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哪都通分公司内部，多处建筑狼藉一片。
尤其是医疗部所在区域，几乎半栋楼都出现了结构性损伤，烟尘尚未完全散去。
救援和勘察的人员如同忙碌的工蚁，在废墟和裂缝间穿梭。
张楚岚、徐三、徐四带着张灵玉、王也、诸葛青，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调虎离山”的所谓紧急任务点赶了回来。
当他们冲进公司大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他妈的！”张楚岚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才离开多久？家里就被人捅成了马蜂窝？！
徐三一把抓住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公司员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冯宝宝和张起灵呢？！”
那员工认得徐三，连忙指着后方相对完好的居住区：“徐三哥！他们没事！王胖子和黑眼镜，还有吴邪先生和他们在一起，刚刚转移到安全屋了！”
众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难看。
他们快步穿过混乱的区域，来到临时启用的安全屋。
安全屋内，气氛凝重。
冯宝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捧着一杯热水，眼神还有些许残留的迷茫，但基本恢复了平静，只是时不时会歪头看看守在她身旁、气息冷冽如冰的张起灵。
胖子正在唾沫横飞地跟吴邪和黑瞎子描述刚才的惊险，尤其是“两个小哥”那段，听得吴邪脸色发白。
黑瞎子则靠在墙边，墨镜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显示他心情极差。
“宝儿姐！小哥！你们没事吧？”张楚岚第一个冲进去，急切地打量着冯宝宝和张起灵。
“没事。”张起灵言简意赅，目光扫过跟进来的徐三徐四等人，最后落在张楚岚身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冯宝宝状态尚可，但并非完全无事。
徐三徐四没有立刻询问细节，他们的目光先是死死盯住了房间一角，那里躺着几块被张起灵用 千鳞 切下、并以其寂灭之炁封印住的、来自崩塌静修室的建筑材料碎片。
那上面残留的、极其隐晦的“结构脆弱点”的能量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血腥甜腻的咒力余韵，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袭击者的身份和手段。
“永生议会……”徐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转身，看向窗外那片狼藉，胸口剧烈起伏。
本想暗中调查，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个威胁，保住冯宝宝的秘密，可现在……
闹得太大了。
分公司遭受如此严重的袭击，多名核心成员卷入，建筑大面积损毁……这已经不是他们华北分区能够压下去的事情了。
总部的高层，恐怕现在已经收到了消息。
“老三……”徐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徐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沉重：“瞒不住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场痕迹、能量残留、目击报告……高层不是瞎子聋子。他们一定会介入，一定会追问到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包括王也、诸葛青和张灵玉：“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隐瞒，而是……如何应对高层的质询。尤其是关于袭击者的目标——宝宝。”
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一旦公司高层，特别是那些对“八奇技”、“长生”等秘密有着异样执着的高层，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冯宝宝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将不再是“永生议会”一个组织的窥伺，而是整个公司内部都可能因此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说？”张楚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实话肯定不能全说。但一点不说，或者说得漏洞百出，更引人怀疑。”
王也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麻烦啊……这事儿牵扯太深。贫道觉得，关键点在于，要把水搅浑。”
诸葛青折扇轻敲掌心，接口道：“老王说得对。不能让他们把焦点集中在宝儿姐的‘特殊’上。得把这次袭击，包装成一次针对公司本身的、更‘常规’的敌对行动。”
张灵玉沉吟片刻，清冷开口：“可将矛头引向已知的、有动机且能力诡谲的敌对势力。比如……全性残孽，或某些未知的境外异人组织。强调其破坏性与对公司秩序的挑战。”
徐三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思路。但需要细节支撑，而且要统一口径。” 他看向张起灵、胖子等人，“我们需要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故事’。袭击者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
