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梦里掐我脖子,醒着也别想逃-《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自冷宫归来第三夜,子时三刻的更鼓声刚落,苏济堂后堂的窗纸便被风掀起一角。

  云苏微正借着烛火翻查《傀政录》残卷,忽闻里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是离玄烬又醒了。

  她放下竹简,指尖触到案角那堆灰粉。

  三日前她用银针封他神庭、风府穴时,针身还泛着冷光;第二日清晨,十二根银针竟全化了银粉,在锦被上落出星子似的白点。

  系统警报声在识海炸响时,她正替病人扎针,手一抖,险些刺偏了曲池穴。

  该你了。

  低哑的男声从里间溢出,混着甲片相撞的轻响。

  云苏微攥紧竹简,指节发白——这是第三夜,离玄烬披甲巡府的时辰。

  前两夜他只是披着玄铁鳞甲在院子里转圈,口中重复这三个字,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线木偶;今夜,他的声音里多了丝暴戾的颤音。

  她起身时带翻了药罐,苦杏仁味的药汁溅在《傀政录》上,晕开一片褐渍。

  借着这点响动,她瞥见铜镜里的自己:额角细汗顺着鬓发往下淌,眼尾的红痣被衬得像滴血。

  系统投影在残卷上的红色警告还在跳动:【高频神经干扰波增强,宿主脑干异常放电】。

  该你了——

  离玄烬的声音更近了。

  云苏微反手从药柜暗格里摸出微型电凝刀,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发烫。

  她早就在等这一刻:当《傀政录》虫蛀古笺上牵机蛊三个字撞进眼底时,她便知道,必须用至亲之血引他入神识迷宫。

  门一声被推开。

  玄铁鳞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离玄烬的脸隐在阴影里,唯剩一双眼睛亮得瘆人。

  他一步步逼近,靴底碾碎了地上的药渣:你是他们派来......毁我的。

  云苏微没退。

  她望着他喉结下那道淡白的旧疤——那是三年前他替她挡刺客留下的,当时血浸透了三层中衣。

  此刻他的五指正掐上她的脖颈,力道逐渐收紧,指腹的薄茧磨得她皮肤生疼。

  你说过,这伤是替你死的人留的。她声音发哑,却仍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掌心的老茧,可你不记得她的脸,记得的......是我的。

  离玄烬的瞳孔剧烈收缩,掐着她脖子的手顿了顿。

  云苏微趁机攥住他手腕,电凝刀在自己掌心划出细口,血珠顺着指缝滴在他脉门上。

  两滴血珠相触的刹那,系统突然震动,识海里炸开一道猩红的经络链,直通他眉心——蛊丝正盘踞在泥丸宫,像团蠕动的黑血。

  影十三!她对着窗外喊,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守在门外,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许进来。

  院外传来刀剑入鞘的轻响,是影十三压着声音应。

  云苏微知道,这个跟了离玄烬十年的暗卫此刻定是攥着刀柄,指节发白。

  但她更清楚,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他们根本闯不过这关。

  她取出两根特制金针,针身浸着醒神铃粉末和自己的精血。

  咬破舌尖时,腥甜的血漫进口腔,她在离玄烬额前画下破妄符,墨迹未干便低喝:我要进你梦里,把你自己找回来。

  金针刺入掌心的瞬间,两人同时闷哼。

  鲜血顺着针柄蜿蜒,在锦缎上晕开两朵并蒂莲。

  意识像被扔进旋涡,云苏微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无数长廊交错的空间里。

  墙上挂满画像。

  她认出那是自己:新婚夜执针冷笑,太极殿朗声宣律,地宫中血洒舍利......每幅画像下都标着日期,最新的那幅是今日午后,她替老妇人扎完针后抬头笑的模样。

  情是软肋,终将噬主。

  冷笑声自高台传来。

  黑袍祭司站在十具木偶中间,十指缠着银丝,每个木偶都与离玄烬有七分相似:或痴笑傻坐,或怒斩群臣,或冷漠睥睨天下。

  云苏微盯着那些木偶空洞的眼,忽然想起三日前皇陵里,离玄烬烧日记时说的话:父皇,器若无主,终成凶器。

  你说他该无情?她踏步向前,每走一步便撕下一幅画像,可你看——她扯下最后一幅,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梦见的人,是我。

  所有木偶同时转头,银丝勒得关节咔咔作响。

  祭司的冷笑凝在脸上,他指尖一紧,银丝突然暴长,缠上云苏微的脖颈。

  她被拽得踉跄,却看见阴影里爬出个幼童,抱着褪色的布老虎,缩在廊柱后发抖——那是幼年的离玄烬。

  阿烬。她喉间发紧,却仍弯下腰,我是薇薇,来接你回家的。

  银丝越勒越紧,她眼前开始发黑。

  云苏微咬咬牙,抽出掌心的金针,反手刺进自己心口。

  鲜血喷在画像上,血雾弥漫间,幻象开始崩裂。

  幼童抬起头,眼睛里有了焦距,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我不是来拆你的壳。她踉跄着扑过去,抓住幼童的手,我是来告诉你......

  现实中,床榻上的两人十指紧扣。

  掌心血迹交融处,一朵半开的红莲缓缓浮现,花瓣上还凝着血珠。

  云苏微闭目垂泪,唇边却带着笑,声音轻得像叹息:找到了......这次换我做你的执念。

  意识深处,幼童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她牵着他穿过破碎的宫殿,廊下的画像还在纷纷坠落。

  每踏一步,身后便传来祭司的尖叫,混着银丝断裂的脆响。

  而前方的长廊尽头,有束光正穿透黑暗,照在一块褪色的牌匾上——上面写着苏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