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治病?不,改命-《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晨雾未散时,云苏微已在镜前理好素白医袍的广袖。

  绣着艾草纹的袖口垂落至腕,针囊里十二枚银针碰出细碎轻响——那是她亲手锻造的,每一枚都刻着“昭雪”二字。

  春桃捧着鎏金托盘站在身后,发间新戴的银针徽章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王妃,时辰到了。”

  云苏微转身,见十二名白衣医者已在廊下站成两列。

  最前面的春桃攥着袖口的手微微发颤,却硬是将脊背挺得笔直。

  她想起初见这姑娘时,她缩在柴房角落,脖颈上还留着被主母鞭打的血痕。

  如今那些伤痕早已结痂,就像大衍王朝那些被掩盖的疮痍,终于要被揭开。

  “走吧。”她轻声说,素白裙裾扫过青石板,带起一阵药香。

  太极殿的金漆大门在晨钟里缓缓敞开时,云苏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丹墀下站满了朝服鲜亮的朝臣,目光如刀般刺来——有质疑,有嘲讽,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直到她身后十二道白衣鱼贯而入,殿内忽然响起抽气声。

  “臣妇定国公府嫡女、七王妃云苏微,参见陛下。”她跪在金砖上,脊背却挺得比殿柱还直。

  “平身。”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听闻你要呈什么案录?”

  云苏微接过春桃捧来的檀木匣,打开时,殿内飘起淡淡沉香味。

  《育灵案录》的羊皮纸在烛火下泛着暖黄,每一页都沾着她抄录时的墨痕:“这是十二年来,因邪毒、蛊术、禁针致死的三百零七人卷宗。其中最惨者,是七殿下生母江美人与十一稚子。”

  她指尖划过某页染血的旧纸:“当年江美人中了‘逆针缚魂’,被剜去识海,却仍用最后一丝神智教殿下装痴。十一稚子被养在暗室做蛊引,骨血里浸着毒,死时平均不过七岁。”

  殿内死寂。有老臣颤抖着指向案录:“你...你如何得这些?”

  “臣妇治好了殿下的‘痴症’。”云苏微抬眼,目光扫过惊惶的太医院众人,“他记起了所有。”

  离玄烬不知何时站到了丹墀边。

  玄色朝服衬得他眉目冷肃,腰间七皇子玉牌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朕说过。”皇帝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当年江美人是染时疫暴毙。”

  “时疫?”云苏微冷笑,从针囊里抽出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这是从殿下后颈取出的‘锁魂针’,专破心脉。臣妇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将三十八根这样的针一一拔出。”她将银针抛在案上,叮的一声脆响,“若陛下要看时疫,臣妇可以请太医院现任院正来说说——为何十二年间,宫中有十七位低阶嫔妃‘染疫暴毙’?”

  殿内突然响起重物倒地的声音。

  太医院院正捂着胸口瘫坐在地,额角全是冷汗。

  林问雪从朝臣中走出,素色医官服一尘不染:“陛下,臣有本要奏。”她跪到云苏微身侧,“太医院百年守旧,既未识破蛊祸,亦未察觉针刑之害。今有王妃拨乱反正,臣愿率全体医官,归于疫毒司辖制。”

  “放肆!”礼部尚书拍案而起,“医官属太常寺管,何时轮到一个王妃指手画脚?”

  “为防惨剧重演。”云苏微将《疫毒司章程》推至龙案前,“此司专研邪毒、禁术、隐疾,设监察、研毒、救疗三司,由臣妇暂领。章程里写得明白,所有毒方、蛊谱皆要报备,违者按《大衍律》‘蓄毒’论罪。”她顿了顿,“陛下可知,昨日臣妇在西市查出三户私藏‘百日醉’的药商?此毒无色无味,能让人疯癫如狂——若有人用来对付皇室?”

  皇帝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盯着案录里那张江美人的画像,与离玄烬如今的眉眼有七分相似。

  沉默良久,他挥了挥手:“准奏。封云氏为昭德医卿,掌疫毒司全权,秩比三品。”

  “谢陛下!”云苏微叩首时,瞥见离玄烬眼底闪过的暗芒。

  “且慢。”离玄烬忽然出列,“既有昭雪,当有惩戒。儿臣请追谥江晚吟为‘贞静夫人’,迁葬皇陵陪园;其余十一具遗骨,皆赐‘义童’称号,入忠烈祠供奉。”

  皇帝的目光在离玄烬脸上停了片刻,像是要从这张陌生的、清醒的脸上寻到当年那个流着口水背错《三字经》的傻子。

  最终他长叹一声:“准。”

  退朝时,春桃攥着她的袖子小声道:“王妃,方才林大人看您的眼神,像是...像是看见救星。”

  云苏微望着林问雪挺直的背影——从前这位太医署监察使总皱着眉,如今眼里却有了光。

  她想起昨日林问雪捧着太医院的旧病历本来找她,说要把所有误诊的毒案重新整理。

  或许有些陈旧的东西,总要被鲜血冲刷过,才会露出新生的模样。

  当夜,苏济堂后厅点着十二盏长明灯。

  云苏微亲手将银针徽章别在春桃胸前:“从前你是别人的棋子,现在,你是自己的大夫。”

  春桃的眼泪砸在徽章上,模糊了“疫毒司”三个字:“我...我能给人看病了?”

  “能。”云苏微摸了摸她的头,“明日开始,你跟着林大人学验毒。记住,医者的针,要扎破毒,扎醒人,不能再扎进无辜者的骨血里。”

  仪式结束时,更鼓敲过三更。

  云苏微坐在案前整理《育灵案录》,烛火突然明灭了两下。

  她正欲添灯油,却见某页边缘有一串极小的数字——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系统,解码。”她在识海里默念。

  熟悉的机械音响起:【已解码,内容如下:第二批试验体,已转入西麓别院。】

  云苏微的指尖骤然收紧,羊皮纸被捏出褶皱。

  西麓别院...她记得离玄烬提过,那是他皇叔定北王的猎场,说是猎场,实则十年前就封了山,不许任何人靠近。

  “在想什么?”

  离玄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何时脱了朝服,只着月白中衣,发梢还沾着夜露。

  云苏微将案录转向他,指着那行小字:“你母后不是唯一参与者。还有人在继续。”

  离玄烬俯身看了眼,冷笑一声:“西麓...皇叔的猎场。”他抬眼时,眼底淬着冰碴,“当年他牵头说我娘染时疫,如今倒成了藏污纳垢的窝。”

  云苏微摸着腕间的针囊,银针在囊里轻轻晃动,像是在应和她翻涌的杀意:“得查清楚。”

  “我派赵文修去。”离玄烬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针囊传来,“他乔装成药材商人,明日就出发。西麓外围有片药田,正好是探查的由头。”

  云苏微抬头,见窗外月色如霜,新挂的“疫毒司”牌匾在风中轻晃,铁画银钩的三个字被月光镀上一层冷辉。

  她忽然想起今日早朝时,那个被她当众揭穿的太医院院正——他被侍卫拖走时,嘴里还在念叨“定北王会救我”。

  看来,这潭污水,才刚刚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