吴邪补充道：“还需要解释为什么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潜入并造成如此破坏。那个伪装成陈建博士的人……他的存在，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说明公司内部安保存在漏洞，需要加强，从而转移部分问责压力。”
黑瞎子嘿嘿一笑，带着点冷意：“还可以适当示弱，强调我们损失惨重，击退敌人付出了巨大代价，需要总部更多的资源和支持来应对‘未来可能更严峻的挑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商讨着对策。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博弈，他们必须在总部调查组抵达之前，编织好一个逻辑自洽、能最大限度保护冯宝宝，又能应付过去的故事。
张楚岚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以及那片触目惊心的废墟，心中沉甸甸的。
他知道，就算暂时瞒过了高层，“永生议会”这根刺也已经深深扎下。
未来的斗争，将从暗处逐渐转向明处，甚至可能在公司内部引发新的风暴。
他看向安静坐在那里的冯宝宝，她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抬起头，澄澈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
“张楚岚，”她忽然开口，声音平稳，“我好像……有点记不清刚才具体发生啥子了。”
张楚岚心中一动，与徐三徐四交换了一个眼神。
冯宝宝这状态，不知是咒力残留的影响，还是她潜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但这或许，对他们统一口径，反而有利。
“记不清没关系，宝儿姐。”张楚岚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没事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冯宝宝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继续小口喝着热水。
哪都通华北分公司内的凝重气氛如影随形，废墟的清理工作在专业队伍介入下有序进行，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困惑。
正如徐三徐四所料，总部的反应快得惊人。
天刚蒙蒙亮，一支由总公司监察部、情报分析部和战略风险评估处联合组成的调查组，便在董事会董事长赵方旭的亲自带领下，抵达了现场。
赵方旭身着深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常带三分笑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亲自前来，足见总公司对此次事件的重视程度已提升到最高级别。
调查组抵达后，立刻展开了高效率的工作。
封锁现场、采集能量残留样本、询问目击者……一切都在专业且不容置疑的程序下进行，而赵方旭则坐镇临时指挥中心，静待汇报。
徐三、徐四、张楚岚等人被分别请进了临时设立的询问室。
他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口径，开始应对。
面对董事长亲自坐镇的压力，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我公司重要研究数据和特定人员的袭击。”徐三面对调查组的核心干事，面色沉稳，语气清晰，“袭击者疑似与近年来活跃的某个境外异人组织有关，其手段诡谲，擅长伪装、精神干扰和精密的结构破坏。他们利用了公司外包人员审查的漏洞，伪装成医疗部的陈博士，潜入内部实施破坏。”
“伪装成陈博士？有意思。这么说，真正的陈博士……” 负责询问的干事追问道。
“已经找到，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平稳，但精神受创，正在接受治疗。”徐四接口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懑与沉重，“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窃取我们关于异人潜能开发的最新研究数据，并试图绑架或清除冯宝宝、张起灵等表现出特殊潜质的成员，以削弱公司未来力量。冯宝宝同志在抵抗过程中，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目前状态尚不稳定，记忆出现部分缺失。”
他们将“永生议会”的存在完全隐去，将袭击动机引向了更“常规”的商业间谍与人才争夺，并将冯宝宝的特殊性模糊处理为“具有特殊潜质”。
张楚岚在面对询问时，更是充分发挥了他“不要脸”和演技派的特长，将战斗过程描述得惊险万分，重点突出了敌人的狡猾和强大，以及己方如何浴血奋战、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击退敌人，保全了核心人员和大部分数据。
王也、诸葛青和张灵玉作为“客卿”和“友人”，他们的证词也巧妙地佐证了这一说法，强调了袭击者能力的诡异和不可预测性，以及对公司秩序的严重挑战。
询问持续了大半天。调查组的人员专业而细致，反复核对细节。
所有关键信息和矛盾点都被整理成册，送到了赵方旭面前。
傍晚时分，赵方旭召集了徐三、徐四以及调查组负责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安全屋内，徐三徐四等人聚在一起，气氛并不轻松。
“赵董事长亲自来了，这事儿肯定小不了。”徐四眉头紧锁，“咱们那套说辞，能过他那一关吗？”
“他需要权衡利弊。”徐三相对冷静，但指尖微微用力按着桌面，“我们的解释，虽然经不起最严苛的推敲，但提供了一个相对完整、且符合公司外部威胁叙事的版本。在这个节点，深究下去引发内部动荡，未必是他想看到的。但他一定会留下后手。”
“后手？”张楚岚心头一紧。
