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毒酒换腰牌-《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

  真相大白!

  全场死寂,继而爆发出巨大的恐慌与哗然。

  萧玦从龙椅上霍然起身,他死死盯着那个跪倒在地、身体微微颤抖的女子。

  他想过她会立威,却没想过她会用如此惨烈、如此决绝的方式!

  这哪里是什么后宫争宠的伎俩,这分明是死士才有的悍不畏死!

  震撼,惊怒,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这位帝王的心。

  “解药!”他发出一声压抑着雷霆之怒的低吼。

  “奴才在!”小荔枝连滚带爬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小瓷瓶,那是沈流苏事前交给他,叮嘱他“无论发生什么,一刻钟后若我示意,便呈上来”的救命之物。

  就在小荔枝冲过去的同时,殿外传来一声清越的鹤唳!

  白鹤感知到了主人的危殆,再也按捺不住,竟振翅盘旋于崇政殿之上,发出焦急的鸣叫,引得禁军一片骚动。

  “王德!封锁御膳房,将所有涉案人员,给朕拿下!”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都不能跑!”

  “遵旨!”司礼监执事王公公领命,带着一队禁军疾步而出。

  殿内乱成一团,小荔枝已将解毒汤药灌入沈流苏口中。

  她身体濒临崩溃,意识却还保留着一丝清明。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君王独有温度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她感到一个坚硬冰凉的东西,被强硬地塞进了她的掌心。

  萧玦弯下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给朕……活下来。”

  他的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不容置喙的命令。

  沈流苏费力地握紧了掌心的东西,那是一块触手生温的羊脂玉腰牌,上面用金线雕刻着繁复的龙纹,中间是三个篆字……

  御前验香官。

  见此牌,如见朕亲临。

  从这一刻起,她沈流苏,不再是需要依附于任何人的宫女、副使。

  她,成了皇帝手中一柄被亲自授予了无上权柄的、最锋利的剑。

  而此刻,这柄刚刚饮血开刃的剑,正耗尽了所有力气,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她只知道,当年的沈家冤案背后,绝不止一个药王谷。

  这场席卷前朝后宫的巨大阴谋,才刚刚揭开一角。

  马车在崎岖的山道上颠簸着,沈流苏蜷缩在角落,指尖仍旧无意识地捻着那包散发着诡异檀腥的毒粉。

  她闭目调息,企图用体内的“归元饮”药力勉强压制住“醉生梦死散”的余毒,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细小的银针在肺腑间穿刺,撕裂般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

  白鹤感知到主人的痛苦,焦躁地在她肩头踱步,羽翼时不时地轻颤,似乎在预警着某种无形却迫近的威胁。

  王公公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递进一道明黄色的密旨。

  沈流苏颤抖着接过,目光扫过,唇角泛起一丝虚弱的冷笑:“陛下准我入皇陵三日,但若逾期不归,恕老奴只能封门……”她轻声念着,随即抬眸看向王公公,那双因为剧痛而略显涣散的眼底,却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他不是不信香的人么?怎肯让我踏进先帝寝宫?”

  王公公躬身,压低了嗓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敬畏,也有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佩服:“娘娘说笑了。可您……是第一个敢替他喝毒酒的。”

  沈流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握着那块羊脂玉腰牌,冰凉的玉质在手心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体温。

  御前验香官。

  见此牌,如见朕亲临。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为了自保而自饮毒酒的弱女子,她是萧玦手中的刀,而这柄刀,已被血和毒淬炼得更加锋利。

  皇陵位于京城以北百里,群山环绕,苍松翠柏间,肃穆的石像群在夕阳下投下斑驳阴影。

  马车停在陵园入口,一阵清冷的风扑面而来,夹带着潮湿泥土和淡淡的香灰味。

  沈流苏扶着白鹤的背勉强下车,眼前,一道灰色的身影正静默地立于通往陵寝深处的石阶尽头,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

  那人是个女子,一身素色灰袍,身形削瘦,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看到沈流苏的一瞬,如古井投石,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是青檀,沈家旧部遗孤。

  沈流苏忍着剧痛,从怀中摸出半块残玉佩,那玉佩黯淡无光,边角磨损,却正是沈家家主才能拥有的信物。

  她递过去,青檀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再看向沈流苏,眼底深处的压抑终于崩裂,闪过一丝湿润。

  她沉默地接过,将残玉佩贴身收好,随即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罗盘藏在‘沉水殿’底室,二十年无人敢进。”青檀的声音带着常年不见天日的嘶哑,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那里……有香会吃人。”

  沈流苏抚过腰间那枚沉甸甸的“御前验香官”腰牌,脸上泛起一抹近乎病态的潮红,却带着无畏的坚定:“我本就是靠香活着的人,怕它作甚?”

  踏入沉水殿的刹那,空气骤然凝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四壁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为这广阔的空间带来一种诡异的氛围。

  地面铺满了细腻的沙土,每走一步,便会扬起一层薄薄的灰雾,像是有无数的幽灵在地面低语。

  “嘶……”

  一道轻微的嘶鸣声突然响起,不是来自活物,而是无形的气流。

  沈流苏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地缝中喷涌而出,伴随着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窒息感。

  无色无味!

