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干系!-《警报!赘婿出山!》

  此刻赵管家心中如擂战鼓,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连声应着:

  “是是是……”

  闲杂人等甫一退散,林隐川那积压的怒火便如火山般喷薄而出,他指向林澈,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丢人现眼!”

  “我林隐川的儿子,竟成了个酿酒的匠户?”

  “你是存心要把你爹我活活气死不成?”

  “我命令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许碰这些下九流的营生!”

  一旁身着锦缎华服,面容姣好却凝着寒霜的苏珮瑶,亦是语带冰碴,接口道:

  “林澈,我不管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你都需记得,你爹是威震天下的镇北王!”

  “你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林家的颜面!”

  “我林家是武勋世家,祖上跨马提枪,博的是马上功名,何曾出过围着灶台,守着酒缸的匠人?”

  “我们林家人,丢不起这个脸!”

  她顿了顿,凤目含煞,继续数落:

  “还有,你鼓捣出的那劳什子‘天山雪玉苞米酒’,我们刚才已经查清楚!”

  “不过是些乡下粗酿,借了个好听的名头,就敢吹嘘什么延年益寿、强筋健骨?”

  “若让王相知晓你在此招摇撞骗,莫说是我,便是你爹,也保不住你!”

  林隐川冷哼一声,补充道:

  “你娘说得在理!”

  “我决不许你这逆子,折辱了林家列祖列宗用血汗换来的无上荣光!”

  “你也莫要痴心妄想,这林家,终究是你爹我说了算!”

  “王相固然德高望重,但你若以为凭这点微末伎俩就能讨得他欢心。”

  “便能让他为你说话,甚至上奏天子,简直是幼稚可笑!”

  林澈一直默然听着,面上无波无澜,仿佛二人斥责的是别个不相干的人。

  待他们气息稍平,他才抬眼,目光淡然地扫过这对名义上的父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二位,可是说完了?”

  他声音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既然二位已然尽兴,也该轮到我说上几句了。”

  “首当其冲,当日我离开林家之时,便已说得明白,自那时起,我林澈与镇北王府,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语气斩钉截铁:

  “你们竟以为我是在攀附?”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林澈,凭自己的双手,凭这酿酒的手艺吃饭,干干净净,堂堂正正!”

  “我心中光荣,我面上有光!”

  “可曾碍着王爷、王妃的眼了?”

  他语带讥讽:

  “二位若觉得我这行当辱没了门楣,大可以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就说我林澈并非镇北王亲生,早已被逐出家门!”

  “我在此恳求二位,务必说个清楚明白,也请莫要再往自己脸上贴金,硬认我这不成器的儿子。”

  “我林澈,福薄缘浅,可消受不起二位这般‘情深义重’的高堂!”

  这话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直戳林隐川的心窝。

  林隐川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林澈,你了半天,竟憋出一句:

  “你、你这逆子!”

  “信不信本王此刻就……就一掌毙了你!”

  他位高权重,何曾被人如此顶撞过,此刻当真是杀心骤起。

  “呵呵。”

  林澈却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揶揄:

  “二位口口声声,说我糊弄王相?”

  “真是坐井观天,不识泰山!”

  “我这‘天山雪玉苞米酒’,取深山融雪之水,配以灵山所产金玉苞米,经九九八十一道古法工序酿成,确确实实有驱寒暖身,活血益气,安神助眠之效。”

  “于年长者而言,乃是滋养身心的佳品。”

  “却不知二位,是不信我这酒真有奇效呢,还是……压根就不愿见王相他老人家,身子骨愈发硬朗,福寿绵长呢?”

  “嗯?”

  “我尊贵的镇北王殿下!”

  最后一声“镇北王”,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林隐川耳边。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林隐川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了解朝中局势?

  林澈却不给他喘息之机,继续冷笑道:

  “今日满城宾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王相对我这‘厨子’……哦不,是‘酿酒匠’献上的酒水赞不绝口,喜爱非常。”

  “结果呢?”

  “宾客尚未散尽,您这位堂堂镇北王,就在相府门外,迫不及待地要打杀王相刚刚赏识过的‘匠人’。”

  “您这唱的是哪一出?”

  “莫非是想借此告诉全天下,您镇北王如今羽翼已丰。”

  “连一直提携与你的王相,都无需放在眼里了么?”

  此言一出,林隐川瞳孔骤缩,心中惊骇如同滔天巨浪。

  他方才只顾着发泄怒火,竟未深思此节!

  此刻被林澈点破,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暗自庆幸,方才那一掌终究没有挥出去。

  打死林澈,不过是一时气话。

  但若真动了手,这事情可就彻底变了味道!

  这逆子本身无足轻重,可老爷子会怎么想?

  那些朝堂上的政敌,又会如何借题发挥?

  届时,恐怕真如这逆子所言,全天下都会认为他林隐川嚣张跋扈,功高震主,连有提携之恩的王相都不放在眼里,公然与之叫板!

  那陛下又会如何去想?

  虽然他手握重兵,在镇北地界说一不二,确实有这般底气。

  但王相提携之恩,占着名分大义。

  若是此刻做出过激行为,被有心人出去宣扬,那苦心经营多年的忠义形象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土崩瓦解...

  再往深处一想,龙椅上那位陛下,本就因他兵权在握而多有猜忌。

  若是借由此事借题发挥....

  只怕会瞬间化为实质的打压!

  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到那可能的严重后果,林隐川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冷风一吹,透体生寒。

  苏珮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煞白,急忙伸手扯了扯林隐川的衣袖,压低声音,急急劝道:

  “王爷!慎怒!这逆子……他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此刻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

  林隐川胸口剧烈起伏,强行将那口恶气压下,默然点了点头。

  他再看向林澈时,目光中的杀意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冰冷与绝情。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吸入腹中碾碎,冷冷开口:

  “好!”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逆子!”

  “今日……本王便饶你一次,滚吧!”

  “从此以后,你与我林家,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