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帝都盛典-《杀手崇祯》

  崇祯六年夏,北京城。

  崇祯六年的北京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年的炽热。

  这热,不仅源于盛夏的烈日,更源于一种蓬勃涌动、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强国气象。

  通往京师的各条官道上,漕运、海运的船只络绎不绝,满载着江南的稻米、苏杭的丝绸、江西的瓷器,更有从登莱运来的“龙元”新币,以及日月集团工场出产的各式新奇货品。

  城外的通州码头,货栈林立,商贾云集,市井喧嚣达旦。

  更引人注目的是,一队队身着崭新赤色棉甲、肩扛燧发铳的士兵,正从各地抽调入京。他们军容严整,步伐铿锵,与往日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营兵判若两人。

  这些,便是崇祯皇帝倾力打造的新军——京营新军(秦良玉)、御马监武卫营(曹文诏)、秦军(孙传庭)、天雄军(卢象升)、鲁军(孙元化)、辽西军(袁崇焕)、辽东军(毛文龙)、白杆军(马祥麟)。

  他们奉命前来,参加一场空前的盛典——崇祯六年大阅。

  帝国的都城,正从万历、天启年间的暮气沉沉中苏醒,展现出一种锐意进取的少年锐气。

  六月十五,大朝会。天色未明,文武百官已按品级肃立于皇极门外。当晨钟撞响,宫门洞开,百官鱼贯而入,经金水桥,过皇极门,直至皇极殿前的丹陛之下。

  静鞭三响,净鞭官唱喏。崇祯皇帝朱由检身着绣有日月星辰十二章的衮服,头戴翼善冠,从御座后缓步而出。

  如今的崇祯,面容依旧清瘦,但眼神却如寒星般锐利,步伐沉稳有力,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威压。

  他平静地扫视着脚下的群臣,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

  首辅孙承宗率群臣山呼万岁,依例呈报西南平定、台湾光复、辽东暂无大战事等喜讯。

  龙颜大悦。

  然而,今日朝会的重头戏,并非这些捷报。崇祯皇帝轻轻抬手,止住了阁臣的颂圣,目光投向殿外朗朗乾坤,缓缓开口,声音陡然提升:

  “自我大明立国,已历二百六十余载。太祖高皇帝驱除鞑虏,开疆拓土;成祖文皇帝五征漠北,七下西洋,扬我国威于四海!然,土木之变后,国势渐颓,北虏南倭,纷扰不断。至朕登基,内有权阉乱政,外有建奴猖獗,天下几不可问!”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位臣工的心上。殿内鸦雀无声。

  “然!”崇祯话锋一转,声如金石,“祖宗基业,岂容轻弃?天下万民,岂忍辜负?数年来,朕与诸卿,惕厉奋发,刷新吏治,整顿财政,编练新军,兴办实学。西南已平,台湾已复,海疆渐靖。此非朕一人之功,乃天下臣民,同心戮力之果!”

  他站起身,走到御阶边缘,目光灼灼:“然,此不过小憩,非为安居!逆酋虽平,北虏未灭;海波虽靖,西疆未宁。朕,不敢有片刻懈怠!”

  “今日召见众卿,一为阅兵,检视我大明新军之锋镝;二为宣诏,昭告天下,朕经营四方、巩固国本之宏图!”

  朝会毕,崇祯皇帝携文武百官,并各国使节,移驾京郊南苑大校场。

  校场之上,旌旗蔽日,甲胄鲜明。三万京卫新军已列成数个巨大的方阵,肃然以待。阳光照射在崭新的燧发枪枪刺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阵列后方,数十门覆盖着炮衣的新式火炮一字排开,沉默中蕴藏着毁灭的力量。

  皇帝登临阅兵高台。兵部尚书王在晋跪呈令旗。

  崇祯接过令旗,目光扫过台下钢铁丛林,猛地挥下!

  “阅兵,开始!” 司礼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

  首先行进的是步兵方阵。士兵们踏着鼓点,步伐整齐划一,如同移动的城墙。行进至阅台前,指挥官一声令下:“举枪!”

  “哗——” 数千支燧发枪同时举起,动作干净利落。

  “射击!”

  “砰!砰!砰!” 爆豆般的枪声连绵不绝,白烟弥漫,远处的木靶应声碎裂。其射速之快、齐射之整齐,远超旧式火绳枪,令观礼的蒙古、朝鲜使节面露惊骇。

  紧接着是炮兵演练。炮衣掀开,露出闪烁着冷冽金属光泽的野战炮。炮手们动作娴熟,装填、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接连响起,炮弹精准地命中数里外的模拟城垣,砖石飞溅,地动山摇。

  这不再是以往笨重难以机动的旧式火炮,而是炮架轻便、射程更远、精度更高的新式利器。

  尤其是几门体型硕大的 “镇虏大将军”重型攻城炮的怒吼,更是让观者色变,其威力足以撼动任何坚城。

  崇祯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但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这支军队,是他实现一切抱负的铁拳!

  阅兵礼成,万众肃然。崇祯皇帝再次登台,面对文武百官、三军将士以及各国使节,朗声宣布了一项石破天惊的决定。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展开一卷明黄绫缎诏书,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绍承大统,夙夜兢兢,惟以巩固疆圉、安辑兆民为念。北京为神京重地,南京乃龙兴旧邦,然西陲辽阔,胡汉杂处,实为国家藩篱之要。”

  “昔汉武置凉州,唐宗营安西,皆为经营远略,屏护中原。今朕效法先贤,决意:”

  “于陕西西安府,营建西都!升西安为京兆府,称‘西京’!设留守司,建宫殿衙署,屯重兵,储粮秣,兴学校,通商贾。”

  “以此为根基,北抚河套,西通西域,南控巴蜀,使万里疆域,联为一体,永固金汤!”

  “着工部、兵部、户部,即日会同陕西三司,勘定址址,筹措工料,克日兴工!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与骚动!

  营建西京!

  这意味着皇帝的雄心,绝不止于平定内乱、恢复旧疆。

  他将目光投向了更遥远的西方——那片自唐末以来就已脱离中原王朝直接控制的广阔天地!

  西域、青海、甚至更远的吐蕃故地,都在这“西京”的蓝图之中隐约浮现!

  这是一项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超级工程,其耗费必将巨大,但其战略意义,更是无比深远!

  它将彻底改变帝国的地缘政治格局,将战略防线向西推进千里,为未来可能进行的大规模西征提供最坚实的前进基地。

  崇祯皇帝静静地站着,任凭山风拂动他的衣袂。他望着西方,目光似乎已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

  崇祯六年夏的这场大阅与诏令,如同一股强劲的东风,迅速传遍天下。

  新军的威武、西京的蓝图,向世人宣告了一个强势、自信、充满扩张欲望的新大明帝国的崛起。

  帝国的车轮,在年轻的皇帝驱动下,已碾过了内乱的泥沼,正沿着一条通往强盛与荣耀的康庄大道,轰然加速。

  下一步,将是经营西京,剑指西北。

  一个属于崇祯的、前所未有的大开拓时代,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