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病中缠绵-《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卧室里,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程筱筱举着体温计,对着那道光亮仔细看——水银柱明晃晃地停在39.5c的刻度上,比昨天晚上又高了半度,红得刺眼。她皱着眉,刚想转身去拿退烧药,脚下却突然一绊,差点摔在地毯上。

  回头一看,才发现苏雪棠不知何时从床上蹭了下来,身上裹着条厚厚的灰色毛毯,像只偷跑出来的小兽。银白发丝乱糟糟地贴在脸颊和颈间,几缕汗湿的发丝黏在绯红的耳廓上,平时清冷的灰色眼眸此刻蒙着层水汽,像含着泪,正软软地拽着她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躺好!怎么自己爬下来了?”程筱筱手忙脚乱地丢掉体温计,伸手去扶她。掌心刚碰到苏雪棠的胳膊,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一颤——皮肤烫得吓人,像揣着个小火炉,连裹着的毛毯都透着热气。

  平日里高挑清冷、总把她按在怀里欺负的苏雪棠,此刻却像没了骨头似的,浑身软绵绵的,靠在她怀里,双颊绯红得不正常,连眼神都带着点委屈的水汽,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冷。”

  毛毯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半边白皙的肩膀,上面还沾着点汗湿的发丝。程筱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当灵体时,总幻想过苏雪棠示弱的样子,甚至偷偷盼着对方能露出点脆弱,可真见了,却半点“报复”的心思都没了,只剩下慌手慌脚的无措——这不是那个会捏她脸、拽她后颈、把她按在椅子上逗弄的苏雪棠,这是个连站都站不稳,只会拽着她衣角说“冷”的病人。

  “你也有今天!”程筱筱试图用嚣张的语气掩饰心底的慌乱,伸手抖开床上的羽绒被,把苏雪棠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蚕蛹,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银白头颅。她叉着腰,故意板起脸:“让你总欺负我!谁家好人天天把自己老婆按在椅子上的?现在生病了吧,该!”

  苏雪棠在被团里动了动,发出几声微弱的咳嗽,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像是被呛到,又像是真的难受。程筱筱的“嚣张”瞬间破功,连忙转身去倒温水,声音不自觉地放软:“那...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了嘛,我忍不住想逗你...哎!药片不能咬!”

  苏雪棠伸手轻轻握住了程筱筱端碗的手腕。滚烫的掌心贴在程筱筱微凉的皮肤上,惊得她手腕一颤,杯沿倾斜,深褐色的药汁洒出几滴,落在了程筱筱领口露出的锁骨凹陷处,顺着浅浅的沟壑,往下滑了一点。

  “浪费...”苏雪棠俯身,舌尖舔过那处沾着药汁的皮肤,药汁的苦涩瞬间在口腔里扩散开来。

  没等程筱筱往后退,后脑勺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苏雪棠微微仰头,带着滚烫温度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浓重的药味,灼热又潮湿,当舌尖轻轻扫过程筱筱上颚时,她浑身激起一阵战栗,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床单上,深褐色的药汁泼洒开来,洇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可谁都没空去管那碗药。程筱筱的手紧紧攥着苏雪棠的衣角,感受着对方带着病气却依旧温柔的吻,脑子晕乎乎的——明明是她来喂药的,怎么到最后,变成苏雪棠在吻她?到底是谁在“喂”谁?

  “苦。”苏雪棠微微退开时,轻轻咬了下程筱筱的下唇,像是在抱怨药味,又像是在撒娇。她的睫毛上沾着点生理性的泪水,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灰色的眼眸蒙着层水汽,看起来格外可怜。

  程筱筱盯着她沾着水光的睫毛,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连呼吸都乱了。她伸手,笨拙地帮苏雪棠擦了擦唇角的药渍,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自己要吻的...还嫌苦。”

  云无尘提着外卖袋子,用胳膊肘顶开公寓门时,差点被客厅里的景象吓得转身就跑——程筱筱正跨坐在苏雪棠的腰上,手里举着一片冰凉的退烧贴,对着苏雪棠的额头,像是在瞄准,又像是在故意逗弄。而本该病恹恹躺着的苏雪棠,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亮了点,手不安分地掐着程筱筱腰侧的软肉,指尖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撒娇。