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一名赵方旭的随行秘书送来了一份文件。
“董事长让我交给各位的初步处理意见，请过目。”秘书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徐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将文件递给众人传阅。
那是一份由赵方旭直接签发的初步处理意见：
1. 肯定华北分部在此次事件中的迅速应对与人员牺牲，对受伤及受影响人员表示慰问与支持。
2. 鉴于事件暴露出的严重安保漏洞，责令华北分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彻底整顿，整顿方案需报董事会批准，总部将派员督导。
3. 批准华北分部关于“加强对外部潜在威胁监控与反制”的专项预算与资源申请，授权徐三徐四在限定范围内调动必要力量进行追查。
4. 冯宝宝、张起灵等直接涉事且表现特殊的人员，即日起纳入总部“重点观察名单”，需定期向董事会指定的专家组汇报状态，接受非侵入式评估，以确保其稳定性与可控性。
5. 此次事件经过及内部调查报告，列为公司最高机密（绝密级），所有知情人员需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泄密者以叛国罪论处。
“这……”胖子看着第四条，张了张嘴。
“给了我们追查的刀把子，但也套上了缰绳，尤其是宝宝和小哥。”诸葛青一针见血，“重点观察名单……这可比一般的监控严厉多了。”
王也揉了揉额角：“而且整顿方案要董事会批准，还有总部督导，这意味着我们未来一个月的行动，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张灵玉沉声道：“代价高昂，但……争取到了继续行动的名义。”
张起灵自始至终沉默着，他看着那份文件，尤其是第四条，眼神冰冷。
他知道，所谓的“观察”与“评估”，无异于一种变相的监视。
张楚岚深吸一口气，看向徐三徐四：“三哥四哥，我们现在……”
“没有退路。”徐三斩钉截铁，“利用他给的名义和资源，以追查‘境外势力’为由，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永生议会’的尾巴！只有解决了外患，我们才有筹码应对来自总部的‘重点观察’。”
徐四掐灭了烟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妈的，那就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子倒要看看，是这群藏头露尾的王八蛋先被揪出来，还是我们先被总部的条条框框捆死！”
众人心中沉甸甸的，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仅要在迷雾中追踪危险的敌人，还要在来自顶层的审视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跳一场刀尖上的舞蹈。
赵方旭这份看似支持、实则充满制约的处理意见，如同在冰面上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未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哪都通分公司内部，多处建筑狼藉一片。
尤其是医疗部所在区域，几乎半栋楼都出现了结构性损伤，烟尘尚未完全散去。
救援和勘察的人员如同忙碌的工蚁，在废墟和裂缝间穿梭。
张楚岚、徐三、徐四带着张灵玉、王也、诸葛青，以最快的速度从那个“调虎离山”的所谓紧急任务点赶了回来。
当他们冲进公司大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他妈的！”张楚岚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他才离开多久？家里就被人捅成了马蜂窝？！
徐三一把抓住一个正在维持秩序的公司员工，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冯宝宝和张起灵呢？！”
那员工认得徐三，连忙指着后方相对完好的居住区：“徐三哥！他们没事！王胖子和黑眼镜，还有吴邪先生和他们在一起，刚刚转移到安全屋了！”
众人闻言，稍微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难看。
他们快步穿过混乱的区域，来到临时启用的安全屋。
安全屋内，气氛凝重。
冯宝宝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捧着一杯热水，眼神还有些许残留的迷茫，但基本恢复了平静，只是时不时会歪头看看守在她身旁、气息冷冽如冰的张起灵。
胖子正在唾沫横飞地跟吴邪和黑瞎子描述刚才的惊险，尤其是“两个小哥”那段，听得吴邪脸色发白。
黑瞎子则靠在墙边，墨镜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显示他心情极差。
“宝儿姐！小哥！你们没事吧？”张楚岚第一个冲进去，急切地打量着冯宝宝和张起灵。
“没事。”张起灵言简意赅，目光扫过跟进来的徐三徐四等人，最后落在张楚岚身上，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冯宝宝状态尚可，但并非完全无事。
徐三徐四没有立刻询问细节，他们的目光先是死死盯住了房间一角，那里躺着几块被张起灵用 千鳞 切下、并以其寂灭之炁封印住的、来自崩塌静修室的建筑材料碎片。
那上面残留的、极其隐晦的“结构脆弱点”的能量痕迹，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带着血腥甜腻的咒力余韵，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袭击者的身份和手段。
“永生议会……”徐四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猛地转身，看向窗外那片狼藉，胸口剧烈起伏。
