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分光化影-《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清玄道长关于“饕餮之种背后因果”的警示,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雪棠心中漾开一圈涟漪。力量的增长固然可喜,但随之而来的责任与潜在风险,让她在修行之余,更多了几分沉静与思虑。

  然而,修行之路,容不得太多瞻前顾后。玄诚师伯的教导依旧严苛如铁,每日清晨的“破云”千刺,雷打不动。

  雪棠的进步是显着的。在玄诚师伯不断拔高的要求下——从十丈五层气障,到十五丈七层气障,再到二十丈十层气障!她的“破云”一式,剑气愈发凝练如实质,破空之声由尖锐变得低沉,却蕴含着更加恐怖的穿透力!那凝聚于剑尖一点的意志与锋芒,已能轻易撕裂层层真元气障,甚至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深达寸许、边缘光滑如镜的孔洞!

  她的身体也在这种极限锤炼下发生着蜕变。经脉在锋芒之力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宽阔,魂窍对锋芒之力的容纳与压缩能力也在稳步提升。魂海中那片银灰色的“锋芒之海”,体积虽未明显扩大,但其“密度”与“质量”却与日俱增,海面之下涌动的暗流(吞噬特性)也愈发驯服,成为辅助压缩锋芒的得力“工具”。

  这一日清晨,雪棠如往常般刺出第一千剑。一道凝练如汞、几乎不反光的深灰色剑气无声射出,瞬间洞穿二十丈外十层叠加的淡白色气障,去势不减,直到撞在清玄道长布下的防护阵法光幕上,才激起一圈剧烈的涟漪,缓缓消散。

  玄诚师伯负手立于一旁,看着那缓缓平复的阵法光幕,微微颔首:“‘破云’一式,你已得其精髓。锋芒凝练,意志贯通,收发由心。此式根基已成,日后只需勤加打磨,融入实战即可。”

  雪棠收剑,气息微喘,额角见汗,但眼神却明亮如星。能得到玄诚师伯的认可,这月余的苦修便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谢师伯!”她恭敬行礼。

  “不必言谢。”玄诚师伯语气平淡,“《斩虚剑诀》博大精深,‘破云’仅是基础。锋芒之力,贵在变化。单一刺击,虽凌厉无匹,却失之变化,易被针对。今日,传你第二式——‘分光’。”

  “分光?”雪棠精神一振。

  “不错。”玄诚师伯并指如剑,缓缓抬起,“‘分光’一式,取‘剑光分化,虚实相生’之意。其核心,在于一念分化,引动锋芒之力,化一为多,或虚或实,惑敌耳目,攻其不备!”

  话音未落,他并指向前一点!

  嗡!

  一点璀璨的银芒自他指尖亮起!紧接着,那点银芒骤然分裂!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眨眼间,数十道真假难辨、虚实相间的银色剑影,如同孔雀开屏般在他身前绽放!每一道剑影都散发着凌厉的锐意,轨迹飘忽不定,或直刺,或斜撩,或回旋,将前方数丈空间完全笼罩!

  剑影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消散。院中残留的锐意,让空气都仿佛冰冷了几分。

  “好…好厉害!”躲在精舍门口偷看的筱筱,忍不住小声惊呼。这漫天剑影,比单一的刺击华丽了不知多少倍,也显得更加莫测难防!

  雪棠眼中也充满了震撼与向往。这才是真正的剑诀变化!与她之前凭借本能挥洒锋芒之力的粗糙方式,有着天壤之别!

  “看明白了吗?”玄诚师伯收势问道。

  雪棠深吸一口气,老实回答:“弟子愚钝,只觉剑影分化,虚实难辨,奥妙无穷,但其中如何引动锋芒分化、如何控制虚实变化,尚不明了。”

  “不明就对了。”玄诚师伯并无不悦,“‘分光’之难,在于对锋芒之力的精微掌控,以及对意念的分心多用。你魂力强大,锋芒凝练,已具备修炼此式的基础。现在,尝试引动一缕锋芒之力,用意念将其‘一分为二’。”

