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开心果的秘密-《童年经历回忆录》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追兵正在逼近。博士迅速分配任务:“阿爆和厨神断后,其他人带着孩子往北走,河边有接应的船。”

  腼腆男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撕下那张阿杰的素描塞给白雪,然后将整本速写本递给博士。

  “要做什么?”白雪抓住他的手腕。

  腼腆男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向来时的路——他的助听器不见了。白雪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耳后方有一道新鲜的血痕。

  “助听器掉在疗养院了?”她猜测道。

  腼腆男摇头,做了个拆卸的动作,然后指向小雨——他故意留下助听器,那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拍下了疗养院内部的一切。

  “太危险了!没有助听器你根本——”博士低吼。

  腼腆男突然露出一个罕见的微笑。

  他掏出另一本更小的素描本,快速写下:“我能读唇语。证据需要有人带回。”

  引擎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树林间晃动的电筒光。腼腆男将众人推向北方,自己却转身朝东边跑去——故意踩断树枝制造声响。

  “不!”白雪想追上去,被阿杰死死拉住。

  几束电筒光立刻转向东面,追兵的声音隐约传来:“那边!快追!”

  众人被迫向相反方向撤离。

  白雪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腼腆男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跃过一道矮灌木,像一只展翅的白鹤,转瞬消失在黑暗的森林中。

  他的素描本静静躺在博士的背包里,第一页写着一行小字:“真正的艺术不是美,是真相。”

  小船随着波浪轻轻摇晃,白雪抱着膝盖坐在船头,盯着手中被河水浸湿的素描——腼腆男最后画的那张阿杰的笑脸,铅笔线条已经有些晕染开。

  “他会没事的,那小子比我们想象的机灵多了。”开心果突然在她身边坐下,声音罕见地低沉,没有往日的夸张语调。

  白雪抬头,惊讶地发现开心果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月光下,这个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眼角堆叠着与年龄不符的皱纹,嘴角两道深深的纹路像是长期维持笑容留下的刻痕。

  “你不笑了?”白雪轻声问。

  开心果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啊,职业病了。”

  他做了个撕面具的动作,“戴太久笑面,都快忘了自己本来长什么样。”

  船尾传来阿杰安抚小雨的低声哼唱,混合着河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开心果从怀里掏出一个扁酒壶,抿了一口,突然开口:“知道我怎么认识腼腆男的吗?”

  白雪摇摇头。

  “去年冬天最冷的那天,我在桥洞下发现个冻得半死的年轻人,他正用最后一点炭笔在墙上画黑夫人的肖像。”开心果的目光投向远处道。

  “我认出那幅画法——和我妹妹失踪现场留下的速写一模一样。”

  五年前的星光喜剧俱乐部后台。

  那时的开心果还是着名脱口秀演员赵明亮,每晚座无虚席。他的标志性段子《我家那个傻妹妹》红遍全国——讲述一个总把流浪猫狗捡回家的善良女孩的趣事。

  那晚演出结束后,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递来名片:“黑夫人很欣赏您的表演,想请您为私人宴会助兴,酬金十倍。”

  赵明亮早已洞悉黑夫人的真实面目,因此面对邀请,他以得体的方式予以婉拒。

  三天后,妹妹赵梦婷在放学路上失踪,监控显示她被一辆黑色轿车带走。

  “我疯了一样找她,直到三个月后,在河边发现了她的书包。”现实中的开心果声音平静得可怕。

  白雪屏住呼吸:“里面有什么?”

  “一本素描本。”开心果的拳头无意识攥紧。

  “画满了各种人体实验场景,最后几页是梦婷自己的解剖图,标注着器官尺寸和市场价格。”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仿佛河水也在为这个秘密颤抖。白雪捂住嘴,心底某个角落轰然坍塌,悲伤如墨汁般晕染开来,浸透每一寸思绪。

  开心果继续道:“那些画角落都有个缩写英文M.W,我花了两年时间追踪这个签名,最后在黑夫人早年的医疗档案里找到了匹配——玛尔塔·沃伊切霍夫斯卡,也就是黑夫人的真名。”

  阿爆从船尾走过来,递给开心果一块干布:“所以你故意在段子里讽刺黑夫人?”

  开心果接过干布擦着脸道:“我还调查到她在资助市长竞选,就在演出时暗示市长受贿。第二天就有人在我的化妆间放了一条死狗。”

  白雪想起腼腆男说过开心果救下他的经历:“所以你不是偶然遇到腼腆男的?”

  “我在追踪所有与黑夫人有关的目击者。那小子画技太好,好到能当法庭证据。”开心果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

  博士突然从船舱探出头:“小机灵发来消息,腼腆男被抓住了!”

  “什么?”白雪失声叫道。

  博士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小机灵发来的监控截图模糊但可辨——腼腆男被押进一辆黑色厢型车,但画面捕捉到他被反绑的双手正比划着一个奇怪手势。

  “这是手语?”阿杰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道。

  “这不是标准手语,是我们约定的暗号!他表达的意思是证据已送出!”开心果突然站起来道。

  小船缓缓靠近岸边。

  众人躲进河畔废弃的磨坊,疲惫不堪地瘫坐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小雨在阿杰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开心果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开始削一块木头。白雪看着他灵活的手指,突然意识到:“你以前不只是脱口秀演员吧?”

  手上刀尖微微一顿:“我父亲是马戏团飞刀演员,从小教我玩刀。”

  开心果手法娴熟地让刀片在指间翻飞,“妹妹失踪后,我花了半年时间跟一个老扒手学开锁和藏东西。”

  他忽然把刀递向白雪:“摸摸刀背。”

  白雪迟疑地触碰金属表面,感受到细微的凹凸感——刻着一行小字“梦婷不灭”。

  “每把刀上都有,我准备了七把,已经插进五个黑夫人手下的肩膀。开心果收起小刀,笑容带着血腥气。

  磨坊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叫声,三长两短。开心果瞬间变回那个嬉皮笑脸的喜剧演员:“咱们的小朋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