本想暗中调查，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个威胁，保住冯宝宝的秘密，可现在……
闹得太大了。
分公司遭受如此严重的袭击，多名核心成员卷入，建筑大面积损毁……这已经不是他们华北分区能够压下去的事情了。
总部的高层，恐怕现在已经收到了消息。
“老三……”徐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
徐三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沉重：“瞒不住了。这么大的动静，现场痕迹、能量残留、目击报告……高层不是瞎子聋子。他们一定会介入，一定会追问到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屋内所有人，包括王也、诸葛青和张灵玉：“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隐瞒，而是……如何应对高层的质询。尤其是关于袭击者的目标——宝宝。”
房间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一旦公司高层，特别是那些对“八奇技”、“长生”等秘密有着异样执着的高层，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冯宝宝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将不再是“永生议会”一个组织的窥伺，而是整个公司内部都可能因此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说？”张楚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实话肯定不能全说。但一点不说，或者说得漏洞百出，更引人怀疑。”
王也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麻烦啊……这事儿牵扯太深。贫道觉得，关键点在于，要把水搅浑。”
诸葛青折扇轻敲掌心，接口道：“老王说得对。不能让他们把焦点集中在宝儿姐的‘特殊’上。得把这次袭击，包装成一次针对公司本身的、更‘常规’的敌对行动。”
张灵玉沉吟片刻，清冷开口：“可将矛头引向已知的、有动机且能力诡谲的敌对势力。比如……全性残孽，或某些未知的境外异人组织。强调其破坏性与对公司秩序的挑战。”
徐三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思路。但需要细节支撑，而且要统一口径。” 他看向张起灵、胖子等人，“我们需要一个经得起推敲的‘故事’。袭击者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使用了什么手段”
吴邪补充道：“还需要解释为什么对方能如此精准地潜入并造成如此破坏。那个伪装成陈建博士的人……他的存在，或许可以反过来利用，说明公司内部安保存在漏洞，需要加强，从而转移部分问责压力。”
黑瞎子嘿嘿一笑，带着点冷意：“还可以适当示弱，强调我们损失惨重，击退敌人付出了巨大代价，需要总部更多的资源和支持来应对‘未来可能更严峻的挑战’。”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商讨着对策。
这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博弈，他们必须在总部调查组抵达之前，编织好一个逻辑自洽、能最大限度保护冯宝宝，又能应付过去的故事。
张楚岚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色，以及那片触目惊心的废墟，心中沉甸甸的。
他知道，就算暂时瞒过了高层，“永生议会”这根刺也已经深深扎下。
未来的斗争，将从暗处逐渐转向明处，甚至可能在公司内部引发新的风暴。
他看向安静坐在那里的冯宝宝，她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抬起头，澄澈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倒影。
“张楚岚，”她忽然开口，声音平稳，“我好像……有点记不清刚才具体发生啥子了。”
张楚岚心中一动，与徐三徐四交换了一个眼神。
冯宝宝这状态，不知是咒力残留的影响，还是她潜意识的一种自我保护……但这或许，对他们统一口径，反而有利。
“记不清没关系，宝儿姐。”张楚岚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努力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你没事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冯宝宝眨了眨眼，点了点头，继续小口喝着热水。
哪都通华北分公司内的凝重气氛如影随形，废墟的清理工作在专业队伍介入下有序进行，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困惑。
正如徐三徐四所料，总部的反应快得惊人。
天刚蒙蒙亮，一支由总公司监察部、情报分析部和战略风险评估处联合组成的调查组，便在董事会董事长赵方旭的亲自带领下，抵达了现场。
赵方旭身着深色中山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常带三分笑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深邃如潭，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亲自前来，足见总公司对此次事件的重视程度已提升到最高级别。
调查组抵达后，立刻展开了高效率的工作。
封锁现场、采集能量残留样本、询问目击者……一切都在专业且不容置疑的程序下进行，而赵方旭则坐镇临时指挥中心，静待汇报。
徐三、徐四、张楚岚等人被分别请进了临时设立的询问室。