  “那个...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小道士战术性后仰,手里的外卖袋子都差点脱手。他今天穿得很朴素,狼尾辫也没扎发带,本想安安静静送个饭就走,没想到撞破了这么“刺激”的场面。

  “不用!”程筱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苏雪棠身上跳下来,飞扑过去抢走云无尘手里的外卖袋,生怕他看到更多。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赫然放着一盒冰糖雪梨——是她昨天跟云无尘念叨想吃的,没想到他真买了。

  “冰糖雪梨!”程筱筱欢呼一声,刚想打开盒子,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板起脸对着沙发上的苏雪棠:“不行,病人不能吃太甜的,会加重咳嗽!”

  苏雪棠靠在沙发上,裹着毛毯,听到这话,微微蹙起眉,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嘟囔了一句:“...嗓子疼。”

  那声音又轻又软,还带着点委屈的颤音,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程筱筱的心尖上。她瞬间就心软了,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梨水,放在嘴边吹了又吹,确认不烫了,才递到苏雪棠嘴边:“那...就一口,就尝一点点,不能多喝。”

  “咳咳咳!”云无尘在旁边故意咳嗽,声音大得像在拆房子。他指着几乎要叠在一起的两人,无奈道:“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考虑下病毒的传播途径?一个发着高烧,一个凑这么近,是想一起躺平吗?”

  程筱筱的脸瞬间红透了,连忙从苏雪棠身边挪开,想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可刚起身,脚踝就被苏雪棠轻轻拽住,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她重心不稳,又跌回了苏雪棠怀里,后背贴上对方滚烫的胸膛。

  苏雪棠借着病号的“特权”,明目张胆地把脸埋进程筱筱的后颈处,温热的呼吸喷在那片细腻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别走。”她闷闷地说,声音含糊地蹭着程筱筱的颈窝,“陪我。”

  “39.2c。”程筱筱突然停下动作,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额头贴在苏雪棠的前额上——皮肤依旧滚烫,却比刚才量的39.5c降了0.3度。她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退烧了一点点,有效果。”

  云无尘识相地拎着外卖袋溜进厨房,一边热着粥,一边小声嘀咕:“这年头,连病毒都要吃狗粮...我这电灯泡当得也太称职了,送完饭还要自己热粥,惨。”

  半夜,程筱筱被冻醒了。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帘,在床前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子里静得能听到苏雪棠的呼吸声。她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边,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床单 ,一大半被子都被苏雪棠卷走了,对方蜷在床的另一侧,像只缩成一团的小猫,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却依旧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像是很冷。

  程筱筱轻手轻脚地凑过去,不敢惊动她。她刚伸出手,想把被子往回拉一点,手腕就被对方猛地拽住,紧接着,一个滚烫的身体就扑了过来,紧紧地把她抱进怀里。

  “冷...”苏雪棠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压在程筱筱的耳膜上,带着浓重的鼻音。她的四肢滚烫,像藤蔓一样缠上来,把程筱筱整个人都裹住,牢牢地按在自己怀里,分明是把她当成了人形暖炉。

  程筱筱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胸口贴着苏雪棠滚烫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可她舍不得挣脱——这是生病的雪棠啊,是平时那么骄傲清冷,此刻却脆弱得需要依赖她的雪棠。她只好乖乖地窝在对方怀里,睁着眼睛,数着苏雪棠垂落在眼前的睫毛,一根、两根、三根...等着天慢慢亮。

  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把银白发丝和黑色发丝缠在一起的影子,投在床单上。程筱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拨开苏雪棠汗湿的额发——那对总是微微蹙着的眉毛,此刻终于舒展开来,脸色也比白天好看了点,呼吸虽然还有点急,却平稳了许多。

  她想起还是灵体时,无数个夜晚,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整夜整夜地凝视着苏雪棠的睡颜,现在,她能真实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能听到心跳的节奏,能摸到滚烫的皮肤,能被这样紧紧地抱着。

  正想着,苏雪棠突然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嘴唇无意识地擦过程筱筱的锁骨。程筱筱浑身一僵,手指紧紧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以前都是她趁苏雪棠睡着时,偷偷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睫毛;现在立场完全逆转,换成苏雪棠在无意识地亲近她。

  滚烫的呼吸喷在锁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激得程筱筱差点哼出声。她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却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苏雪棠抱着。“快点好起来...”她小声抱怨,语气里却满是心疼,伸手把对方搂得更紧,“等你好了...我就...”

