野狗还是雨水掏空了一大块,砖头和泥巴塌下来,形成一个小窟窿。

  洞口被干枯的藤蔓和野草遮得严严实实,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那洞不大,刚好够一个成年人缩着身子爬过去。里面黑乎乎,散发着一股土腥和烂草叶的味道。

  “就这儿了。”木念喘口气,下定决心。没别的路可走。

  她马上蹲下身,手脚并用,快速地把洞口碍事的碎砖和干草扒开,让通道稍微好走点。

  “娘,您先带柔儿过去。”木念转过头对着柳氏,语气急切坚决,“快点。”

  柳氏看着那个狗洞,脸一下子白了。她这辈子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侯府的嫡夫人,如今要钻狗洞?

  “念儿,这……”柳氏嘴唇哆嗦着,弯不下腰。

  “娘。”木念一把抓住柳氏的胳膊,手指用力,声音压得低低,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脸面能当饭吃吗?快。”

  火光和人声又近了点。柳氏一个激灵,回头看了眼来时路,那片晃动的影子,终于咬咬牙。

  柳氏先把小木柔拉到洞口道:“柔儿听话,钻过去,别出声,娘马上就来。”

  木柔吓得小脸发白,还是乖乖点头,趴下身子,一点点往黑乎乎洞里挪。小小的身子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爬行声。

  过了一会儿,墙那边传来很轻的一声:“姐,我过来了。”

  柳氏松口气,不再犹豫,立刻弯腰钻进去。她的动作比木柔笨拙多,裙子被石头挂住,头发也散了,她顾不上,拼命往外爬。

  木念紧张地盯着洞口,心里怦怦直跳。直到听到墙那边传来母亲压抑的咳嗽声,她才稍微放心。

  “该你了。”木念转向龙湖。

  龙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伤得太重,自己根本爬不了。

  木念架起他一条胳膊,用自己的肩膀撑着他大半重量,半扶半抱地帮他趴下。

  龙湖深吸一口气,用没受伤那边胳膊肘支撑,开始往洞里挪。每动一下,他眉头就皱紧一下,额头冒出汗珠。爬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明显血痕。

  龙湖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木念看得心里难受,却帮不上忙,只能着急地看着龙湖艰难地一寸寸挪进黑暗里。

  终于,龙湖也过去了。墙那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闷响,接着是柳氏低低的惊呼。

  木念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火光更亮了,隐约还能听到叫骂声。

  木念不再犹豫,立刻弯腰,利落地钻进狗洞。

  洞里又窄又闷,泥土和烂草叶的味道冲鼻。碎石头硌得手肘和膝盖生疼。

  木念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拼命往前爬。

  短短的几步路,好像爬了一辈子那么长。

  终于,眼前一下子开阔了。清冷带着寒意的空气涌过来,木念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

  她出来了。

  木念手脚发软地站起身,身上头上沾满泥巴和枯草叶,狼狈不堪。

  柳氏正抱着小声哭泣木柔,龙湖靠坐在一边喘气,腿边的血迹又多了些。

  木念快步走过去,先看了看龙湖的伤,他摇头表示没事。她又紧紧抱了抱母亲和妹妹。

  四个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躲到不远处一堆废弃的木材后面,这才敢真正喘口气。

  木念这才有机会回头,看向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地方。

  前面高墙依然立在夜色里,沉默而高大,衬得他们刚才钻出来的那个狗洞更加不起眼。

  火把还在晃动,人声隐约能听到。

  他们根本不知道,刚刚被老爷重赏捉拿的人,已从他们眼皮底下,用最不堪方式,逃出来了。

  一阵冷风吹过,木念打了个哆嗦,她脸上沾的泥水混着刚才出的汗,又冷又黏,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

  害怕这时候才密密麻麻地涌上来,揪得木念心口发紧。刚才要是慢一步,要是弄出一点声响就完了。

  木念看着身边惊魂未定、瑟瑟发抖娘和妹妹,看着那个快撑不住却一声不吭的男人。

  屈辱吗?钻狗洞。

  当然屈辱。

  木念看着眼前这三张脸,那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木念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解脱,是茫然,还是劫后余生的空虚。

  木念她们算是暂时自由了,接下来呢?这黑漆漆的荒郊野外,能去哪里?

  冷风卷着远处的打更声传来,一下下敲在心上。

  还没等这复杂的情绪平复,龙湖坐直身子,侧耳仔细听,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刚才还要严肃。

  龙湖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锐利地看向左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龙湖小声道:“别出声,有马蹄声,很多,很急正朝这边来。”

  木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放回肚子里心又揪紧,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岭,怎么会有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