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是药,看是咒-《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骨针尖端的毒汁在男孩后颈沁出一个小血珠,云苏微耳中嗡鸣,前世手术室里仪器的警报声与此刻矿道的滴水声重叠。

  她甚至能看清那墨绿色液体里浮动的细小白虫——是木虱蛊,专破孩童心脉的阴毒玩意儿。

  陈骁!她咬碎银牙,袖中乌金针已攥得发烫。

  刀光比话音更快。

  陈骁的横刀斜劈而下,刀锋擦着男孩脊背割断束缚他的牛皮索,皮索断裂声像弓弦崩断,震得岩壁上的水珠簌簌坠落。

  男孩突然获得自由,像只受了惊的小兽般蜷缩到墙角,浑身发抖的模样让云苏微想起阿蝉被救出时的样子。

  许先生!她旋身撞开扑过来的守卫,余光瞥见许怀安已经半跪在男孩身侧。

  老医正指节泛白地捏着三根银针,腕间药囊随着动作轻晃,大椎、风府、心俞。他低喝一声,银针依次没入男孩后颈与后背,蛊毒刚入络脉,还来得及!

  男孩原本青白的脸色渐渐泛起血色,云苏微这才敢抬眼打量四周。

  岩壁上挂着的羊皮图表在火把下泛着冷光,她踮脚扯下一张,密密麻麻的墨字刺得她瞳孔收缩——样本三号,七岁,耐毒时长三刻,崩溃临界点:母音呼唤样本五号,五岁,毒发时咬断舌尖,记录终止。

  最下层一张泛黄的纸页上贴着阿蝉的画像,画像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批注却刺目:样本七号,喉舌损毁成功,可作传声傀儡。

  云苏微捏着那张纸的指尖发颤,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猛地将纸页撕成碎片,碎纸片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下了一场雪。许先生,她声音发哑,把这些图表全抄下来。

  我要让全天下人看看,他们拿孩子的命换的救世之药,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当——

  青铜钟声从矿道深处传来,混着骨铃的轻响,像一根细针突然扎进众人耳膜。

  云苏微转身时,看见通道尽头转出个身影:披黑色绣金陀罗经袍,面容枯槁如朽木,唯有一双眼睛亮得瘆人,正盯着满地昏迷的守卫笑。

  木陀罗。陈骁的刀立刻横在胸前,刀鞘上的铜环震得嗡嗡响。

  毁了我的试验场,你们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国师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他抬手摇了摇骨铃,我在筛选强者。

  弱者死去,才能让族群更强——这不是杀戮,是净化。

  云苏微向前走了两步,乌金针在指尖转出银弧。

  矿道的风掀起她的衣角,她能闻到身后孩子们的哭喊声里混着血锈味,你说得对,医学确实是为了延续生命。她停在离木陀罗三步远的地方,针尖轻轻点向墙角缩成一团的男孩,但真正的医者,从不会决定谁该活,谁该死。她提高声音,他们不是样本,是人。

  木陀罗突然尖笑起来,袖口一振,数十只指甲盖大小的赤蛊扑棱着翅膀腾空。

  那些蛊虫红得像浸过血,复眼里泛着幽绿的光,直往众人面门撞来。

  陈骁挥刀去挡,却有一只从刀缝里钻进去,的一声扎进他肩甲缝隙。

  副将!随陈骁来的小旗官惊呼。

  陈骁的右臂瞬间麻得抬不起来,刀坠地,额角立刻渗出豆大的汗珠——蛊毒顺着血脉往上窜,他能清楚感觉到有东西在肌肉里啃噬。

  云苏微早有准备。

  她反手从药箱里摸出个陶瓶,拔开木塞的瞬间,艾草与朱砂混合的辛香立刻弥漫开来。

  系统的代谢模拟在她脑海里展开,红色的蛊毒路径像蛛网般蔓延,是依附阳明经上行!她抓过陈骁的手臂,三根银针闪电般刺入曲池、手三里、合谷穴,这三针封死毒路,剩下的......她扯过自己的帕子缠住陈骁伤口,用你的内力逼毒。

  陈骁咬着牙运功,果然感觉肩臂的麻痒渐渐退去。

  他攥紧云苏微递来的备用刀,朝她重重颔首。

  好手段。木陀罗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他盯着云苏微手中的针囊,难怪能破我的人蛹术。

  你该谢我。云苏微擦了擦针上的血,你的蛊靠恐惧和痛苦繁殖,她指向被熏香逼得在半空打转的赤蛊,我的针走的是生机之路——没有痛苦的土壤,它们活不过今夜。

  矿道外突然传来重甲撞击的声音。离玄烬的玄甲军到了。

  墨色大氅扫过满地碎砖,离玄烬摘下面具,蛇瞳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他身后跟着二十个玄甲卫,刀出鞘的声音像一阵冷风灌进矿洞。南诏十年渗透,七成盐路沦陷,他的指尖划过岩壁上的图表,就为了这一锅拿孩子熬的烂肉汤?

  木陀罗的笑僵在脸上。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又笑出了眼泪:大衍早该亡了!

  你们的皇帝昏庸,官员贪腐,百姓连盐都吃不上——他猛地抓住云苏微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皮肉,看见那些毒盐了吗?

  慢性蛊毒混进盐里,三年,只要三年!

  百万百姓会变成顺从的羔羊,到时候不用刀兵,江山自己就塌了!

  云苏微反手扣住他的腕脉。

  她能感觉到木陀罗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濒死的雀鸟。你说我是神医?她从药箱里取出一支玻璃管,里面装着淡金色的液体,那你敢不敢和我对饮一碗这里的毒汤?

  三天后,看谁还能站着说话。

  不等木陀罗回答,她便将玻璃管扎进自己手臂。

  药液推入血管的瞬间,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母汤株的抗体,她用系统里的离心机熬了三夜才提取出来。

  木陀罗的瞳孔骤缩。

  他望着云苏微苍白却坚定的脸,喉结动了动,终于松开手后退两步。

  烧了这里。云苏微转身对陈骁下令,一根木头都不留。

  所有孩子带回王府,让苏济盟的人给他们造户籍,往后......她顿了顿,看向缩在墙角的阿蝉,往后谁都别想再把他们当东西。

  火折子扔出去的瞬间,矿洞里腾起冲天火光。

  云苏微裹紧斗篷往外走,阿蝉突然拽住她的衣角。

  小女孩的手像片小叶子,轻轻抖着。

  云苏微低头,看见她涨红的脸,听见一声嘶哑却清晰的师......父......

  眼泪突然涌出来。

  云苏微蹲下身,把阿蝉抱进怀里。

  小女孩的眼泪浸透她的衣襟,她听见自己说:我在。

  以后谁都别想再把你关起来。

  晨光刺破山间浓雾时,队伍已经走到山脚。

  云苏微回头望了眼还在冒烟的矿洞,忽然注意到对面山巅有个人影。

  那人身着青衫,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陈骁。她轻声唤道。

  末将在。

  让玄甲卫留意山巅。她的目光掠过那人手中泛着红光的信笺,可能是淮安府的人。

  陈骁点头,挥了挥手。几个玄甲卫立刻往山巅方向而去。

  队伍继续前行。

  云苏微摸了摸怀里的图表抄本,又摸了摸阿蝉的头。

  她不知道的是,山巅那人正是淮安知府周文渊。

  他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手指捏得信笺发出沙沙声——信上朱笔写着:木陀罗失联,启动盐棺计划

  风卷着晨雾掠过他的衣摆,周文渊望着山下的官道,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等云苏微的队伍途经淮安义庄时,那里会有......他不敢再想,将信笺塞进袖中,转身消失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