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夏日骤雨与思念的重量-《蔚蓝海岸之恋》

  两个星期,对于沉浸在学业和各自小世界里的高中生来说,或许只是几次考试、几场球赛的间隔。但对于初尝情滋味、且刚刚经历过最亲密联结的宁悠悠和皮一夏而言,这十四天的分离,漫长得如同整个停滞的夏季。

  皮一夏随着清城一中校篮球队,去了邻市参加一场为期半个月的封闭式集训和友谊赛。没有手机自由使用时间,只有每晚固定十分钟的报平安电话。信号时好时坏,少年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训练后的疲惫和球场上的尘土气息,总是匆匆几句“吃了”、“赢了”、“累了,明天再打”,便不得不挂断。

  每一次短暂的通讯,非但没有缓解思念,反而像在干渴的喉咙里滴入一滴盐水,滋生出更强烈的焦灼。宁悠悠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地方空了一块,随着日期一天天划去,那份空洞非但没有填满,反而被各种细碎的情绪塞得鼓胀胀的——有对他伤病的担心(虽然他总说没事),有对比赛输赢的在意,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混杂着依赖和某种隐秘渴望的想念,在寂静的夜里尤其清晰。

  她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写他的名字,写满了又慌慌张张地撕掉,像藏起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终于,在那个闷热得如同巨大蒸笼的周六下午,为期两周的集训结束了。大巴车带着一身风尘和少年们的汗味,停在了清城一中的门口。

  皮一夏几乎是第一个冲下车的。他甚至没来得及仔细听教练最后的总结,胡乱将背包甩在肩上,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接站的人群中急切地搜寻。汗水顺着他剃短的鬓角滑落,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在烈日下泛着油光,额角那道为宁悠悠打架留下的疤痕似乎淡了些,却依旧清晰。连续的高强度训练让他瘦了些,却更显精悍,像一株在风雨中舒展开枝叶的白杨。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瞬间攫住了他。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谢绝了队友一起去喝冷饮的邀请,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迈开长腿,朝着那个熟悉的方向狂奔而去。背包在身后剧烈地晃荡,他也浑然不觉。

  宁家小院静悄悄的。宁剑陆在酒店,宁以卿大概和李盛迹出去了。皮一夏熟门熟路地绕到后院,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汗水浸湿了后背的球衣。他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通往宁悠悠房间外侧小阳台的玻璃门。

  然后,他看到了她。

  宁悠悠正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似乎在写作业。她穿着一条简单的棉质睡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窗外浓密的绿荫在她身上投下晃动斑驳的光影,风扇嗡嗡地转着,吹动她睡裙的裙摆和桌角的试卷。

  只是一个背影。

  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皮一夏奔波千里、积蓄了整整两个星期的所有思念、焦躁和某种他自己都未曾完全理解的、汹涌的情感。

  他停在门口,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将这十四天的缺失一次性补回来。

  许是听到了身后不寻常的动静,宁悠悠疑惑地回过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她看到了他。风尘仆仆,汗流浃背,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热、急切,带着一种几乎要将她吞噬的侵略性。那双总是带着点桀骜和戏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思念和……渴望。

  宁悠悠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血液疯狂地涌向四肢百骸,带来一阵阵眩晕般的悸动。

  两个星期的分离,所有故作平静下的暗潮汹涌,所有深夜里的辗转反侧,所有听到他简短声音时的酸涩与甜蜜,在这一刻,被他那几乎实体化的目光彻底点燃、引爆!

  没有言语。

  皮一夏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几个大步跨过小小的阳台,带着一身阳光和汗水的气息,瞬间逼近。

  他伸出手,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抓住了宁悠悠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但那疼痛之下,是更令人战栗的、被需要和被渴望的确认。

  “一夏……”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像受惊的幼鹿。

  皮一夏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近乎贪婪地看着她的脸,仿佛要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然后,他猛地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狠狠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唔!”

  撞击的力道让宁悠悠闷哼一声,但随即,便被那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汗水和阳光味道的炽热怀抱完全淹没。他的手臂如同铁箍,紧紧环住她的腰背,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胸膛里。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线条。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一种压抑已久的情感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精准地捕获了她的唇瓣。这个吻,不再是初次的青涩试探,也不是热恋中的温柔缠绵,而是如同夏日骤雨般,激烈、急促,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占有和确认。他撬开她的牙关,深入、纠缠,掠夺着她的呼吸和所有的感官,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分离的时光一寸寸讨回,将她彻底染上自己的气息。

  宁悠悠起初还试图挣扎,但那力量悬殊太大,而他怀抱中的颤抖和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情感,让她很快便放弃了抵抗。她闭上眼睛,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生涩而又努力地回应着。指甲无意识地陷入他汗湿的球衣布料,身体在他的禁锢与索求中微微发抖,像风中摇曳的花枝。

  风扇还在徒劳地转着,却吹不散这方寸之地骤然升腾的燥热。窗外蝉鸣聒噪,与室内急促的喘息和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交织在一起,构成这个夏日午后最私密、最炽烈的乐章。

  分别的重量,在此刻化作了拥抱的力量和亲吻的深度。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唯有身体最本能的靠近与融合,才能诉说那堆积如山、几乎要将彼此淹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