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谁说神医不能杀人-《冲喜傻王爷,神医王妃她杀疯了》

  月光漏进窗棂时,云苏微的指尖还停在铜铃的凹痕上。

  绢帛上的血字在烛火下泛着暗褐,像凝固的旧伤。

  “北郊观星台。”她突然开口,声音里裹着冰碴,“前朝钦天监观测星象的地方,我查过典籍——观星台地下有密道通往后周炼药窟。孙景昭要养蛊,需要阴湿密闭的环境,那里最合适。”

  离玄烬靠在门框上,月光将他的轮廓裁得锋利如刃。

  他垂眸看她,喉结动了动:“你怎么确定?”

  “石头说铜铃会‘唱歌’。”云苏微将铜铃轻轻一摇,清响撞在殿柱上,“观星台的飞檐下悬着十二枚风铎,材质与这枚铜铃相同。孙景昭把密账藏在铃舌里,就是在给我们指路。”她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他哥孙景明当年在太医院,总说要‘以毒攻毒救苍生’——可孙景昭走偏了,他把哥哥的笔记变成了杀人的蛊谱。”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文修掀帘而入,玄色劲装还沾着露水:“王妃,山匪的眼线查到了。守北郊的是‘黑风寨’,头目收了孙景昭的金子,放他的人进出。”

  云苏微将绢帛塞进离玄烬手中,转身翻出系统里的羊皮地图。

  烛火映得她眼尾发红,三天三夜未合的眼皮下泛着青:“三线并进。林问雪带太医院暗卫正面佯攻,释放致幻雾引开守卫;赵大人策反黑风寨,断孙景昭退路;玄甲军由王爷亲自带队,封死炼药窟出口——”她突然抬头,目光如刀,“孙景昭手里有晶片控制的药人,必须速战速决。”

  “末将领命。”赵文修抱拳,腰间玉佩撞出脆响。

  “等等。”云苏微从药箱里取出青瓷瓶,“这是最后一批抗体喷雾。魏虎将军守城门,若有百姓被药人裹挟冲卡,喷这个——不杀,只救。”

  魏虎的粗手指捏着瓷瓶,指节发白。

  他突然单膝跪地,铠甲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王妃救过末将老娘的命。今夜,末将愿为您执灯引路。”

  离玄烬突然低笑一声,伸手将云苏微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阿微的计划,本王向来放心。”他的拇指擦过她眼下的乌青,声音沉了沉,“但你若敢涉险……”

  云苏微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护甲渗进来:“我要亲手斩断他的蛊线。”

  子时三刻,北郊观星台隐在墨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林问雪的暗卫率先而动。

  数十枚致幻药罐砸在台基上,紫雾腾起的瞬间,守台的护卫突然惨叫——他们看见自己的手长出毒菌,看见同伴的脸融化成脓血。

  有人挥刀自戕,有人抱着头往墙上撞,观星台的飞檐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响。

  “撤!”林问雪扯下脸上的黑巾,袖口的银针在月光下一闪,“按计划引开!”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调配药材,可眼底燃着簇小火——这是她第一次不以医者身份,而是以“战士”的姿态站在战场。

  云苏微猫腰穿过侧门时,离玄烬的玄甲军已经封住了密道入口。

  地道里霉味呛人,她摸出火折子,照亮脚下的青砖——每块砖缝里都嵌着细小的毒蒺藜,在火光下泛着幽蓝。

  “小心!”赵文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支弩箭擦着云苏微的耳侧钉进墙里。

  她抬头,只见地道顶部的暗格里探出数排机括,箭簇上的毒液正滴滴答答往下落。

  “是见血封喉。”云苏微的呼吸陡然急促。

  她解下腰间的药囊,取出一支玻璃管——那是系统里最后的基因追踪剂。

  “这药能让我的血液发出荧光,跟着光走,避开毒区。”她咬开管口,将针头扎进自己的静脉。

  离玄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抓住她的手腕:“阿微!”