  后半句“要把你按在椅子上欺负回来”的威胁,消散在温柔的夜风中。窗外,A大钟楼的时针悄悄划过数字三,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是在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一笔温柔的注脚。

  晨光再次透过窗帘缝隙时,苏雪棠先醒了。高烧退去后,身体轻盈了许多,不再像昨晚那样沉重滚烫。她低头,就看见程筱筱像只树袋熊似的,牢牢地挂在自己身上,脑袋靠在她的胸口,嘴角还沾着点浅浅的口水印,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床头的柜子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荧光便利贴,一张挨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

  “5:00 吃白色药片,两片,配温水。”

  “6:30 量体温,记得看体温计,别摔了!”

  “8:00 热粥,要小米粥,别放糖,病人不能吃甜的!”

  “不许偷亲我!偷亲一次,罚你三天不准抱我!”

  ...

  最后一张便利贴,贴在闹钟的表盘上,上面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火柴人:高个子的那个被按在床上,胳膊和腿都被画成了“x”形,矮个子的那个骑在上面,举着一个大大的V字手势,旁边的气泡框里,用歪歪扭扭的笔迹写着一行字:“等你好了,我要把你这样那样!”——看笔迹,大概是程筱筱趴在床边写的,连线条都歪得不成样。

  苏雪棠看着那行字,唇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她轻手轻脚地揭下这张便利贴,小心翼翼地叠好,塞进了自己睡衣的口袋里——这是属于她的小秘密。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锅铲碰撞声,还夹杂着跑调的哼唱声,是程筱筱在煮早饭。苏雪棠靠在床头,听着那乱糟糟却充满生活气息的声音,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雪棠,你醒了吗?粥煮好啦...”程筱筱端着一个白瓷碗,探头探脑地走进卧室。她穿着苏雪棠的宽大衬衫,袖子挽到小臂,头发乱糟糟地扎着,脸上还沾了点面粉。看到苏雪棠倚在床头,眼神清亮,不再像昨晚那样蒙着水汽,她眼睛瞬间亮了:“退烧了?”

  可下一秒,她就警惕地后退了半步,手里的粥碗都晃了晃:“你...你笑得好可怕,跟平时欺负我之前的眼神一模一样!”

  苏雪棠冲她勾了勾手指,语气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带着点熟悉的调侃:“过来。”

  程筱筱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刚凑近床边,就被苏雪棠伸手拽住了手腕,拉到身前。苏雪棠仰头看着她,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低声问:“床头便利贴上写的‘这样那样’,是哪样?”

  她满意地看着程筱筱的脸,从耳朵尖开始,一路红到了锁骨,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薄红。等程筱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时,才慢条斯理地补充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得逞的笑意:“我好了。”

  程筱筱手里的粥碗“哐当”一声,撞在了床头柜上,差点打翻。前天那个靠在她怀里说“冷”、昨天那个任由她喂药的柔弱病号,仿佛只是一场幻觉。此刻的苏雪棠,眼底闪着她最熟悉的光——那是每次把她按在怀里逗弄、欺负到哭之前,那种带着戏谑又笃定的眼神。

  “我、我突然想起今天有早课!第一节是文学史,教授要点名的!”程筱筱丢下粥碗,转身就想跑,却被苏雪棠一把拽住手腕,拉回了床上。

  苏雪棠翻身,轻轻将她按在身下,晨起的嗓音还带着点未散的沙哑,在她耳边轻笑,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颤栗:“跑什么?不是说,等我好了,要把我‘这样那样’,要压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