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死人不戴表,但活人会调-《姥姥家的第三扇门:男教师的秘密》

  指尖的冰冷顺着镊子传递过来,比冰柜里的寒气更刺骨,像一缕金属的毒蛇钻进骨髓。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撬开阿九留下的那块机械表后盖。

  密密麻麻的齿轮与游丝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像一座微缩的金属迷宫,静谧而复杂。

  耳边只有冰柜低沉的嗡鸣,以及自己血液在耳道里奔流的轰响。

  我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最终,在那组最精密的行星齿轮上,我看到了它——一道几乎与金属纹理融为一体的刻痕。

  那不是划伤,是人为的印记。

  我用指尖的金手指功能放大视野,那些细微到肉眼无法分辨的痕迹在我的脑海中瞬间清晰、重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神经末梢跳跃、拼接。

  是摩斯密码。

  “K-0藏原型,三点十三分重启。”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收缩,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三点十三分。

  这个数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记忆中最黑暗的角落。

  母亲留在胶卷里那张字条上的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灼烧着我的神经:“等灯闪三下,我就回来。”

  三下。三点十三分。

  这不是巧合。

  我闭上眼,金手指的能力在脑中飞速运转,调取着这些年来所有在青山镇及周边地区失踪的女性档案。

  一排排冰冷的名字和照片闪过,每一个档案的末尾,都有一个入库时间。

  凌晨三点十三分……每一个都是!

  这不是一个记录时间的数字,这是一个节拍,一个精确到分的“唤醒仪式”的固定节拍!

  她们不是失踪,她们是被“入库”的商品。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头泛起铁锈般的腥味。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摸出苏眠给我的那块硅胶样本。

  它摸上去冰冷而惰性,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皮肤,表面光滑得近乎诡异,仿佛能吸走光线。

  我将它紧紧攥在手心,用我的体温去温暖它。

  几秒钟后,奇迹发生了。

  在样本光滑的表面,一些极细微的纹路渐渐浮现,如同在水下显影的照片,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微光。

  林氏07-α。

  我换了个角度,用体温持续加热,更多的编号显现出来。

  林氏07-β、林氏07-γ……

  它们像是某种迭代升级的版本号,一层叠着一层,不断优化,不断趋近于……完美。

  这是克隆,是对一个生命的无尽复制和修正。

  林氏07……我的母亲,林素问,在家中姐妹里排行第七。

  他们不仅偷走了她的生命,还在用她的基因为蓝本,制造着源源不断的“模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骚动,是小石头。

  他像只敏捷的猫,闪身进来,小脸上混杂着恐惧和兴奋,呼吸急促,带着一丝潮湿泥土的气息。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拉到角落,压低声音,把一个破旧的对讲机塞到我手里。

  “晚照姐,我录下来了!”

  我按下播放键,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两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却透着一股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的冷酷。

  “……老K说了,这次必须成功,不能再出岔子。”

  “上次那个‘哭’的样本,妈的,差点把整套系统都给毁了。要不是紧急切断,咱们都得跟着完蛋。”

  “哭”的样本?

  我的心猛地一沉,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留下四道月牙形的凹痕。

  他们口中的样本,是活的吗?

  能哭,意味着有情绪,有意识。

  小石头又摊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图,上面用箭头标注着路线和时间。

  “他们每两个小时巡逻一次,在山洞东南角的通风口下面,有七分钟的盲区。我就是在那儿录到的。”

  山洞……K-0!

