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聋了,替你听世界-《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月光漫过宫墙时,云苏微正站在王府后庭的青石板上。

  晚风裹着槐花香拂过耳际,她却只听见一片嗡鸣。

  “王妃?”离玄烬的声音像隔了层毛毡,模糊得抓不住。

  她转头看他,男人玄色大氅还沾着未干的血渍,眉峰微蹙,分明在问“可是哪里不舒服”,可那唇形张合间,她竟辨不清字句。

  掌心的火焰印记突然灼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左耳听神经受损,高频感知模块永久性关闭。”

  云苏微指尖微颤,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她想起方才蝉衣咽气前渗出的黑血,想起凤仪宫那瓶震荡的黑液——原主记忆里,定国公府老夫人咽气前,耳边也曾响起这种蜂鸣。

  “阿微?”离玄烬的手覆上她手背,热度透过薄纱传来。

  她抬头对他笑,指腹轻轻蹭过他虎口的薄茧:“方才地窖风大,耳朵有些发闷。”说着将腰间玉扣状药鼎按在心口,冰凉触感让她神经一凛——这是她昨夜用系统新凝的“吞星鼎”,能引星力淬毒,代价是……

  “宝儿。”她唤来缩在廊下的小宦官,从袖中摸出半块青铜令牌,“明日亥时,去城北观星台最顶层,点燃九盏引星灯。就说……王妃要问天命。”

  宝儿接过令牌时,指尖碰着她掌心的灼烫,惊得缩了缩:“奴、奴才记下了!”

  离玄烬盯着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他原以为今夜的惊险到此为止,可当魏虎将近三日王府药材出入账呈上来时,墨色的字迹刺得他眼疼——“止星草”的领取记录后,竟夹着张普通紫苏叶。

  “这味药是给王妃调理心脉用的。”魏虎压低声音,“属下查了,是今日辰时,大奶奶房里的小丫头换的。”

  离玄烬捏着那片紫苏的手青筋暴起。

  他冲进书房时,案上《千毒经》残卷正被风掀开,页边批注的小楷力透纸背:“吞星引需以命为引,若鼎中存邪,必反噬宿主。宁折寿十年,不伤他毫发。”

  “傻丫头。”他攥紧书角,指节泛白。

  窗外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最后他解下腰间玄铁剑,用剑尖在剑脊刻下一道细痕——这是他十四岁上战场时,母妃亲手铸的“守命剑”。

  “这一命,我陪你赌。”他对着月光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月蚀之夜来得比预料中更快。

  观星台孤悬城北山巅,浓云遮蔽了星月。

  宝儿攥着引星灯的火折子,额角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记得王妃说过,灯要在月完全被蚀住时点燃——可当乌云里最后一线月光被吞没,他的手却抖得厉害。

  “拼了!”他咬着牙擦燃火绒,九盏引星灯次第亮起,火光如九只赤蝶直冲云霄,将浓云撕出个银紫的窟窿。

  云苏微站在台心,三十六根金针已刺入周身大穴。

  她能感觉到经脉里翻涌的热流,那是“吞星鼎”在吸收星力——可更强烈的,是来自玉扣的灼烧,像有把火在啃噬心脏。

  “稳住。”她闭着眼默念,“只要熬过这盏茶的时辰,就能把云婉柔体内的黑毒引出来……”

  话音未落,后颈忽然泛起寒毛倒竖的刺痛。

  她猛睁双眼,正看见檐角阴影里寒光一闪——影鸦如夜枭般俯冲而下,淬毒的匕首直取她后颈!

  “小心!”

  熟悉的声音撞进右耳,震得她耳膜发疼。

  云苏微偏头的瞬间,一道钢鞭破空而来,精准缠住匕首。

  离玄烬踏月而至,玄色大氅在风里猎猎作响,他反手一绞,金属碎裂的声响混着影鸦的闷哼。

  “你们要杀她?”离玄烬挡在她身前,钢鞭在掌心转出银弧,“先问过这具身体能不能落地!”

  影鸦擦着他肩头掠过,反手又是三枚透骨钉。

  离玄烬旋身挥鞭,铁蒺藜破空而出封死退路。

  两人在观星台飞檐上缠斗,瓦片碎裂声、金属交击声混着星流坠落的轰鸣,震得云苏微右耳嗡嗡直响。

  “咳……”她扶住台边汉白玉栏杆,七窍渗出的血珠滴在石面上,开出妖异的红梅。

  星流越来越狂躁,玉扣在半空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经脉正在一寸寸断裂——再撑不住了。

  “阿微!”离玄烬的呼喊带着破音。

  他踢开影鸦最后一击,转身时袖中剑已出鞘。

  寒光闪过,手腕处绽开血花,他扣住云苏微的后颈,将鲜血渡入她唇间:“你的命,不是一个人的。”

  温热的血滑入喉间,云苏微眼前骤然一亮。

  玉扣突然发出清鸣,狂暴的星流竟如春水般温顺,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修复着断裂的经络。

  她听见离玄烬急促的心跳,听见影鸦坠塔时的闷响,却独独听不见左耳的风声。

  “你说什么?”她仰头看他,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我……听不见了。”

  离玄烬的瞳孔骤缩。

  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抹掉她耳际的血,声音发颤:“我在说,云苏微,你再敢死——”

  “王爷。”她笑着打断他,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耳,“这样也好。有些谣言,有些谩骂,我不想再听见了。”

  观星台残烟未散时,京郊破庙的烛火突然熄灭。

  耶律苍捏碎手中陶碗,碎瓷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他盯着窗外被星流照亮的京城方向,唇角扯出阴狠的笑:“好一对痴人。没了耳朵的神医,怎么听清——”

  “主子。”暗处传来死士的低语,“明日清晨,该让那些说书人开嗓了。”

  月光重新漫上观星台,云苏微靠在离玄烬肩头,望着远处京城的灯火。

  她知道,等黎明破晓,会有无数声音涌进右耳——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选择,哪些,该听;那些,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