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处一室,好歹能互相照应!-《警报!赘婿出山!》

  “我...我舍下姑娘家的脸面开口……”

  方清雪嗓音打着颤儿,指尖死死绞着衣带:

  “换来的便是这般折辱?”

  被推至风口浪尖的林澈忽地朗笑三声,振袖间带起一阵清风:

  “方姑娘误会了!”

  “林某并非不愿娶,而是愿...入赘方家!”

  方清雪顿时一愣。

  林家主母苏珮瑶大喜,林隐川神色阴冷瞅着这个儿子...

  林家二少爷林晟捏着鼻烟壶嗤笑:

  “兄长方才还推三阻四,见着方姑娘玉容仙姿便改了主意?”

  “倒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只是入赘这等有辱门楣的事...”

  “门楣?”

  林澈突然放声大笑,袖中婚书应声而出,裂作漫天飞雪:

  “这劳什子婚书算个屁!”

  “本公子愿意入赘!”

  他忽地凑近方清雪耳畔,温热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垂: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若搭伙过日子?”

  这话说得轻佻,偏生他眼神清亮如星子:

  “今日我入赘方家,来日定教你做全天下最风光的妇人。”

  “什么世家门第,不过粪土!”

  “待他日少爷我兴致来了,捧你们方家再登龙门又何妨?”

  方清雪怔怔望着这个传闻中的林家质子,但见他眉梢带笑,言语荒唐。

  偏偏那副混不吝的架势竟真让她心尖颤了颤。

  堂上林隐川气得胡子直抖,茶盏砸在地上迸裂如惊雷:

  “逆子!”

  “滚去你厢房思过!”

  “我的厢房?”

  林澈挑眉:

  “听说我那屋子如今住着弟弟养的宝贝猪犬?”

  “倒不必麻烦,今日我便离府。”

  他忽地收敛笑意,朝堂上深深作揖:

  “十载为质,今又替弟入赘,生养之恩算是两清。”

  “自此山高水长,各不相干!”

  这话如同冷水入油锅,炸得满堂沸腾。

  方清雪大急,这纨绔子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咬牙忍着屈辱应下婚事,图的是林家这棵遮风树!

  半年前方府倾覆的场景历历在目。

  父亲因直谏获罪,抄家那日债主如蛆附骨,连祖宅匾额都被卸去抵债。

  如今她孤女飘零,若再带个肩不能扛的赘婿...这生活想都不敢想!

  “好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出了林府门槛,可别哭着回来求饶!”

  林隐川气得青筋直冒。

  林家主母苏珮瑶捏着帕子得意冷笑:

  “老爷宽心,他在外头吃几日苦头,自会爬回来认错。”

  “在这京城若是没有个像样的营生,怕要不了三日就要沿街乞食?”

  .............

  初夏晚风带着槐花香拂过青石巷,方清雪攥着衣袖跟在夫婿身后。

  满腹委屈随着脚步声越积越厚。

  她本指望借着林家这棵大树替父申冤,谁料这纨绔竟把棋局掀了个底朝天。

  “林公子...”

  她忍不住扯住林澈衣袖:

  “这般决绝终究不妥,毕竟血浓于水...”

  林澈忽地驻足,暮色里眸光灼灼: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伸手弹去方清雪发间落花,语气坚定道:

  “方小姐且放宽心,离了那虎狼窝,保管教你吃香喝辣。”

  这话说得轻狂,方清雪却瞧见林澈那星河倒转般的明亮眸子。

  虽有一丝惊讶,可却只觉得前路茫茫...两个落魄人凑作堆,怕是要成京城最大的笑话。

  偏生林澈还抚着她手背温言道:

  “从今往后,为夫定让娘子食有肉,出有车!”

  方清雪甩开他的手,泪珠儿直往腮边滚:

  “怎就信了这浪荡子的浑话....”

  就这样二人各怀心事穿过长街,行至一处朱门府邸前,方清雪突然钉在原地。

  但见那门楣上“方府”金字匾额晃眼,石狮子旁几丛野蔷薇开得正艳。

  “从前...这是我家宅子。”

  她嗓音飘忽像隔世回响:

  “抄家那日,兵士将门槛踏破...”

  “府上金银,连同下人丫鬟都一并送入三法司...”

  “若不是爹爹发配前拼死庇护,我又有诰命在身护我一命!”

  “只怕我早已香消玉殒...”

  “如今没有林府权势庇护,这冤如何伸的?”

  林澈顺着她目光望去,但见高墙内飞檐勾连,虽不及林府气派,却也别致玲珑。

  他忽地抬脚踢飞挡路的石子,惊得野猫窜上墙头。

  “想要回来?”

  林澈歪头笑的狡黠:

  “三个月。”

  “夫君我帮你把这宅子买回,原样儿物归原主。”

  “至于伸冤,那也包在我身上...”

  方清雪望着飞檐下那盏熟悉灯笼,怔怔出神。

  “真的可以?”

  林澈自信一笑;

  “自然可以!”

  随即林澈想起一个问题。

  他走得是潇洒,身上身无分文,今晚住哪?

  方清雪像是看出林澈窘迫道;

  “如今这高门宅院咱们是住不成了!”

  “还好我方家在郊外还有一处老宅...”

  “这些日子我便一个人住在那!”

  林澈让方清雪在前头引路。

  不多时就站在方家老宅门前。

  林澈此时才深刻体会到了何为“家徒四壁”的终极形态。

  他这位新鲜出炉的方家赘婿,本以为再不济也是个破落贵族,谁承想,贵族是够破落了,连个像样的屋顶都欠奉。

  “我说……”

  林澈清了清嗓子,试图驱散空气中的腐朽木料味:

  “咱们方家,如今就只剩下这……这处洞天福地了?”

  方清雪低垂着脑袋,声音细若蚊蚋:

  “祖上留下的老宅,是……是荒凉了些,但遮风避雨,总还是能的。”

  她这话说得,连自己听着都心虚。

  那院墙东倒西歪,像一群醉汉互相搀扶。

  斑驳的大门更是饱经风霜,一阵稍大的风就能让它彻底退休。

  林澈抬脚迈过门槛,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就给这老宅来个雪上加霜。

  院内杂草疯长,几近齐腰,三间正房歪歪扭扭地杵在那儿。

  瓦片稀疏,窗棂破损,月光毫无阻碍洒入,倒是省了灯油。

  他仰头看了看天边那轮清冷的月亮,又环顾四周,由衷感叹:

  “这地方,拍《聊斋》都不用额外布景,直接就能开机。”

  “夜半若有女鬼叩门,我怕是都分不清是演员还是邻居串门。”

  方清雪没太听懂他后半句的嘀咕,只当他是嫌弃,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指向一侧厢房:

  “你……你睡那边,我睡这边。”

  “时候不早,我....我先回房了。”

  说罢,转身欲走,那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慢着!”

  林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那细得一折就断的手腕,触手一片冰凉:

  “方大小姐,你看看这几间屋子,哪间不是四面漏风,八面玲珑?”

  “咱们要是再分房睡,半夜被狼叼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怕是都听不见动静。”

  “同处一室,好歹能互相照应,做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