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银线矿的地图显-《晋商风云:蒲州王氏传奇》

  【漠北荒原的矿洞深 —— 乾隆十七年春】

  熔银炉的火光舔着锅底,把王鸿绪的脸映得通红。苏绣汇票的银线在沸水里蜷成小团,铅粒像黑芝麻般浮上来,赵德发用磁石在锅面一扫,颗粒立刻聚成歪歪扭扭的线条,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再加点火。” 王鸿绪往炉里添了块茶砖,火苗 “腾” 地窜起来,把银线熔成亮银色的水,“让铅粒都浮出来,别留半点。” 他想起周明远的铅牌,那 “和” 字的刻痕里嵌着的,就是这种灰黑色的颗粒。

  磁石在冷却的银水上慢慢移动,铅粒聚成的图案越来越清晰:三道弧线围着个圆圈,旁边还有个三角 —— 和太原分号发现的俄商汇票图案分毫不差。“这是准噶尔的银矿分布图。” 赵德发的声音发颤,用炭笔在桑皮纸上拓着,“圆圈是矿洞,三角是了望台,弧线是运矿的道。”

  王鸿绪往铅粒图上撒了点盐晶粉,遇铅会发黑的粉末立刻勾出条细痕,像条隐藏的路。“这是范家的老法子,” 他指着痕线,“在地图上藏备用路线,只有用盐晶才能显形。” 他突然抓起磁石往图上一拍,铅粒震得跳起来,又落回原位,“看来这银矿,范家盯了不止一年。”

  熔银炉的余温烤得人发暖,王鸿绪把拓好的图折成盐晶纸包,塞进空心茶砖。“让镖队的人按图找矿洞,” 他往砖缝里灌了点盐晶水,遇冷会凝固的溶液能把纸包封得严严实实,“带足磁石和盐晶粉,发现矿洞先别打草惊蛇。”

  一、磁石拼的矿脉现

  辰时的漠北还刮着寒风,镖头李虎踩着没过脚踝的雪,往博克达山深处走。手里的磁石时不时往地上贴,遇着含铅的矿石就会微微发沉 —— 这是王鸿绪教的法子,比看地图还准。

  “头儿,你看!” 伙计指着块黑石头,磁石往上面一吸,竟粘住了片碎银,“这石头含银!” 雪地里的矿脉像条银蛇,蜿蜒着往山坳里去,磁石在雪上拖过,留下道灰黑色的痕。

  山坳里的风突然变了向,带着股硫磺味。李虎往坡下看,片背风的岩壁上有个黑窟窿,洞口的雪被踩得稀烂,印着串马蹄铁的花纹 —— 是准噶尔人的样式,蹄铁上的火印和晋商截获的战马一模一样。

  “按掌柜的吩咐,先拓图。” 李虎让伙计支起桑皮纸,往矿洞口的岩壁上抹盐晶水,含铅的矿石遇水立刻显出淡白的纹,像幅天然的地图。磁石往纹路上一贴,矿洞的走向、岔路、甚至通风口都清清楚楚,和银线熔出的图案分毫不差。

  洞里突然传来咳嗽声,李虎赶紧把磁石和图纸往茶砖里塞,砖缝里的盐晶遇潮会自动粘合,就算被搜身也查不出。他往洞口扔了块石头,回声在洞里荡了荡,估摸着至少有几十丈深。

  “出来个人!” 李虎用蒙语喊,洞口的阴影里慢慢走出来个矿工,破棉袄上别着块铜牌,锈迹斑斑的字依稀是 “范记”—— 和苏州银号掌柜的腰牌一个模子。

  二、矿洞藏的范记牌

  巳时的阳光照进矿洞,把巷道里的矿石照得发亮。李虎被矿工押着往里走,脚下的碎石硌得脚生疼,踢开块石头,露出下面的铁轨 —— 是俄商运来的,枕木上还刻着 “伊凡” 的名字。

  “你们是干啥的?” 领头的矿工举着镐,铜牌在光下晃得刺眼,“范掌柜说了,生人靠近就往死里打!” 他的袖口沾着银粉,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和苏州银号熔银炉里的残渣一个色。

  李虎往深处瞥了眼,矿道分了岔,左边的铁轨上停着辆矿车,车斗里的矿石泛着灰黑 —— 是含铅量极高的银矿,和苏绣银线里的铅粒同源。“我们是做茶叶生意的,迷路了。” 他往矿工手里塞了块茶砖,砖面的双驼纹在光下发亮,“换点水喝行不?”

  矿工的眼突然直了,一把抢过茶砖往地上磕,砖缝里的盐晶簌簌掉。“这是…… 晋商的砖!” 他突然往矿道深处跑,嘴里喊着 “范掌柜,晋商来了!” 李虎趁机往矿车的矿石上撒盐晶粉,遇铅发黑的粉末立刻标出矿脉的走向。

  追上来的矿工越来越多,每人腰间都挂着 “范记” 牌,有个胖掌柜举着鞭子,铜牌上的字格外清楚:“把他们拖去炼银炉!让他们知道范家的厉害!” 他的棉袍里露出截银线,和苏绣汇票的丝线一样粗,针脚密得扎手。

  李虎被推搡着经过炼银房,窗户缝里飘出股熟悉的味 —— 是苏州银号特有的防蛀油,掺了三成骆驼油,闻着发腥。炉边的账簿上写着 “铅七银三”,是范家提炼银线的比例,错不了。