  这便是青檀口中“会吃人”的香吗?

  “噬魂香雾!”沈流苏猛地吸入一口,剧痛瞬间冲上天灵,她的意识在一瞬间被撕扯成无数碎片,眼前所见的一切景象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空旷的大殿,此刻竟被无数色彩斑斓的烟流填满……不再是无形无色的气体,而是肉眼可见的、翻涌不休的香气洪流!

  黑如墨汁者,是腐朽衰败的腐气;红似血丝者,是冲天而起的杀意;而一道深紫色的螺旋状雾气,带着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正从高耸的穹顶缓缓垂落,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直扑她的面门!

  “香魂觉醒!”

  沈流苏心头狂震,一个尘封在家族秘籍中的词语瞬间跳入脑海。

  以血启窍,百味可视!

  原来,这就是父亲手札中记载的“香魂觉醒”第二境,只有在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边缘才能被激发。

  她的血脉,她的天赋,在这一刻被毒药彻底唤醒!

  她不再盲行,而是凭借这突如其来的“嗅觉可视化”能力,翻滚避让,险之又险地躲过那团致命的紫色香雾。

  她手腕一抖,袖中滑出一撮早就准备好的“醒魂砂”,用力扬向空中。

  细密的沙粒在空中化作一道淡金色的屏障,与紫色香雾猛烈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紫色香雾遇之,竟像是被烫伤般,倏然收缩,不敢再近。

  沈流苏稳住身形,目光飞速扫过四周。

  整个大殿在她眼中,仿佛成了一幅由气味绘制而成的动态画卷。

  她循着空气中唯一稳定、纯粹的淡金烟流前行……那是沉水檀特有的香气轨迹,唯有她,才能在如此庞杂的气味洪流中辨别出来。

  白鹤在沈流苏身边盘旋,它虽然看不到这些气味,却能本能地感知到危险。

  它振翅护主,羽尖扫动气流,竟精准地助沈流苏避开了两处隐藏在沙尘之下、毫无预兆的机关坑,每一次羽翼的舞动,都像是在为她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道路。

  终于,香气轨迹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

  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北斗七星图案,然而,唯独天枢位缺失了一环,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

  沈流苏心中了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微型香炉,将最后一点沉水檀屑点燃,小心翼翼地置于凹槽之中。

  “不可!”青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她猛地按住沈流苏的手,眼中充满惊恐,“此香一旦燃尽,整座地宫将启动自毁机关!”

  然而,为时已晚。

  话音未落,陵墓深处传来“咔嚓”一声沉闷的机簧声。

  大殿两侧,原本用作装饰的石敢当雕像双眼骤然亮起猩红的光芒,它们像是活过来一般,轰然迈步,厚重的身躯带着凛冽的杀气,堵住了沈流苏和青檀所有的退路!

  机关,已经被触发!

  沈流苏看着石门缝隙中逸出的那一缕极细的、金线般的香雾,知道这沉水檀的燃点必须被彻底激发,才能触发开启石门的机关。

  她咬紧牙关,在青檀绝望的目光中,将整炉燃了一半的沉水檀屑,毫不犹豫地倾倒在凹槽之中!

  轰隆!

  地动山摇,石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开启,一个深藏的密室随即浮现在眼前。

  密室内部空空荡荡,唯有一座被尘埃覆盖的玉台,其上静静地摆放着一个青铜罗盘。

  沈流苏顾不得其他,猛地冲入密室。

  在冲入的一瞬间,她强忍着肺腑的剧痛,回眸瞥见一幕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青檀毅然决然地撞向石敢当的胸口机关,用她削瘦的肉身,死死卡住了石像的行动!

  “快走!罗盘上有您父亲的血书!”青檀的声音在剧烈的撞击中变得支离破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的话音未落,巨石开始从穹顶坠落,烟尘弥漫,将整个大殿化作一片炼狱。

  沈流苏眼中含泪,却不敢有丝毫迟疑,她忍着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扑向中央玉台,一把抓起那古朴的青铜罗盘。

  罗盘入手冰凉,背面赫然刻着三个触目惊心的血字……“崔元叛”!

  下方,一枚干涸的指印旁边,并列着“李尚书”的名讳。

  而此刻,沈流苏眼中所见的最后一道香迹,并非来自那承载着惊天秘密的罗盘,而是从青檀那被巨石压碎的尸身旁,缓缓升腾而起的一缕青烟……那味道,竟与十年前沈家被焚,她幼年时被毒烟刺激到窒息的焚典之夜,完全相同!

  周遭的一切都在崩塌,地宫深处传出阵阵轰鸣,沈流苏紧紧抱住罗盘,任由黑暗如潮水般将她吞噬。

  罗盘冰冷的触感,青檀绝望的眼神,还有那缭绕不散的,十年前的致命香气,这一切都像是无形之手,将她拖入更深的漩涡。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暴,才刚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