  我立刻在脑海中调出金手指里的村志地图,与小石头的路线图进行比对。

  那个通风口的位置,精准地指向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姥姥家祖坟。

  我清楚地记得,那块青石墓碑的碑文,最后一行刻着八个字。

  “林门七代,魂归未时。”

  未时,下午一点到三点。

  是太阳最烈,阳气最盛的时候。

  而他们的“重启仪式”,却选在阴气最重的凌晨三点十三分。

  一个魂归,一个重启。

  一个向生,一个向死。

  他们不仅仅是在做实验,他们是在颠倒阴阳,扭曲生死!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中成型。

  我需要一个“特洛伊木马”,一个能被他们当成“高阶原型”并优先送往核心地带K-0的诱饵。

  我带着小石头,再次潜入了供销社的冰柜区。

  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白雾在鼻尖凝成细小的冰晶,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血液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像熔岩在血管中奔涌。

  我拉开那个标着“异常”的冰柜,里面躺着一具和我母亲有七分相似的“模型”。

  我将那块刻着摩斯密码的机械表重新组装好,设定了一个特殊的震动频率——那是我从母亲遗留的日记里找到的,她进行脑电波研究时记录下的,属于她自己深度睡眠时的脑波频率。

  我将这块表小心翼翼地塞进模型的胸腔内,正好嵌在心脏的位置。

  只要他们用仪器扫描,这具模型就会呈现出与“原型”高度相似的生命特征。

  然后,我拿出那块印着“林氏07”编号的硅胶样本,用体温将其激活,像敷上一张人皮面具,轻柔地覆盖在模型的脸上。

  硅胶在低温下迅速贴合,那些若隐若现的编号,成了它最高身份的证明。

  最后,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透明的指纹贴,上面是我从妹妹小满的画笔上提取的指纹。

  我将它按在模型的指尖。

  身份嫁接,完成。

  在我准备关上冰柜门离开时,我停顿了一下,从头上拔下一枚发卡,上面还带着我的体温。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白发——那是刘翠花婆婆的,我借口帮她梳头时留下的。

  我将白发缠在发卡上,轻轻地卡在冰柜门的门缝里。

  一个指向错误方向的线索,足以让他们浪费宝贵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我带着小石头迅速撤离,隐蔽在供销社对面的暗巷里,等待着鱼儿上钩。

  深夜,万籁俱寂。一道孤单的身影出现在供手社门口,是阿九。

  他没有带任何人,独自一人,像个徘徊的幽灵。

  他熟练地撬开锁,径直走向冰柜区。

  当他打开那扇我做了手脚的冰柜时,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借着月光,我看到他伸出手,指尖在触碰到模型胸口那块机械表时,微微发抖。

  他看到了,他肯定看懂了那块表的不同寻常。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仿佛有电流窜过脊椎。

  如果他现在上报,我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放弃。

  最终,他关上冰柜,将整个模型装入一个特制的金属运输箱。

  在旁边的登记表上,他提笔划掉了“异常样本”的分类,在后面写上了“常规回收”。

  在锁上箱子的那一刻,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于梦呓的声音,低声自语。

  “如果哭……能让你们回来……那就哭吧。”

  他的声音里,有我无法理解的痛苦和挣扎。

  他转身离开,脚步沉重,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就在他跨出门口时,一枚纽扣大小的黑色物体从他的口袋里滑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似乎没有察觉,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等他走远,我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捡起那枚纽扣。

  它入手冰凉,带着一丝磁性,表面有极细的纹路,像某种加密电路。

  我把它放进一直带在身边的,属于父亲的旧怀表壳里。

  就在两者接触的瞬间,一阵微弱的电流声从怀表里滋滋作响,像蛇在低语。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纽扣,这是一个监听器。是组织内部的通讯频道!

  我猛地闭上眼,金手指的能力瞬间被激发。

  大脑自动过滤掉所有嘈杂的电流杂音,像最精准的雷达,迅速锁定了一个不断发出微弱信号的源头。

  信号源:K-0山洞。

  一行冰冷的血色数字,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开始无情地跳动。

  倒计时,72:00:00。

  七十二小时。

  我手心里的这枚纽扣,不再是一个冰冷的金属,它成了连接地狱的唯一通道。

  我需要一个放大器,一个能将这微弱的求救或审判的信号,清晰地呈现在我面前的工具。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家中那台落满灰尘的老式收音机。