他们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口径，开始应对。
面对董事长亲自坐镇的压力，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根据我们的初步判断，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我公司重要研究数据和特定人员的袭击。”徐三面对调查组的核心干事，面色沉稳，语气清晰，“袭击者疑似与近年来活跃的某个境外异人组织有关，其手段诡谲，擅长伪装、精神干扰和精密的结构破坏。他们利用了公司外包人员审查的漏洞，伪装成医疗部的陈博士，潜入内部实施破坏。”
“伪装成陈博士？有意思。这么说，真正的陈博士……” 负责询问的干事追问道。
“已经找到，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平稳，但精神受创，正在接受治疗。”徐四接口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懑与沉重，“对方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窃取我们关于异人潜能开发的最新研究数据，并试图绑架或清除冯宝宝、张起灵等表现出特殊潜质的成员，以削弱公司未来力量。冯宝宝同志在抵抗过程中，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冲击，目前状态尚不稳定，记忆出现部分缺失。”
他们将“永生议会”的存在完全隐去，将袭击动机引向了更“常规”的商业间谍与人才争夺，并将冯宝宝的特殊性模糊处理为“具有特殊潜质”。
张楚岚在面对询问时，更是充分发挥了他“不要脸”和演技派的特长，将战斗过程描述得惊险万分，重点突出了敌人的狡猾和强大，以及己方如何浴血奋战、付出巨大代价才勉强击退敌人，保全了核心人员和大部分数据。
王也、诸葛青和张灵玉作为“客卿”和“友人”，他们的证词也巧妙地佐证了这一说法，强调了袭击者能力的诡异和不可预测性，以及对公司秩序的严重挑战。
询问持续了大半天。调查组的人员专业而细致，反复核对细节。
所有关键信息和矛盾点都被整理成册，送到了赵方旭面前。
傍晚时分，赵方旭召集了徐三、徐四以及调查组负责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安全屋内，徐三徐四等人聚在一起，气氛并不轻松。
“赵董事长亲自来了，这事儿肯定小不了。”徐四眉头紧锁，“咱们那套说辞，能过他那一关吗？”
“他需要权衡利弊。”徐三相对冷静，但指尖微微用力按着桌面，“我们的解释，虽然经不起最严苛的推敲，但提供了一个相对完整、且符合公司外部威胁叙事的版本。在这个节点，深究下去引发内部动荡，未必是他想看到的。但他一定会留下后手。”
“后手？”张楚岚心头一紧。
这时，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一名赵方旭的随行秘书送来了一份文件。
“董事长让我交给各位的初步处理意见，请过目。”秘书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徐三接过文件，快速浏览，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将文件递给众人传阅。
那是一份由赵方旭直接签发的初步处理意见：
1. 肯定华北分部在此次事件中的迅速应对与人员牺牲，对受伤及受影响人员表示慰问与支持。
2. 鉴于事件暴露出的严重安保漏洞，责令华北分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彻底整顿，整顿方案需报董事会批准，总部将派员督导。
3. 批准华北分部关于“加强对外部潜在威胁监控与反制”的专项预算与资源申请，授权徐三徐四在限定范围内调动必要力量进行追查。
4. 冯宝宝、张起灵等直接涉事且表现特殊的人员，即日起纳入总部“重点观察名单”，需定期向董事会指定的专家组汇报状态，接受非侵入式评估，以确保其稳定性与可控性。
5. 此次事件经过及内部调查报告，列为公司最高机密（绝密级），所有知情人员需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泄密者以叛国罪论处。
“这……”胖子看着第四条，张了张嘴。
“给了我们追查的刀把子，但也套上了缰绳，尤其是宝宝和小哥。”诸葛青一针见血，“重点观察名单……这可比一般的监控严厉多了。”
王也揉了揉额角：“而且整顿方案要董事会批准，还有总部督导，这意味着我们未来一个月的行动，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张灵玉沉声道：“代价高昂，但……争取到了继续行动的名义。”
张起灵自始至终沉默着，他看着那份文件，尤其是第四条，眼神冰冷。
他知道，所谓的“观察”与“评估”，无异于一种变相的监视。
张楚岚深吸一口气，看向徐三徐四：“三哥四哥，我们现在……”
“没有退路。”徐三斩钉截铁，“利用他给的名义和资源，以追查‘境外势力’为由，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永生议会’的尾巴！只有解决了外患，我们才有筹码应对来自总部的‘重点观察’。”
徐四掐灭了烟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妈的，那就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老子倒要看看，是这群藏头露尾的王八蛋先被揪出来，还是我们先被总部的条条框框捆死！”
众人心中沉甸甸的，都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仅要在迷雾中追踪危险的敌人，还要在来自顶层的审视目光下，小心翼翼地跳一场刀尖上的舞蹈。
赵方旭这份看似支持、实则充满制约的处理意见，如同在冰面上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未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