  三、提炼术的同源证

  午时的炼银炉烧得正旺,胖掌柜让矿工往炉里扔矿石,手里的铁钎在火里搅了搅,溅出的火星在墙上烧出个小坑。“看见没?这是苏州银号的法子,” 他得意地笑,“三成银里掺七成铅,绣出来的线又亮又硬,晋商仿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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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虎往炉边的水缸看,水面漂着层油花,用磁石往水里一沾,吸起片铅屑 —— 和苏州银号水缸里的油花一个色,都是用桐油和骆驼油调的,防铅粒沉底。

  “范掌柜,俄商的货啥时候到?” 个矿工突然问,胖掌柜往矿道深处指:“伊凡说今儿晌午到,带十箱新铁轨,换咱们的铅粒。” 他往账簿上画了个三角,旁边写着 “九、九、九”,和太原分号发现的暗号一样。

  李虎的心猛地一跳,趁他们点数矿石,悄悄往账簿上洒了点茶汁 —— 晋商的染料遇铅会变紫,账簿上的 “范记” 二字立刻显形,边缘泛着圈黑,是用和官账房一样的朱砂墨写的。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胖掌柜眼睛一亮:“俄商来了!” 他往李虎身上踹了一脚,“把这俩绑到柱子上,等我和伊凡谈完生意再收拾你们!”

  李虎被捆在盐晶柱上 —— 这柱子竟是晋商烧的盐砖,遇潮会渗出盐晶,慢慢腐蚀绳子。他往伊凡的商队看,骆驼背上的箱子印着三铜钱标记,缺角处的 “俄” 字和太原汇票上的一样,是用漠北铁笔刻的。

  四、俄商记的和字单

  未时的矿洞里,伊凡和胖掌柜在分赃。铅粒装在茶砖大小的木箱里,每箱都贴着张桑皮纸,上面用茶汁写着 “和大人亲启”—— 李虎的眼睛突然直了,那茶汁的颜色和商账房的染料一模一样,遇碱会变紫。

  “这十箱铅粒,按老规矩分。” 伊凡的汉语带着口音,往胖掌柜手里塞了本账册,“上次的‘和’字单,你们送到了?” 胖掌柜点头哈腰:“早让周明远带给和大人了,他说大人很满意,还赏了块铅牌。”

  李虎的指甲在盐晶柱上抠着,晶体簌簌掉在地上,和铅粒混在一起。他看见伊凡的账册翻到某页,茶汁写的字在矿灯下发着淡绿:“和大人要十箱铅粒,掺进晋商的银线里,让他们的票子变成准噶尔的记号。” 墨迹泛着红,是官账房朱砂墨的成色,错不了。

  突然传来矿道坍塌的巨响,胖掌柜的脸瞬间白了:“咋回事?” 伊凡往通风口跑,那里的风突然变了向,带着股熟悉的味 —— 是晋商的桐油,掺了盐晶粉,遇热会冒烟。

  “是晋商的人!” 李虎突然大喊,趁矿工慌乱,用磨尖的盐晶柱割断绳子。矿洞里的盐晶在浓烟里开始发潮,把铁轨锈得更厉害,伊凡的商队想跑都动不了。

  胖掌柜往矿洞深处钻,李虎追上去时,看见他正往石壁里塞东西 —— 是本账册,封面刻着 “范记银矿”,夹层里掉出张纸,用朱砂墨写着 “和珅亲批”,墨里的磁粉和官账房的一样,磁石一贴就发黑。

  五、朱砂墨的官银源

  申时的矿洞外,李虎把搜出的账册往雪地里摊,茶汁写的 “和大人” 在阳光下泛着紫。镖队的伙计正清点铅粒箱,每箱的角落都刻着个小 “官” 字,是官银的记号 —— 这些铅粒,竟是用军需银炼的。

  “头儿,你看这个!” 伙计举着块矿石,上面的朱砂印在磁石下显形 “军需” 二字,和官账房的账簿一个笔迹,“范家把官银运到漠北,炼成铅粒再卖回中原,这是两头赚啊!”

  李虎往矿洞深处望,坍塌的巷道里还埋着不少铁轨,枕木上的 “伊凡” 二字被烟熏得发黑。他突然想起王鸿绪的话:“范家只是个幌子,真正厉害的是背后的人。” 现在看来,和珅才是这盘棋的棋手,用官银养着范家,用范家的铅粒控制准噶尔和俄商,最后再把脏水泼给晋商。

  往回走的路上,李虎把账册和矿石都塞进茶砖,盐晶水封得严严实实。雪地里的磁石还在发沉,像是在提醒他,这片荒原下藏着的,不只是银矿,还有能掀翻朝堂的秘密。

  王鸿绪收到矿洞消息时,总号的金匾刚被春风吹净了雪。他摸着账册上 “和大人要十箱铅粒” 的字迹,突然觉得这茶汁写的字比朱砂还刺眼。窗外的柳枝抽出了新芽,可他知道,这场用银线、铅粒、矿洞织成的仗,才刚刚到最险的时候。

  夜深时,王鸿绪把矿洞地图铺在盐晶桌上,用磁石在 “和” 字标记处重重一按。铅粒聚成的圆点在光下闪着冷光,像只盯着他的眼。他突然笑了,往地图上洒了点盐晶粉 —— 该让这些藏在地下的秘密,见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