  “是!”雪棠立刻凝神静气。她调动魂海中一缕凝练的锋芒之力,用意念包裹,尝试着将其“撕开”。

  然而,那缕锋芒之力如同最坚韧的钢丝,任凭她意念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反而因为意念的强行拉扯,在魂窍中引起一阵刺痛和动荡。

  “锋芒之力,源于你魂,是你意志的延伸。强行撕扯,只会伤及自身。”玄诚师伯的声音适时响起,“需以‘分’之意念引导,而非蛮力拉扯。想象它本就是可以流动、可以分化的光,你的意念,是引导光流的渠。”

  引导…分化…光…

  雪棠若有所悟。她不再试图用蛮力撕扯,而是将意念化作无形的“刻刀”,尝试着在那缕锋芒之力内部,刻下“分离”的意念烙印。

  这一次,那缕锋芒之力微微颤动了一下,表面银光流转,似乎有了一丝“分离”的迹象,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方向对了,但意念不够纯粹,不够坚定。”玄诚师伯点评道,“‘分光’之念,需纯粹无杂,一念生,则锋芒自分。继续。”

  接下来的时间,雪棠完全沉浸在对“分光”意境的体悟中。她一次次尝试用意念去“引导”、“刻画”锋芒之力的分离,魂窍中不断传来细微的刺痛感,那是意念消耗过度的表现。但她眼神专注,毫不气馁。

  玄诚师伯并未再演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如同最严苛的考官,观察着雪棠的每一次尝试,偶尔才出声点拨一两句关键之处。

  日头渐渐升高,雪棠的脸色微微发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魂力的消耗远比单纯的刺剑要大得多。

  就在她感觉精神有些恍惚,魂力即将耗尽之时——

  嗡!

  魂海中,那缕被她意念反复“刻画”的锋芒之力,终于猛地一颤!银光一闪,竟真的从中分离出一缕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锋芒分支!虽然这分支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且瞬间就重新融入了主体锋芒之中,但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成了!”雪棠心中一喜,精神一振!

  “嗯,初窥门径。”玄诚师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今日便到此为止。回去好生体悟方才分离瞬间的感觉。记住,意念纯粹,方能分化由心。明日继续。”

  “是!师伯!”雪棠恭敬应道,心中充满了新的动力。

  午后,雪棠在静室中打坐调息,恢复消耗的魂力。她反复回味着那缕锋芒之力成功分离的瞬间感觉,那种意念纯粹到极致、仿佛“心想事成”般的奇妙状态。

  “意念纯粹…分化由心…”她喃喃自语。这“分光”一式,不仅是对锋芒之力的掌控,更是对自身意念的锤炼!

  傍晚时分,筱筱精心准备了一桌清淡滋补的菜肴,庆祝雪棠在“分光”一式上取得突破。清玄道长照例踩着饭点出现,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饭桌上,清玄道长一边喝着鲜美的菌菇汤,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丫头,‘分光’练得如何了?玄诚那小子没把你逼得太狠吧?”

  “师伯教导有方,雪棠受益匪浅,今日已能初步引动锋芒分化。”雪棠恭敬回答。

  “哦?这么快就能分化了?”清玄道长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放下汤碗,仔细打量了雪棠几眼,眼中精光闪烁,“啧啧,你这丫头,天赋悟性当真了得。锋芒凝练,魂力精纯,难怪…难怪那东西会找上你。”

  那东西?雪棠心中一动,知道清玄道长指的是饕餮之种。

  “道长,关于那饕餮之种…”雪棠忍不住问道。

  清玄道长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询问,脸上的嬉笑之色收敛了几分:“此事牵扯甚广,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贫道与掌教师兄近日也在暗中追查其来源。你只需记住,安心修行,提升实力。自身强大,方是应对一切变故的根本。至于其他…时机到了,你自会知晓。”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深意:“武当山,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锋芒初露,又身负异力,日后行事,务必谨慎,莫要轻易显露锋芒之力的特殊之处,尤其是…那‘吞噬’之能。”

  雪棠心中一凛,郑重应道:“雪棠明白,定当谨记道长教诲。”

  清玄道长点点头,不再多言,重新端起汤碗,又恢复了那副老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