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译密码(1)-《侧写师陈默》

  就在陈默几乎要放弃,准备冒险尝试最后几次密码组合时,档案室厚重的铁门被“哐当”一声推开。

  副所长老马叼着烟圈,挺着微凸的肚子晃了进来,脸上带着点刚处理完纠纷的疲惫和习惯性的“基层智慧”的满足感。

  “哟?陈默?还猫着呢?你不是下班了吗?”老马大大咧咧地走到那张堆满茶垢杯子和各种“调解书”模板的桌子旁,一屁股坐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声。他瞥了一眼陈默桌上摊开的卷宗和那部不属于派出所制式的旧手机(张伟飞的),也没在意,自顾自地拿着那杯浓得发黑的茶水,滋溜喝了一。

  “刚搞定老李头家那小兔崽子,”老马开始他的“经验”分享,唾沫星子横飞,“妈的,偷钱买游戏皮肤!还嚷嚷要离家出走?惯的!老子让他爹回去把网线掐了,手机没收!皮带沾凉水,结结实实抽了一顿!现在老实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所以说,棍棒底下出孝子!老祖宗的话,错不了!”

  陈默低着头,手指在张伟飞手机冰冷的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对老马这套简单粗暴的理论充耳不闻,满脑子还是密码和加密空间。

  老马也不在意陈默的沉默,继续他的“教导”:“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书读多了,把简单事情搞复杂!什么心理问题,什么沟通关心,屁用没有!你看那刘梅家的闺女莉莉,之前不也闹得凶?门都不让进?要我说,就该学学老李头!狠狠收拾一顿!保管服服帖帖!”

  莉莉的名字像一根针,瞬间刺中了陈默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抬起头。

  老马被陈默突然锐利的眼神看得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咋…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陈默没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莉莉…张伟飞…冲突…砸手机…密码…老马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意外地荡开了一圈涟漪。

  “马所,”陈默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种刻意的平静,“您说…像莉莉这种小姑娘,跟外面混混闹别扭…一般会是因为什么事?她们常用的手机密码…可能会设成什么?”

  老马被问得莫名其妙,嗤笑一声:“我哪知道她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想啥?情情爱爱呗!还能为啥?至于密码?”他撇撇嘴,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要么是她自己生日,要么是那个混混的生日,要么就是什么1314、520这种酸掉牙的数字!还能有啥新鲜的?”

  生日?1314?520?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一道微弱的灵光,如同黑暗中的萤火,骤然闪现!

  他死死盯着手中张伟飞的手机屏幕。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张伟飞这种人,对莉莉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女进行精神控制和情感操控时,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就是制造一种扭曲的“亲密关系”假象!他会不会…让莉莉用他们的“纪念日”或者他自己的生日作为手机密码?以此作为一种变态的掌控象征?甚至…他会不会在自己用来胁迫她的手机上,也用了同样的密码?作为一种扭曲的“仪式感”或者仅仅是为了方便记忆?

  莉莉的生日,刘梅说过吗?陈默拼命回忆傍晚在刘梅家混乱的场景…好像…没有!但张伟飞的生日…更无从知晓!

  等等!纪念日?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纪念日”?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胁迫?还是…张伟飞单方面认定的某个日子?

  陈默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丝飘渺的线索,但这线索脆弱得如同蛛丝。

  他猛地想起沙漏幻象中,那只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紧握的碎裂手机屏幕——左上角到右下角的蛛网裂痕!裂纹深处那不易察觉的暗红痕迹…干涸的血迹?那次冲突发生的具体日期!会不会就是张伟飞所谓的“纪念日”?或者…他手机密码的灵感来源?

  日期!他需要莉莉和张伟飞发生激烈冲突的具体日期!

  “马所!”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您…您知道莉莉最近一次跟她妈闹翻,跑出去是什么时候吗?具体日期?”

  老马被陈默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有点烦,没好气道:“我上哪知道去?又不是我家闺女!你自己翻翻报案登记表不就得了?就在你桌上那堆里!”

  报案登记表!

  陈默又翻出了那份被压在下面的、只记录了几行潦草字迹的“刘梅报案登记表”!

  登记表上方,清晰地打印着报案时间:

  【报案日期:XXXX年XX月XX日,下午14:28分。】

  就是今天下午!刘梅来报案的时间!

  但这只是报案时间!不是冲突发生的时间!

  他死死盯着登记表上刘梅填写的简要案情:“…女儿莉莉近期行为异常,情绪失控,今日下午再次发生激烈争吵后离家出走,手机关机,下落不明,请求协助…”

  “今日下午”…具体几点?

  陈默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需要更精确的时间!冲突发生的具体时刻!这很可能就是砸手机、导致莉莉手臂留下抓痕(刘梅展示过)和手机屏幕碎裂出血的时刻!这个时刻,有没有可能成为张伟飞那个变态设定密码的数字来源?比如…月日?或者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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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渺茫的希望!他必须联系刘梅!

  陈默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通了登记表上刘梅留下的家庭电话。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

  嘟…嘟…嘟…

  每一声都敲在陈默紧绷的神经上。

  快接!快接啊!

  倒计时:【21:01:17…】。

  就在陈默几乎要放弃时,电话终于被接起,传来刘梅疲惫而沙哑、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喂…哪位?”

  “刘女士!是我,南城派出所的陈默!”陈默语速极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有力,“关于莉莉,有个非常关键的细节需要立刻确认!今天下午,她和你发生争吵后跑出去的具体时间!是几点几分?请务必仔细回忆!这非常重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被陈默急切的语气惊到了。接着,传来刘梅努力回忆的声音:“具…具体时间?我想想…我想想…好像…好像是…下午!对,就是下午!我…我当时在厨房择菜,准备做晚饭…她摔门出去的时候…我…我气疯了,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刘梅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捕捉那个瞬间的记忆碎片。

  陈默屏住了呼吸,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档案室里一片死寂,连老马都停下了喝茶的动作,好奇地看着他。

  “…是…是四点…四点四十七分!对!就是四点四十七分!”刘梅的声音带着一丝确定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钟…那个钟刚好停在四点四十七分!电池没电了!我当时还想,连钟都跟我作对…”

  0447!

  陈默的脑海中如同炸响一道惊雷!

  四点四十七分!04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