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天机不可轻泄,说了就要承担因果!-《逆天风水师:专挑凶宅住气运爆棚》

  救护车的鸣笛声,像一条被拉长的、颤抖的尾音,拖拽着小镇的喧嚣,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

  菜市场的街角,只剩下一地狼藉。

  被踩碎的罗盘残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无助的微光。撕裂的卦幡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被风吹得翻卷着,上面“洞悉天机”四个墨字,一半被泥土掩盖,一半被鞋印蹂躏,显得滑稽又可悲。

  人群还没有散去。

  他们围着那片废墟,像是在围观一个刚刚熄灭的火堆,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灼与惊悸的气息。

  “作孽啊……真是作孽……”一个提着菜篮子的阿婆,对着那摊狼藉连连摇头,眼神里满是后怕。

  “什么作孽,我看是活该!”旁边一个年轻人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昨天咒张叔断腿,今天自己就断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要不是他自己玩脱了,现在躺在救护车上的,指不定就是张叔了!”

  “可……可他毕竟算准了啊。”有人小声地嘀咕,“时间,地点,救护车……全都对上了。就是……就是这人没对上。”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现场刚刚升起的一点“正义得到伸张”的快意。

  是啊,他算准了。

  这才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如果他只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那今天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巧合引发的闹剧。可他偏偏算准了,用一种自毁的方式,证明了他的“本事”。

  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存在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触碰的规则。而半仙李,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试图用凡人之手去拨弄规则琴弦,结果被琴弦反震得粉身碎骨的蠢货。

  “这哪是算命,这是在玩命啊……”

  “以后谁还敢找人算命?万一算出来个三长两短,这灾算谁的?”

  “要说算命,还得是陈神医。”一个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朝着躺平堂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是混杂着敬畏与崇拜的神情,“你们发现没有,陈神医从来不把话说死。他给人指路,都是让人去干点什么事,搬个工位啊,换个房子啊,从来没听他说过谁哪天会出车祸,谁哪天会死。”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恍然大悟。

  “对啊!陈神医那是‘解’,不是‘算’!”

  “高下立判!一个是在灾难面前张牙舞爪地炫耀,结果被灾难一口吞了。另一个,是压根不把灾难当回事,挥挥手就让它烟消云散了。”

  “境界不一样,格局不一样啊……”

  一时间,人们看向躺平堂方向的眼神,又深邃了几分。如果说之前,他们对陈玄是好奇和崇拜,那么在亲眼目睹了半仙李的惨状之后,这份情绪里,便掺杂进了一种更原始、更深刻的东西——敬畏。

  那是凡人对于未知力量的本能敬畏。

  ……

  傍晚,夕阳的余晖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林晚晴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屋里走出来,空气中还残留着白天那场闹剧的余温。她把镇上最新的舆论风向,连带着半仙李被小张那群人拳打脚踢的细节,一并说给了躺椅上的陈玄听。

  “……现在镇上的人都快把你当活神仙供起来了。”林晚晴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用牙签扎起一块西瓜,递到陈玄嘴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不过那个李半仙也确实惨,腿断了不说,还被当众打了一顿,摊子也砸了,我听说他家里人正闹着要报警呢。”

  陈玄嚼着西瓜,清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流下,驱散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他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眼神平静得像一汪古井。

  “一半是人祸,一半是天谴,不冤。”

  “天谴?”林晚晴眨了眨眼,她知道丈夫说的天谴,就是指他腿断的那件事,但她还是有些不解,“可他毕竟是被人打的,这跟天有什么关系?”

  陈玄咽下西瓜,终于舍得将目光从晚霞上移开,落在了林晚晴好奇的脸上。

  “我问你,如果小张的父亲,昨天真的听了他的话,没出门,躲过了那场车祸,会怎么样?”

  林晚晴想了想:“那……那他就是神算子,一战成名了啊。”

  “然后呢?”陈玄继续问。

  “然后……然后大家都会去找他算命,他就能赚很多钱?”

  陈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点看透世事的懒散。

  “那场车祸,是张叔命里该有的一道‘劫’。这道劫不大,顶多就是破点财,受点皮肉伤,躺上半个月就能好。”

  “这道‘劫’,就像一笔必须偿还的债务。这个姓李的,窥探到了这笔债务的存在,还大声嚷嚷,告诉了欠债人。”

  “如果张叔听了他的,躲开了,就等于‘欠债不还’。那这笔债怎么办?总要有人来还。”

  陈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空气。

  “谁是担保人,谁就来还。这个多嘴的算命先生,就是担保人。他泄露了天机,却没本事帮人把这笔债给消了,那这笔债,自然就落到了他头上。”

  “可他为什么会伤得比原定的劫数还重?”林晚晴追问,她感觉自己正在接触这个世界最核心的底层逻辑。

  “因为利息。”陈玄的回答简单得像是在说一加一等于二,“天道的债,也是有利息的。他想靠着泄露天机这件事,为自己谋取名利,这份‘贪念’就是利息。所以,张叔原本那份‘皮肉伤’的劫,落到他身上,就变成了‘断骨之痛’。”

  林晚晴听得有些出神,她看着丈夫那张在夕阳下显得有些不真实的侧脸,感觉他不像是在谈论玄学,更像是在阐述一条冰冷而精密的物理定律。

  “那……被小张他们打,也是……”

  “那就是纯粹的人祸了。”陈玄重新躺了回去,打了个哈欠,“他为了炫技,拿别人的灾祸当成自己扬名的工具,言语之间毫无敬畏之心,反而沾沾自喜。这种行为,本身就种下了‘恶因’。小张的怒火,就是他结出的‘恶果’。”

  “所以,他断腿,是替张叔还了‘天道’的债。他被打,是为自己的‘贪狂’付了代价。”

  陈玄总结道,声音里透着一股事不关己的淡漠。

  “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林晚-晴沉默了。她看着满院的宁静,再回想街角那片狼藉和半仙李凄厉的惨叫,心中百感交集。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陈玄总是那么懒,那么不争。

  因为他看得太透了。

  当你看透了世间万物背后那张由因果织成的、分毫不差的大网时,或许真的会失去所有折腾的欲望。因为你知道,你得到的每一分,都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代价;你躲过的每一次,也都会在未来的某个路口,连本带息地等着你。

  唯一的选择,似乎就是像他这样,顺其自然,无欲无求,躺着,看着,笑着。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几声不知名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