  “没时间了。”云苏微反手扣住他的手掌,温热的血珠顺着针孔渗出来,在青砖上晕开淡蓝的光,“孙景昭要在日出前污染全城水源,再晚……”

  地道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暗卫们看着地上流动的蓝光,像看见引路的萤火。

  有人跪下来,用指尖沾了沾那光:“王妃的血……在给我们指路。”

  离玄烬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两人踩着蓝光往前,玄甲军的刀鞘擦过砖墙,发出细碎的响。

  炼药窟的门在最深处。

  推开的瞬间,腐臭的风裹着骸骨的碎末扑面而来。

  中央的石台上堆着半人高的白骨,孙景昭站在骨堆顶端,火把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怀里抱着个青铜鼎,鼎里翻涌着墨绿色的蛊浆。

  “你们来晚了!”他的笑声像夜枭,“明日日出,我让人把这鼎蛊浆倒进护城河——全城百姓都会变成药人,那些坐在龙椅上的,那些踩我哥哥尸骨往上爬的,都得和我一起烂!”

  云苏微的目光扫过骨堆。

  最上面那具骸骨的颈骨上,系着半枚残缺的玉佩——和孙景明留在太医院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你哥最后写的笔记是‘蛊可杀人,亦可救人’。”她的声音像冰锥,“他用自己做实验解百毒,你却用他的心血造蛊。孙景昭,你才是他最大的背叛者。”

  孙景昭的手抖了。

  火把“啪”地掉在骨堆上,火星溅到蛊浆里,腾起一股股黑烟。

  离玄烬的身影突然从穹顶跃下。

  他手中的玄铁刀划破空气,精准斩灭火把。

  黑暗瞬间笼罩洞窟,只有云苏微手背上的荧光还亮着,像颗未落的星。

  混战开始得毫无预兆。

  玄甲军的刀光、暗卫的银针、孙景昭的蛊虫在黑暗里交织。

  云苏微被离玄烬护在身后,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铃响——是石头!

  那孩子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举着铜铃拼命摇晃。

  铃音像根细针,刺破了晶片的信号。

  原本被孙景昭控制的药人突然转身,指甲深深掐进主人的胳膊。

  他们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嘶吼,像被夺了线的傀儡,将孙景昭往骨堆下拖。

  “不!不——”孙景昭的尖叫被火海吞没。

  不知是谁撞翻了油坛,火焰顺着骨堆窜起来,将他整个人包裹。

  他在火里张牙舞爪,最后吼出的话却带着笑:“烧吧!都烧了吧——”

  云苏微退到洞外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药囊,将整袋解毒剂倒进河渠上游。

  药液在晨雾里散开,像一朵苍白的花。

  “这是解毒剂,不是赦免。”她对着河水轻声说。

  三日后,京城城门大开。

  百姓举着“苏济堂活菩萨”的锦旗涌上街头,连皇帝都派了太监送来“仁心济世”的金漆匾额。

  云苏微站在医馆二楼的回廊上,望着人潮,突然转身看向皇宫方向。

  “有些人,以为毁掉一座城就能重建秩序。”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可真正的医者,不仅要救人,更要杀该杀的人。”

  离玄烬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低笑里带着几分痞气:“本王的王妃,从来都是既救苍生,又屠恶鬼。”

  远处宫墙之上,一道黑影缩了缩,将手中的密信塞进袖中。

  信纸上的字迹潦草如鬼画符:“七子已不可控,当速除。”

  夜风吹起檐角的铜铃,清响里裹着几分凉意。

  大朝会前夜,定国公府的祖庙前,宗正卿云鹤年攥着族谱的手青筋暴起。

  他身后站着十数位族老,灯笼的光映得他们的脸忽明忽暗。

  最年长的族老咳嗽两声,指节叩在青石板上:“七王妃当众立威,坏了我们云家的规矩……”

  云鹤年盯着祖庙门楣上的“忠烈”二字,眼里闪过阴鸷:“明日早朝,本卿要参她一个‘以下犯上,扰乱朝纲’——”

  殿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

  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