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见公婆-《替嫁新娘:冷遇千金的逆袭》

  婚礼仪式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周管家准时敲响了西翼套房的房门。他告知张丽涵,傅先生和傅夫人将在书房与她见面。

  该来的总会来。张丽涵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素雅的米白色针织裙——这是她从张家带出来的少数几件自己的衣服之一。她跟着周管家,再次穿过那些漫长而安静的走廊,走向主宅东翼,那个她被告知“非请勿入”的区域。

  傅宇成的书房位于东翼最深处,双开的实木大门显得沉重而威严。周管家在门上轻叩三下,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与西翼医疗套房截然不同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书房极其宽敞,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顶天立地的红木书架上塞满了精装书籍,从地板延伸到高耸的天花板,需要用到移动楼梯才能取到上层的书。空气里弥漫着旧书、雪茄和优质皮革混合的气味。一张巨大的、光可鉴人的红木书桌摆在房间中央,像权力的王座。傅宇成就坐在书桌后,身后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窗外是精心打理的传统中式庭院。

  而他身旁,靠近壁炉的丝绒扶手椅上,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

  这便是傅宇成的妻子,李妍惠,她法律上的婆婆。

  李妍惠看上去约莫五十出头,保养得宜,穿着剪裁合身的深蓝色旗袍,外搭一件薄羊绒开衫。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发髻,耳垂和脖颈上佩戴着品质极佳的珍珠首饰。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的优雅,但那双与傅宇成有几分相似的、过于冷静的眼睛,同样带着审视的意味。

  “傅先生,傅夫人。”张丽涵在距离书桌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颔首,选择了最稳妥的称呼。她没有叫“爸爸”、“妈妈”,那太过亲昵,也与这场交易的本质不符。

  傅宇成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她身上,从头到脚,快速而锐利地扫视了一遍。那目光不像是公公在看儿媳,更像是老板在评估新入职的员工。

  “坐。”他指了一下书桌前方的椅子。

  张丽涵依言坐下,脊背自然而然地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不卑不亢。

  “这里还习惯吗?”傅宇成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客套还是真的关心。

  “还在适应中,谢谢关心。”张丽涵回答得滴水不漏。

  “天融的情况,德森都跟你介绍清楚了吧?”他切入正题,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愿。

  “是的,德森先生已经向我详细介绍了护理流程和注意事项。”

  “嗯。”傅宇成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握,无形中带来一种压迫感,“张小姐,既然你已经成为傅家的一员,有些话我需要说在前面。”

  他刻意用了“张小姐”这个称呼,似乎在提醒她这场婚姻的起点。

  “傅家能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和张家需要的资源,但傅家也需要你履行相应的责任。照顾好天融,是你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任务。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你怠慢职责、或者行为有失体统的传闻。傅家的声誉,不容有损。”

  他的话语直接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契约条款的重申。

  “我明白,傅先生。”张丽涵平静地回答,“我会尽到我的责任。”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妍惠缓缓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一种瓷器般的冰凉:“天融那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现在他躺在那儿,说不了话,动不了……”她停顿了一下,拿起手边的刺绣丝帕,轻轻按了按并无泪痕的眼角,“我们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身边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希望你……能多用点心。”

  这番话听起来充满母爱,但张丽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疏离。李妍惠的悲伤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规范而克制,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表演。她称呼自己的儿子为“那孩子”,语气中的距离感,甚至超过了对张丽涵这个陌生人的审视。

  “我会的,傅夫人。”张丽涵同样平静地回应。

  李妍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而端起旁边的白瓷茶杯,小口地啜饮着,目光投向窗外的庭院,似乎对接下来的谈话失去了兴趣。

  傅宇成接过话头,继续他的“入职训话”:“你的活动范围,周管家应该已经跟你明确过了。需要什么,跟周管家或者苏晴说。没有特殊情况,不要随意打扰我和夫人。家里日常的事务,有专人负责,你不需要过问。”

  他三言两语,就将她在傅家的角色和定位划分得清清楚楚——一个仅限于西翼的、照顾他儿子的高级护理,而非真正参与家族事务的儿媳。

  “好的。”张丽涵依旧只有简单的回答。

  短暂的会面似乎就要这样结束。傅宇成已经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这是送客的信号。

  张丽涵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就不打扰傅先生和夫人了。”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傅宇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头也不抬地补充了一句:“对了,周五晚上有个家庭晚餐,你需要出席。到时候让苏晴把注意事项给你。”

  “是。”

  张丽涵微微躬身,然后转身,在傅宇成重新投入工作的翻阅文件声和李妍惠始终如一的沉默中,走出了这间充满了无形压力的书房。

  厚重的木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象征着傅家最高权力的空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次短暂的会见,比她预想的还要直接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家庭式的温暖,只有赤裸裸的权力宣告和角色定位。

  她不再是张丽涵,而是傅家需要的一个“符号”,一个放置在傅天融床边的“摆设”,一个必须遵守傅家一切规则的“附属品”。

  她抬起手,轻轻抚过冰凉的墙壁,指尖传来坚硬的触感。

  在这座巨大的、华丽的牢笼里,她见到了掌控钥匙的人。而他们,显然不打算给她任何自由活动的空间。

  但,不知为何,在心底最深处,一股不甘的火焰,反而因为这番冰冷的对待,而悄然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她挺直脊背,沿着来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个被指定属于她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