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疯子?那你看看他怎么算的-《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太极殿的青铜鹤灯在晨雾里泛着冷光,云苏微捧着琉璃匣跨过高高的门槛时,靴底与汉白玉地面相击的声响,惊得殿角的雀儿扑棱棱飞起来。

  臣妇云苏微,有本启奏。她跪下行礼,鹤纹医袍在地上铺成一片素白。

  龙椅上的皇帝正翻着早报,闻言抬了抬眼:医正有何事?

  云苏微将琉璃匣轻轻放在案前。

  匣中光影流转的刹那,太子猛地站了起来,玄色冕旒上的玉珠撞出脆响:妖物!

  莫要信她的邪术——

  殿下急什么?云苏微指尖叩了叩琉璃匣,秦斩记忆里的画面便如流水般漫出来:太子抚着画像轻笑的声音,火折子在烛火上引燃的噼啪声,这是秦斩行刑前夜的记忆,臣妇用隐世医门的回魂术封存的。她抬眼看向皇帝,若陛下觉得是妖术,臣妇愿领罚。

  皇帝盯着匣中晃动的人影,眉峰渐凝。

  太子额角青筋直跳,踉跄着退了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茶案:胡说!

  秦斩十年前就战死在北疆——

  那这是什么?云苏微从袖中取出三样物事,依次摆在案上。

  第一样是枚烧焦的珍珠耳钉,这是东宫侧妃房梁上找到的,侧妃出事前一日,曾去御药房讨过安神汤。她拈起第二样,半块染着药渍的绢帕,臣妇验过药渣,里面掺了迷魂草,能让人沉睡如死。

  她的指尖停在第三样物事上——一张明黄批条,这是太子殿下亲笔批的特许东宫采买沉香膏她抬眸扫过太子煞白的脸,而沉香膏遇火即燃,火势比寻常木炭猛三倍。

  火由内起,毒在先,绳结是东宫秘传的九连环,连当日值守的婢女,都是殿下用私印调走的。云苏微声音陡然拔高,请问陛下,是谁在嫁祸七王?

  殿中一片死寂。

  御史大夫韩正言突然出列,朝服上的獬豸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臣请陛下准臣带人彻查东宫内务!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里,太子突然暴喝:住口!

  这都是七王和他的妖妃串通——

  殿下看这幅画。一道柔婉的女声打断他。

  裴九娘不知何时从后殿转出来,手中画卷展开时,满殿朝臣都倒抽了口冷气。

  画中是太子书房夜宴,案上摊开的《兵律·影卫篇》页脚,赫然盖着太子私印。

  阴影里立着个带刀男子,袖口的双头蛇纹与云苏微昨夜在密道找到的宫服如出一辙。

  这是臣三年前为太子殿下画的雅集图裴九娘垂眸,当时只当是寻常宾客,今日才知,原是影卫统领。

  皇帝猛地拍案,龙纹御笔地断成两截:传朕口谕,着羽林卫搜查东宫密库!

  半个时辰后,羽林卫统领跌跌撞撞冲进殿内,怀里抱着半本染血的名册:陛下!

  东宫外院枯井里挖出影卫腰牌,还有兵器库的账本......他的声音突然发颤,更要紧的是,七王的通敌密信,都是用太子私藏的松烟墨仿造的。

  太子踉跄着扶住龙柱,冕旒滑落也浑然不觉:父皇明鉴!

  儿臣被奸人所害......

  够了。离玄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他穿着玄色王服,腰间玉坠撞出清响,儿臣今日才知,原来装疯卖傻的,不止儿臣一个。

  太子瞳孔骤缩:你......

  殿下说儿臣疯?离玄烬漫不经心摩挲着腰间玉佩,那你看看儿臣是怎么算的——你杀三个侧妃,是为了让儿臣背的罪名;儿臣让她们得蹊跷,是为了让你急着灭口。他突然笑了,眼尾泛红如血,你忘了,儿臣装疯十年,最擅长的,就是等。

  他从袖中摸出枚烧焦的令牌,地掷在太子脚边:这是你让人塞进儿臣马车的通敌信物,可你不知道,儿臣早让人在令牌里掺了血引粉他俯身在太子耳边低语,所以羽林卫才会顺着血迹,挖到你藏在井里的影卫名册。

  太子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

  云苏微瞳孔一缩,正要上前,离玄烬已挥袖将太子推开:别碰他。他垂眸看自己染血的袖口,是鹤顶红,他早备好了毒。

  皇帝猛地站起来,龙袍在地上拖出凌乱的褶皱:传旨!

  废太子为庶人,幽禁东宫,待审!

  退朝时,云苏微落在最后。

  她望着离玄烬被群臣簇拥着离开的背影,指尖轻轻按了按腕间的系统提示——秦斩体内残留的信号频率,在刚才的审讯中突然活跃了一瞬。

  当夜,苏济堂后巷的狗突然狂吠起来。

  云苏微站在药房里,看着影十三押着个缩成一团的小太监进来,药炉里的艾草香混着血腥味:说,谁让你来偷心符再生术的秘方?

  小太监抖得像筛糠:是......是太子身边的周管家!

  他说只要拿到药方,就能换北境的十万大军......

  云苏微捏碎手中的药包,药粉簌簌落在小太监脚边:带下去,让京兆尹审。她转身看向窗外,月光把梧桐树影投在墙上,像张扭曲的网,夜枭的人,该露面了。

  深夜,云苏微在书房整理今日的证物。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她抬头,见离玄烬立在檐下,玄袍上落了层薄霜,眼中再无往日的痴傻,只剩深不见底的冷。

  薇薇。他跳下来,靴底碾过满地月光,从前我躲着活,现在,轮到我让他们躲着死了。

  云苏微合上卷宗,指节抵着下巴:你可以狠,但别脏了手。

  离玄烬忽然单膝跪地,掌心托着枚新铸的令牌。

  正面是两个金漆大字,背面却刻着共天下三个小字:我说江山是你的,这次,你不准逃。

  云苏微指尖轻轻抚过共天下三个字,忽然笑了:先把太子的余党清干净再说。

  离玄烬握住她的手,将令牌塞进她掌心:明日就请。他的声音低下去,对了,大牢里传来消息,夜枭今日绝食了。

  云苏微一怔:他说什么了?

  没说。离玄烬替她拢了拢披帛,但狱卒说,他在墙上刻了些奇怪的字。

  云苏微望着案头未燃尽的烛火,火苗突然剧烈晃动,将离玄烬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听见自己说:明日我去牢里看看。

  后半夜,大牢最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值夜的狱卒举着火把跑过去,就见夜枭倚在草席上,嘴角沾着血,手边有本烧焦的日记。

  最后一页歪歪扭扭写着:井底有棋。

  狱卒刚要捡,忽听头顶传来乌鸦叫。

  他抬头,正看见一片黑影掠过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